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薇薇住院了,霍沉渊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要把她转去最好的医院。
接到他的电话时,方薇薇的语气带着平淡的笑意,“不用了沉渊哥,这是我朋友家的医院,比较方便。”
虽然她表现的很平静,但是霍沉渊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安。
白悠然是滚金刚上任的总监,不能频繁的请假,所以她每天东奔西跑地,公司医院两点一线。
有时候,她会在医院门口碰上等候已久的霍沉渊,她也只是扫一眼,礼貌地笑一笑。
只是,好像少了些什么。
不过白悠然的脸上重新扬起了希望和笑意,让霍沉渊隐隐放下心来。
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如果不想留下他也不会勉强。
反正他们也已经有了斯承。
霍沉渊再接到白悠然的电话时已经是方薇薇住院的半月后。
白悠然的声音清亮,“我们去趟民政局吧。”
霍沉渊的心底一沉,“去做什么?”
明知故问,他只是不敢去面对而已。
白悠然的话里没有丝毫犹豫,“去把离婚证办了,薇薇康复之前,斯承跟你。”
霍沉渊的嗓子里堵了好些话,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吞下去消化。
他想告诉她,误会都解开了,他不再怀疑她。
白悠然听他这边半晌没有动静,便径自挂了电话。
她掀开了薇薇病房的窗帘,让阳光轻洒进来。
但她却没有看见,病床上方薇薇对阳光的下意识躲避和嘴角隐忍的痛呼。
方薇薇的病情好的迅速,在她第三次手术的那天上午,白悠然和霍沉渊在民政局碰了面。
白悠然穿着一身浅色的大衣,已经齐肩的头发扎成了马尾,清丽的脸庞几乎让人以为她是还在上学的人。
霍沉渊在车前踌躇着走到她面前。
他脸上带着不忍的笑,“悠然,我们……”
白悠然迎上他的目光,“薇薇还要做手术,我们速战速决吧。”
她从来不给他机会挽留。
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白悠然看都不看就把离婚证扔到了包里,打车去了医院。
霍沉渊站在街边看着她潇洒离开的背影,眼眸深邃。
倏尔,他动了动,按下了电话,“郑奇,帮我办件事情。”
郑奇在手术室门口刚挂断电话,白悠然正好回来。
见他面色凝重,白悠然下意识问道,“是不是手术不顺利?”
郑奇摇了摇头,不再看她。
手术很成功,方薇薇的情况改善,白悠然决定带她去德国散散心,自己也给德国总部发了邮件。
斯承听到消息后拿着自己的行李箱就跟在了后面,“妈咪,带斯承去吧。”
白悠然心里一动。
他们离婚的事情会对斯承造成一定的伤害,但是她只能这么做。
在她还没能完全放下芥蒂的时候,她和霍沉渊应该是陌路人。
白悠然蹲下身,摸了摸斯承的脸,“斯承不是喜欢妹妹吗?等妈咪再回来的时候,斯承就是哥哥了。”
那边戴着监听器的霍沉渊眉峰皱起。
他刚收到消息,陆温遇那边不安分了,悠然就决定要去德国。
这未免太过巧合。
所以他才让斯承死乞白赖地跟过去。
在去德国的机场里,斯承把行李搬上后,看着不远处匆匆来迟的人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陆叔叔?”
陆温遇早已经褪去了原来的温和有礼,现在更像是长期有瘾的青年,脸上带着疲惫和消瘦。
但是他在看到白悠然时眼里也是炯炯有神,“悠然,真巧,我们是一个班机。”
方薇薇坐在一旁眼眸瞬间凌厉。
白悠然见状拍了拍她的手,“真巧,你也去德国?”
