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你难道不累吗?“易思奈脚跟点着台阶,一会儿望着天空,一会儿又看看朱明。
“习惯就好,乱蹦乱跳一下子就爬不动了。”
“可是你怎么连汗也没出呀?”
“我也是会出汗的,只是你没看见而已。”
朱明放下茶杯,站起来理了理衣角:“还要爬吗?不爬的话我就送你下去。”
“要爬的!”
小姑娘一咕噜站直了身体,伸展了一下柔软的曲线。
朱明认为她明天可能会腿酸得从床上爬不下来。
接下来的路程,易思奈明显没什么精神了,就像电量即将耗干的电瓶车似的,有一搭没一搭地向上走,原本一步两阶的豪气也不复存在,硬要说的话,她现在的样子就跟吐着舌头喘气的哈巴狗差不多……
对于并不强壮的人来说,体力耗尽可能需要三到四个小时,甚至是一整晚来恢复,指望喝口水就满血复活是不可能的,而体力耗尽之后的每一步,都是对意志力的考验。
易思奈感觉腿好像不是自己了似的,那并不是“灌了铅”那么简单,硬要说的话,她很怀疑自己还有没有腿……
“呼哧,呼哧……”小姑娘憋着一口气,朱明已经走在了前面,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跟上自己的表哥!
前面出现一个凉亭,凉亭旁边立着标识牌,朱明说道:“我们已经爬了四分之一了。”
“什,什么?!”易思奈鼓起力气爬过去一看,只见标牌上写着:”亲,这里是望月亭,有没有感觉一点劳累呢?前面还有四分之三的路程,加油哦!“
牌子上还画着建山的抽象图,那个代表爬山者的小人,的确是停在山下面的位置。
易思奈有些傻眼:“我还以为走到山腰了来着……”
凉亭里晨练的几个人都笑了起来:“这小女伢倒是痛人。”
“喂,那边的小哥,再往前走你怕是带她不下去喽。”
朱明淡淡笑着回应:“没事,不劳挂心。”
他让小姑娘坐下,自己蹲在她面前,一轻一重地揉着她的小腿。
易思奈顿时害羞了:“表哥,有人在看的呀……”
“看就看了,又没做什么。”朱明不太理解她的想法。
凉亭里的人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有个看起来健硕的老头还笑眯眯地感慨:“年轻真好哦……”
等到她缓回一口气,朱明将手里装菜的塑料袋子递给她:“现在换我背你上去。”
“我能爬的……”
“健身讲究适度,太过勉强反而不好,我不是认为你做不到,而是你再爬下去会伤到身体。”
小姑娘抬起头,看见朱明坦然的神态,又把眼神悄悄挪开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朱明身上多了一个人形挂件。
“39KG左右,是偏瘦的体型。”朱明没怎么在意,凭着经验下了判断。
平时他也有关注家人的身体状况,对一些基本生活知识已经了然于心。像易思奈这种15岁到16岁的女孩子,最好是在40KG到45KG,太胖或者太瘦都会影响到以后的发育。
“表哥,你不累吗?”易思奈两只纤细的手臂穿过他的脖颈,手里提的塑料袋带着沉甸甸的分量,勒得手疼的她直到这时候才意识到,朱明竟然带着这么重的东西在爬山。
现在又加了一个她……
“还好。”
易思奈靠在他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些奇怪的问题:“海拔一千两百米的建山就这么辛苦,那些高山大家都是怎么爬上去的呢?”
“慢慢来,没有人一开始就会爬山,努力得多,坚持的多,就能爬上去了。”
“海拔很高的话,一次性爬不完,可以在山腰上扎营过夜,就算慢一点,分成几次也容易上去了。”
“再说也不一定要爬,现在有缆车,实在不行坐缆车也很好。“
“坐缆车有什么意思呀?”
“存在就有道理,不要把自己的思维带入到别人身上。”
“唔,我知道了。”
“……表哥,你这么会爬山,以后你会爬的很高,直到我追不上、看不到的地方吗?”易思奈将脸埋在自己咯吱窝里,看不清表情。
朱明感觉背后的心跳似乎加快了许多。
“我不习惯爬那么高,爬山对我来说只是一种休闲,再说山上也没有我的朋友。”
“这样啊。”
朱明的步伐并不快,但是相当稳健,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两人顺利来到半山腰的农家小炒店。
敢把店开在这里的人,没两把刷子是不行的,因为消防问题,市政府对山上的建筑管控非常严格。
易思奈进去看了一眼,这么一个不起眼的馆子,上面的价目表差点晃花她的眼睛。
“赵叔,我过来了。”朱明把菜放到桌上。
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倒是从后厨钻出一个粗犷的大汉,看见朱明就露出笑意:“哟,小朱来了啊。啧啧,带这些菜!”
