栾凌枭眼神示意清儿,清儿立即就去准备了热毛巾和水来。
“你要待在这里我不反对,但你不能先拖垮了自己的身体,不然还怎么照顾你哥哥?”
栾凌枭的话最是管用的,盛浅予木然的没有动弹,但也由着他给自己擦了脸,擦了手,换了好几盆水之后才总算干净了些。
栾凌枭又端着水亲自给盛浅予喂了几口,她勉强喝下,一股暖意爬满全身,整个人也总算找回了些精神头。
栾凌枭见好就收,知道她现在肯擦脸喝水怕已是极限,便也没有再勉强她做别的事。
盛浅予一直就窝在栾凌枭的怀里,或许是他的怀抱太温暖坚实,她渐渐的找回了些力气和精神。
不知道究竟又过了多久,天边已微微泛蓝,紧闭了许久的手术室大门终于再次打开!
众人一哄而上,盛浅予和柳德音都是被搀扶着才没有摔倒,站在医生面前听到结果:“很幸运的是保住了一条腿,虽然短时间内可能还无法动弹,但只要后期恢复好再做好保健也是有希望能继续下地走路的。遗憾的是左腿粉碎严重,我们已经尽力也无法挽救,所以从膝盖上面进行了截肢,很抱歉,我们尽力了!”
盛浅予的脑子一片空白,耳朵‘嗡嗡’直叫。
她仿佛想起,那车子确实在莫子轩落地后碾压过他的小腿……被车碾压!
当场彻底断裂!救,也救不回来了。
柳德音一声哭了出来,“轩儿……我可怜的儿子……”
莫金宸一把搂住妻子,心里虽也悲痛万分,但却也觉得还是幸运,至少还活着,还保住了一条腿!
只是轩儿该怎么接受这样的事实?他的儿子他最是了解,那样心高气傲,那样举世无双,他怎么可能接受自己断了一条腿的事实!
盛浅予的眼泪更是不受控制的一直狂跳,她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噩运会突然降临在他们身上?
那样完美的莫子轩!就此残缺?
栾凌枭只能紧紧搂住盛浅予默默的给她力量和安慰,等莫子轩被推出来时,全身已插满了管子,更没有平日里意气风发,春风得意的半分样子!
此刻的他刚从鬼门关捡回了一条命,被子下的左腿更是直接少了半截!
看到这样的莫子轩,大家更是忍不住,连莫金宸也为自己的独子流下了眼泪。
若不是拉着,柳德音都要扑在床上大哭,还是莫金宸强行的将她搂住才没闹出乱子。
莫子轩被推入了重症监护室,他还需要观察,要渡过48个小时生命体征彻底平稳后才会被送入病房。
盛浅予被栾凌枭带出医院时天已微亮,她浑身像是被抽空了力气,这一天过得太漫长了……
空气微凉,这医院里来来去去的人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那样的麻木。
这街边的每家店每处景依旧和往常里的一模一样,这世界没有任何变化,并没有因为他们的痛苦而停滞不前。
日子依旧要过,时间依旧再走。
她知道,莫子轩的世界已经彻底翻天覆地的变了……
走了几步,她突然一阵天晕地转,身体一软彻底倒入栾凌枭的怀中终于失去了意识。
盛浅予再次醒来时,天又快黑了。
她半起身抬眼一看,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坐在旁边躺椅上的栾凌枭听见响动立即起身,“你醒了?”
盛浅予激动的看向他,眼里带了一丝光,“枭哥!我做了个噩梦!好恐怖好真实啊!”
栾凌枭立即起身过来,他一把抱住被他一点点洗干净的盛浅予,半捂住她的脸,小心翼翼的不敢看她的眼睛道:“予儿,已经过去一天了,他们说,莫子轩中途已经醒了一次了。”
盛浅予如遭雷惊浑身一震!
已经过去一天……莫子轩醒了一次……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她听懂了。
那不是噩梦,莫子轩遭遇人为车祸,断了一条腿。
眼泪像是被重启了开关,‘哗’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栾凌枭心疼至极,只能紧紧搂住她,“你要振作!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我也知道你很珍惜你现在拥有的这些亲人,所以你哥出事你才会这样崩溃!但是,你还有外婆要照顾,你还有咱们儿子,你还有我!你要是垮了我们怎么办?予儿,算我求你了……别再这样了,好吗?”
她晕过去的时候,他都要疯了。
虽然后来检查是因为她实在太累又没有吃饭导致低血糖的缘故,但他的心依旧在那瞬间差点跳停!
他深刻的理解着她此刻的心情,但是这样根本无济于事,她必须振作啊!
栾凌枭的话盛浅予还是听见了耳朵里,她想起还有外婆,还有小森。虽然小森已经回了芒市,可是外婆呢?对,她不能垮,她垮了谁来照顾哥哥,照顾外婆?
“我……我知道了。”盛浅予赶紧擦掉眼泪,“小森呢……?”
他过来了,儿子在芒市安全吗?
“有阿镜和母亲在,放心吧。我现在只担心你!”
盛浅予苦苦的扯了扯嘴角,“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是我哥,他断了一条腿!”
“我知道,这件事对你们的打击很大。可如果你们都不能接受,莫子轩后面该怎么接受这个事实?事情已经发生,咱们要想的是究竟是谁在害他?这件事背后是谁的阴谋?要怎么抓住肇事者?而莫子轩以后又要怎么振作起来?”
栾凌枭现在无疑是最理智的,他的几连问确实也问醒了盛浅予。
她才知道,自己沉浸在这悲痛里有多蠢!
这么多事情面临着去做,她却只是在这里伤心的掉眼泪,除了伤心之外根本帮不了任何忙!
“我,我知道了。”这一次她脸上的表情总算坚决了些,栾凌枭看在眼里终于松了口气。
“好,咱们先吃点饭吧。”
上午刚出医院的盛浅予看起来实在恐怖至极,所以栾凌枭并没有把她带回莫家而是就近找了个最好的酒店开了间房,亲自给她洗了澡洗了头换了干净的衣裳后便一直守着她直到刚刚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