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医生。”
傅究这样的身份,很少被人拒绝,可是现在却被苏妍心下了面子,脸色不禁冷了几分,语气却依旧平淡冷静,缓缓道:“傅烟的身体不好,我……”
“傅先生,傅烟是个人。”
苏妍心的语气微冷,看着眼前的男人,把玩着手里的听诊器,不知为何,心情竟然渐渐地平复下来。
可能是傅究这张脸。
傅究永远都是云淡风轻的语气,仿佛不会因为任何事情侵扰,对此,她也不忍动怒,顿了顿,尽可能用一种平和的语气道:“傅先生,傅烟小姐愿不愿意出院,想不想出院,这不是傅烟小姐自己的事情吗?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强迫傅烟小姐做任何事情。”
一番话,让傅究的脸,彻底的冷了下来,他的手握紧了几分,大拇指上的祖母绿戒指,似乎都裂了一道。
半晌,傅究才将目光抽回,垂眸,敛眉道:“苏医生,傅烟就像一个孩子一样任性,我需要的是给她最好的生活,无论为了傅烟做什么,我都可以。”
傅究的语气讳莫如深。
不知为何,苏妍心竟然听到了一丝威胁的意思。
微微蹙眉,她开始理解了薄靳言的话。
傅究这个人,不能接触太深。
沉思片刻,苏妍心道:“傅先生,我只是一个医生,无权过问医院的大小事务,如果你真的强行要这么做,直接和我们院长沟通吧。”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而傅究讳莫如深的看了眼前的女人一眼,骨节,微微青白。
“苏医生,苏医生。”
苏妍心转身没走多远,傅究的秘书便追上了她。
“付秘书。”
付炳柏是傅究的秘书,刚刚也是他拦住了自己。
“苏医生,我是傅先生的秘书,很抱歉,拦住了你,但是我希望你能够理解我们先生,我们先生对小姐,没有任何的坏心思,他只是希望,傅小姐能够好好的。”
“好好的?”
苏妍心蹙眉,听到这话,神色多了几分诡谲,略微失神,沉声道:“付秘书,很抱歉,我不能代表医院做任何的决定。”
一句话,让付炳柏的脸色凝重了几分,微微一顿,压低了声音道:“苏医生,傅烟小姐的病情,其实很严重,我们先生只是希望小姐能够在医院接受治疗,若是离开医院,可能……更难进来。”
付炳柏的话,让苏妍心不禁蹙眉,微微一顿,很快便恢复如常,颔首道:“关心不错,但是还是要……考虑傅烟的心情,不是吗?”
付炳柏闻言,不禁叹了一声。
苏妍心小姐和这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确实是……挺难办的。
微微敛眸,付炳柏也不知道如何规劝,失神间,苏妍心已经渐行渐远。
而苏妍心离开不久,却没有直接出医院,而是转导进了顾三成的办公室。
“三叔,帮我个忙可以吗?”
顾三成并没有拒绝,听明来意后,便将傅烟的病例拿到了苏妍心的面前。
“先天性心脏病,需要换心脏,否则,以我们目前的水平无法根治,但是这孩子的血液特殊。”
“确实。”
苏妍心看着病例,抽出了傅烟的x光照,目光略微凝重了几分,“这种情况,倒是罕见,就算是我,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完整的手术。”
“对方和你很熟?”
顾三成看着苏妍心一脸紧张严肃,下意识多问了一句。
“一个,不错的小姑娘,医者父母心,我看着,也觉得很可惜,才二十岁。”苏妍心叹了一声,傅烟的性格很好,只是因为这病情。
顾三成闻言,目光沉凝了几分,微微一顿,若有所思道:“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是……算了。”
顾三成言语间多了几分犹豫,吞吞吐吐的片刻,不自觉的压低了头颅,恢复了往日的死气沉沉,指向门口道:“等下记得送回去。”
苏妍心依言放下了x光照,若有所思的看了顾三成一眼,扯唇,漫不经心道:“三叔觉得有人可以进行手术,只是有所顾忌,对吗?”
苏妍心的话,让顾三成的神色略微紧张了几分,微微一顿,颔首道:“你知道了。”
当年的事情。
“三叔,很抱歉,我不知道当年母亲做的事情,所以……”
顾柔的任性,可能害了三叔。
苏妍心对此十分愧疚,但是此时,顾三成却蓦得抬眸,神色满是复杂,脱口而出道:“不是这样,妍心,你不知道,也不需要愧疚,这件事,跟你无关。”
无关?
苏妍心一顿,眼底划过一道凝色。
“和你无关,你三婶的死,是我,是我一手造成的。”
顾三成的脸色晦暗,双手不自觉的发抖,连着眼皮,都颤栗了起来,一个字一个字的艰难道:“是我,我将用一生赎罪。”
一辈子。
“三叔。”
“妍心,当年的事情,不怪任何人,是我,而你也不用对我愧疚,而是我……我应该对你们愧疚。”
顾三成的话,让苏妍心不禁陷入了沉思,见三叔也不愿意多谈,即将情绪失控,她也不好多说更多,只能敛眸,转身离开。
可是她的心里却不是滋味。
三叔原本有大好的前途,可是如今,却一辈子背负这愧疚,而这一切,其实都是她的母亲,还有那个人……造成的。
“叮。”
略微恍神,苏妍心的手机,蓦得亮起。
“今晚上,不回顾家。”
不回?
苏妍心看着熟悉的微信号,挑眉,正欲询问,下一秒。
“带你,约会。”
这男人,说话还大喘气的吗?
苏妍心哭笑不得,瞧着言简意赅的问答,长指微动,“去哪里?”
“门口。”
好干脆的两个字。
苏妍心看着这平仄冷漠的正黑字体,从微信上看,薄靳言真的就像是那种求生欲极低的直男,偏偏……
这个男人,说起情话来,真的是,让人无法自拔。
微微一笑,苏妍心随手将手机放进了口袋,含笑,走出了医院。
果然,刚出门,医院马路边上,已经停了一辆黑色的玛莎。
骚气的超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