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你还是这么聪明。”
陆岩一身简装,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女人,斯文英俊的脸上充斥着冰冷,邪笑一声,坐定在苏妍心面前的矮桌前,对上她的眼睛,声音低沉而平,“只可惜,这里简陋了一点。”
这里是一艘废旧的渔船,周围充斥着海鲜的腥臭味,让苏妍心的胃里翻江倒海,竭力忍着,她扣着皮肉,努力挺直背脊,表现的不那么的害怕。
她定定的看着陆岩,一字一顿道:“目的。”
琼斯恨她入骨,当初不是自己,琼斯苦心经营的阻止也不会被毁的彻底,老巢覆灭,他成了丧家之犬,所以,他对自己,是刻骨铭心的恨,这男人,却没有在第一时间杀了自己,就说明,自己还有用……
“苏,我们曾经是知己好友,刚见面你就这么伤我的心,让哥哥我真得有些心痛。”
“你不是我哥哥。”
她没有一个双手染满鲜血的哥哥,琼斯当年做的那些事情,疯狂冰冷,对于无辜的性命,更是毫不留情的伤害。
“碰!”
话音刚落,陆岩神色陡变,一圈锤烂了桌面。
振聋发聩的声音刺动着苏妍心的耳膜,她下意识抚上小腹,定定的看着突然变脸的陆岩,声音冰冷,“我曾经很相信你,但是现在,我很讨厌你。”
陆岩怒了。
蓦得上前,发了狠一般的扼住了苏妍心的脖子,收紧,“我虽然染满鲜血,但是我没有伤害你!在那种地方,你不做吃人的野兽,就会成为野兽的猎物,我有什么错!苏妍心,你为了你所谓的梦想道义,却毁了我努力多年的根基!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是杀了你!”
陆岩恨恨的看着苏妍心。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女人,他怎么会沦落到这样的下场。
陆岩原本不叫陆岩,叫琼斯,他是“琼”的头目,H道教父,曾经一次意外,被苏妍心救了,他看着曾神似她妹妹的女孩,真心疼爱照顾。
可是到头来,背后却被她狠狠地插一刀。
“妙,只有十六岁。”
苏妍心咬着牙,提到这个尘封已久的名字,脸色瞬间的冰冷,单手桎住了他的手腕,字字诛心,“也是跟你多年的助手,可是你在利益面前,却毫不留情的把她送给了那个恶心的男人,利用殆尽后,就把她给丢给了集中营……你的那些所谓的士兵,所谓的手下,哪一个不是恶贯满盈!”
“哪里没有法律。”
“但是人性有底线。”
苏妍心知道,在那样的地方,黑白不分,但是琼的做法,比强盗更可怕,比禽兽更残忍,“甚至,在我想走的时候,你做了什么!你关押我,强迫我给你的禽兽们治病,甚至让我研制那些帮你杀人的药!琼斯,你相当禽兽,我不想!”
苏妍心面对陆岩的愤怒,没有一丝波澜,视死如归的神色,和当年一模一样。
陆岩的心,狠狠一颤,看着眼前的女孩,脑子里不觉浮现了另外一张脸。
“要不是看在你长得和我妹妹几乎一模一样,我绝对,不会留你说这么多话。”
苏妍心长得像陆岩的妹妹,从第一次见面,他就提过这件事,也因为这个,当年的琼斯也放纵她,对她特殊优待。
陆岩松开桎梏,脸上透着几分狠厉。
“你要做什么,把我困在这一所渔船,看来,你走不掉了。”
陆岩闻言,眼底划过一道狠绝,白梦被抓,傅家如今也不负荣光,而他,在临走之际,却不愿意放弃报仇。
所以,他情愿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抓住这个女人。
就算是自己跌入地狱,他也要让这个女人陪葬!
“你太小看我了,就算我不再是琼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但是从薄靳言的眼皮底下,把你掠走,还是不成问题的。”
苏妍心心里一紧,面色微变。
陆岩见状,微微挑唇,不徐不缓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黑眸冗杂了几分邪佞和戾气,“而且,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玩的玩法。”
他的目光从苏妍心的脸,转向了她的小腹,饶有深意的睨了一眼,笑意渐深,“你现在,怀孕了,你说,如果这个孩子是我养着长大的,你觉得,他是善是恶?”
“你疯了!”
苏妍心难以置信的看着陆岩,不可思议道。
“我疯了?”
陆岩压低了声音,俯身一把抓住了她的头皮,口气透着令人惊心的冷,“我的话有几分确信,你很清楚,你不是最看不上我的残忍吗?我倒要看看,你的孩子,是不是能跟你一样,圣母慈心!”