陆温遇点了点头。
斯承这才清楚,他们俩不是约好的。
飞机起飞后,白悠然觉得有些不舒服,起身去了卫生间。陆温遇也跟了过去。
斯承下意识提高了警惕。
白悠然回来的时候并不是和陆温遇一起,斯承瞥到在她出来后,陆温遇才鬼鬼祟祟地进了卫生间。
陆温遇磨蹭了十几分钟才探头出来。
斯承不由得又靠近了妈咪几分。
看来爹地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陆叔叔此行不简单。
飞机上的几个小时,方薇薇坐在座位上努力克制自己的痛意,强迫自己入睡。
她还记得做手术前医生对她的嘱咐,“你最好停止这种治疗,不然不出半年,你将无药可救。”
方薇薇的眼神坚定,“反正我本来就没救了,继续吧。还有我需要你的同意书,让我转去你在德国的诊所。”
德国的诊所也是这个医生的私人所属,所以即便出了国,别人还是被瞒在鼓里,以为方薇薇的病情真的在好转。
飞机的失重感越来越强烈,方薇薇的额角已经渗出了汗。
她死死攥着手心里郑奇为她戴上的钻戒,微微侧头,不想被别人看见。
白悠然偶尔会转头看她,以为她是睡着了。
飞机落地的时候,远在云城的霍沉渊收到了斯承的信息。
“爹地,你猜的没错,陆叔叔跟来了。”
霍沉渊闻言深深地看了郑奇一眼,后者了然于心。
早在斯承去医院缠着白悠然的时候,他们就在她身边安插了暗中保护的保镖。
一是以免她和孩子有什么差池,二是借此监控陆温遇。
上次一事只让顾锦苒锒铛入狱,陆温遇却侥幸逃脱。
霍沉渊不会再纵容了。
其实他本来想亲自跟去德国,但是就在昨天,霍氏的分公司出了问题。
霍世宽给他打电话的语气里满是疲惫,“沉渊,我老了,有些事也是有心无力,对不起。”
霍沉渊的眸子晦暗不明,“霍氏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
虽然他很快挂断了电话,但是却让人很明显地看到他已经捏的泛白的手指关节。
所以他才临时更改了计划,让斯承陪悠然去德国,自己则去趟澳大利亚接一个人。
飞机抵达终点的时候,白悠然在德国的土地上狠狠吸了口空气,“好久没来了,我差点忘记了这里的味道。”
方薇薇看着开阔的远方,心情也陡然转好,“悠然姐,你这样嗅只能闻到尾气的味道。”
白悠然笑着拍了下她的手臂,拿着行李迈起了步子。
方薇薇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手,上面针管的孔还在隐隐作痛。
白悠然在曾经的房东那里又租下了房子,不过她交钱的时候听房东说陆温遇也回来了。
“Adam,你不在的那段时间,他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有几次如果不是我敲门要疏通管道,甚至不知道里面有人。”
“他总是神神秘秘地运送一些东西,很奇怪,奉劝你和你的朋友离他远点。”
房东这么说道。
白悠然笑着点了点头,却没往心里去。
她们刚住下的第二天,陆温遇就找上了门。
方薇薇开门的时候依旧没有好脸色,“你来做什么?”
白悠然早告诉过她自己要把孩子生下来,所以最要防范的就是陆温遇。
陆温遇越过她的身子,看向厨房中忙碌的悠然,眼中满是温情,“你们一个怀了孕一个还病着,难免需要照顾。”
方薇薇的眼眸一凛,“你到底想做什么?”
“薇薇,你让我进去吧,我有话和悠然说。”
方薇薇作势要关上门,这时白悠然拿着锅铲过来了,“谁来了?说了这么半天话。”
看到陆温遇时,她脸上的笑意也是一僵。
陆温遇已经不戴眼睛了,空洞的眼睛没有生机,像个醉酒的人。
“悠然,我就是来看看你们,顺便给你送个东西。”
他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瓶子,“这是一种药,你抹在伤疤上可以复原的。”
眼见白悠然好奇地接过去,方薇薇就打掉了他的手,“悠然姐,我饿了,去盛饭吧。”
白悠然这才为难地看了眼薇薇,转身离开了。
陆温遇第一次拜访就吃了闭门羹。
自此,方薇薇更是形影不离地跟着白悠然,生怕她出什么差池。
不久后,白悠然一次外出买菜的时候,又碰上了陆温遇。
他依旧是拿出了那个瓶子,怕她不信还特意撩开了手腕,“悠然,我怕你觉得我骗你,这是我那天故意烫伤的,这部分我涂了药已经好了。”
白悠然的眼里带着惊诧,“疤痕确实消失了,但是药是哪里来的?”
陆温遇闻言又靠近了她几步,“我知道经过上次的事你对我心有抵触,但是我悔改了,我从几年前就开始研制这种药了。”
“我知道你和霍沉渊已经没有可能了,所以我更要把握住机会。”
白悠然下意识后退,与他保持了距离,“就算没有他,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陆温遇摇了摇头,“不,这都无所谓,我只是想让你成为最美丽的样子。”
“悠然,接受我的治疗吧。”
白悠然死死地盯着那瓶药,最后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接住了。
晚上,她静静地坐在床上,半晌才从枕头底下拿出了那瓶药。
白天陆温遇给她看的伤痕还犹在眼前。
她撩起睡裤,看着右腿上触目惊心的斑驳疤痕,咬牙就要打开瓶子。
还未等她打开,方薇薇就猛然冲了进来,一把夺过了她手里的瓶子。
“悠然姐,你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