大汉看到易思奈,眼中精光一闪:“哦,你小子可以啊……”
“这是我表妹易思奈,十一过来玩的,这是我叔叔赵海涛。”朱明不带感情的声音粉碎了他的幻想。
“赵叔叔好!”易思奈露出甜甜的笑容。
赵海涛喜笑颜开:“好好,来了就是客,今天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弄!”
“冬瓜粉丝炖肉、白菜炒肉、干煸茄子、西红柿鸡蛋汤、麻辣豆腐。”朱明说道。“就这些。调料我只带了胡椒和小葱,剩下的赵叔家应该有吧?”
“呵,你在小看我赵家馆子?”赵海涛大手一挥,将菜提了进去,顺带搂着朱明的肩膀往后厨走。“你小子这么久不过来,走走走,边做边聊啊。小姑娘,你随意,馆子后面有菜地,前面是半山腰露台,现在去露台能看见日出,景色不错的。”
“嗯。”
两人进了后厨,不一会儿就传来切菜和烧油的响声,易思奈撩开帘布往里面瞅了一眼,两人分工明确,朱明在切菜,赵海涛颠勺,不像是叔侄,倒像是兄弟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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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个吗,人类的钱币……“昏暗的房间里响起沉闷的声音。
“对,没有这个东西我们在人类的世界寸步难行。”
“这具物质界的肌体,也需要摄取食物来补充流失的能量。”
“荒谬……”为首者眼中闪过一丝暴戾。“高贵的波动体居然被迫寄宿在虫豸身上,这是对我们的羞辱。”
“果然,异生命体是需要净化的存在,不如此做,不足以维持宇宙的纯洁。”
“可是我们现在没有灵能,一级灵能并不能轻松杀死人类。”
“我们还有对手,那些带着狗腿子的婊砸,一定也潜伏在这座城市里。”
沉默半晌,为首者问道:“你们认为,主脑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进行仲裁?这次胜利的关键点在哪里?”
”先发制人。出其不意地先让对手减员。“
“迅速找到解开灵能限制的办法。”
”同上。“
“附议。”
为首者冷笑:“所以说你们没脑子。单纯打架只需把我们丢到一颗小行星上,互相斗殴就行了,何必这么麻烦,还让我们专门带上这劳什子玩具?”
“那我们应该打不过,对手有司祭,灵能至少比我们高出四级。“一个人吐槽道。
”少说废话。“为首者指了指自己身前的面板:“好感度,我说的重点是好感度,这样的提示足够明显。我们需要统御这里的虫豸,用它们当做探路和消耗的炮灰。”
其余人恍然大悟。
“难怪将我们丢到充满低等生命的星球。”
“能被我们合理使用,是这些虫豸的荣幸。”
“伟大的波动体会记住他们,阿弥雅。”
这时门外传来暴力敲门的声音。
“喂,里面的家伙,你们是不是活腻了,峰哥的房子也敢占?”一个染着黄毛的年轻人喊道:“赶紧出来!你们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
“嘭嘭嘭!”年轻人一边说着,一边还大力捶着门,大有不开门就直接砸进来的气势。
左右住户听见声音,有的好奇地从窗户往外看,有的则是赶紧把门锁上,眼不见为净。
这一带聚集了为数不少的社会闲散人士,附近就是在暗地里十分有名的红灯街,是警力相对薄弱的地方,当地居民早就学乖了,能不管的绝对不管。
“咯吱”一声,门开了。
黄毛青年愣了一下,朝里面看去。
屋子里很黑,没有开灯。一,二,三,四,五,一共五个人都盯着黄毛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黄毛似乎从他们眼中看见了磷火似的光芒。
“奇怪了,这几个人都离房门很远,是谁开的门?”这样的疑问在他脑海中一闪而逝。
“还敢开门,有点眼色,但是你们惹错人了,兄弟们上!”黄毛一声令下,背后呼啦啦窜出八九个不良青年,有的还玩弄着手里的蝴蝶刀,个个都不怀好意地盯着屋里的人看。
“虫豸。”
“杀?”
“不杀?”
“不杀。“
“收?”
”收。“
五个人腾地一下站起来,像是达成了共识,伸出手向年轻人们抓去。
“这是怎么回事?砍他!”
“别碰我,别碰我!”
“阿强,你砍我作甚么!”
一开始还有闹腾的声音,片刻之后,这些声音都渐渐消散。
年轻人们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从屋子里鱼贯出来,表情都像回厂重置了一样呆滞,有的身上还流着血,却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