不准伤害她的孩子!
母爱的驱使下,苏妍心猛地掀翻了桌面,攻势凌厉让陆岩淬不及防,可是还没有离开渔船,她整个人,定住了。
她双手抬高置于头顶,看着顶着自己脑门那黑黝黝的黑管,目光转向吃痛的陆岩,“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琼斯已然盛怒大步上前,扬起手,便给了苏妍心一巴掌,义愤填膺道:“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倔强到几时,明日我们就离港,倒是,薄靳言就算会飞,都别想找到你!”
琼斯的目光阴冷可怖,丢下这一句,便转身离开了渔船。
待人走后。
苏妍心的目光的冰冷才终于瓦解,松了一口气,却浑身瘫软软在了地上,想到了刚刚发生的那一幕,一颗心,越发颤栗。
她知道,琼斯的话,不会反悔,他说要复仇,便一定竭尽所能,让她痛苦……
薄靳言,一定要找到我。
苏妍心暗暗在心底说道。
与此同时。
薄靳言搜了和苏妍心有关的所有人,甚至抓了苏厉天和苏雨菲,以及季婉华都威逼利诱,可是没想到曾经得罪过他们的人,如今都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没有下落。
“找不到苏姐?”
傅烟闻言,急的打转,拉着傅究,眼眶都红了,“傅究怎么办,苏姐会不会出事,她现在还怀着孩子呢……万一出事,岂不是一尸两命了。”
“不要胡说。”
傅究蹙眉,看了一眼不远处低头沉思的薄靳言,一脸为难的拍了拍傅烟的肩膀。
“这个时候,你什么都不要说。”
不说才是最好的规劝。
傅烟也知道自己态度过激,听到傅究的话,神色愈发的的忐忑,心有余悸道:“我只是担心苏姐,而且……我总觉得这一次苏姐被抓很奇怪,你看,南城薄少可是说一不二,谁敢跟薄少最对,但是竟然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从薄少的眼皮底下挪人,你觉得……”
傅究闻言,神色越发的阴沉,蓦得茅塞顿开,想到了自己调查的事情。
“我可能知道,苏妍心是被谁抓走了。”
傅究找到了薄靳言,咬牙道:“也许,我有办法……”
“说。”
薄靳言的目光透着急切,这吐出的一个字,却让傅究心惊,低眸,他沉声将苏妍心曾经一直想要隐藏的秘密说出来。
是苏妍心心底最不愿意和人分享的东西。
她觉得自己是琼斯的帮凶,哪怕是回国,也对此耿耿于怀。
“琼斯当年就是恶贯满盈,而且整了容,逃到了南城,天大地大,我真的不知道从哪里找。”
傅究面露难色,琼斯善于伪装,而且整了容,确实是不太容易发现。
“他的特征。”
只要一个人,在南城能喘息,他就有办法把人找到。
多一刻,苏妍心都多一份危险,薄靳言的骨节捏的咯咯作响,并未在意苏妍心那些过往,反而更加急切问道。
傅究闻言,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不在意,证明心里真的很在意苏妍心,可是想到了琼斯的下落,他却有些犯难。
毕竟……
“我只能查到,琼斯在南城盘踞三年,昨天联系到了当年给陆岩做整容手术的幸存者之一,原本,今天他要给我发拼图……”
只一个漏网之鱼,躲多年,傅究决定查琼斯隐藏在哪里的时候便决定一定把人揪出来,换苏妍心的一个恩情。
“我一定会给你把事情调查清楚,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苏妍心出事。”
傅究保证道。
可是薄靳言的脸色依旧冰冷,急躁的点燃了一个烟,却想到苏妍心对自己说戒烟的事情,又不耐的放下,咬住,语气骤然冰冷,“如果是他,我定剥皮拆筋……”
傅究微微打了一个寒颤。
而另一边,已经到了深夜,苏妍心被囚禁在渔船内,到了饭点,一个衣衫朴素的女人走了进来,给苏妍心递了一个馒头,还有一杯清水。
“晚饭。”
“我是个孕妇。”
“陆先生只要你活着就行。”
女人脸色冰冷无情。
“那你就告诉陆先生,要么杀了我,要么给我吃饱。”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还以为你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女人的语气透着仇富的味道,话音刚落,门外却响起一道低沉,“放下,就出去。”
苏妍心听着声音,微微蹙眉。
而女人似乎有些忌惮,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转身离开。
随即,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苏医生,我劝你还是配合一点,少受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