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低声道:“我怎么会骗你?我当然是全心全意——”
他移动了一下位置,想要离弗伦蒂娜更近一些,但弗伦蒂娜马上制止了他,食指点在他肩头:“小心我的裙撑。”
托了今天这条裙子的福,没有任何血族能够离她太近,巨大的裙撑给她划定了一个安全圈,就连克莉丝汀都不能进到圈子里去——事实上她还离得更远些。
看到大卫失望的神色,弗伦蒂娜勾起唇角,指尖捏住一小缕头发在手指间缠绕:“失望吗?你不会因为这个就不帮我了吧?”
大卫一边叹气一边笑:“我早知道你会这样,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
“嗯哼。”
弗伦蒂娜换了个姿势,将下巴放在手臂上,一双眼睛直直地看过去,像钩子一样,又锋利又回旋:“然后呢?”
大卫道:“帮你的机会也不是常有的。”
弗伦蒂娜笑起来:“所以,你还没说你的办法是什么。”
“你只要湖泊,那有什么难的?这点面子西格莉德还是会给我的,不住在他们家不就行了?我们都可以飞,实在不行,我包车。”
弗伦蒂娜懒洋洋地微笑:“借用人家的湖泊,只要告诉西格莉德就行了吗?”
大卫打量她的神色,揣度她的心意:“那就看你愿不愿意见见她父母了,按礼貌,是应该说一声的,但你要是不愿意,也没什么。”
弗伦蒂娜轻笑:“那你猜我想不想呢?”
大卫道:“你对西格莉德,想做什么?”
弗伦蒂娜微微抬眸,从下往上的仰视,对被看的人总有一种格外受用的心理。
大卫听到弗伦蒂娜在说话,声音又轻又软,像春日微风里的云,在飘:“我想和她搞百合,先看看岳父岳母——你觉得这个理由好不好?”
大卫仰身也靠在沙发靠背上,胸腔里发出一连串震动的笑声:“美女都去搞百合了,叫我们怎么办?”
弗伦蒂娜想到寝室里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发自内心的烦躁,在不知道最终结果到底是圣王殿下被成功说服还是血族全体被不幸洗脑的现在,她只能诚心诚意地说一句:“那你们可以想办法征服世界啊。”
算她帮一把圣王殿下吧。
看他每天被克莉丝汀气的头疼,也怪可怜的……
弗伦蒂娜绝对想不到,克莉丝汀有天也会和圣王殿下反过来,变成她被制住的情况。
不过这个“制住”还有待商榷。
克莉丝汀一咬牙,一跺脚,下定决心,排除万难——搞什么啊,叫她的狼人朋友来送死?她不念了还不行吗?
大不了叫弗伦蒂娜养她。
再不然去魔界找江小白。
堂堂一个魔王还养不起她一个小小血族吗?!
“院长?院长?”
阿拉法特被奥古斯丁扔来的杂物完全掩盖,没有奥古斯丁发话也不敢随意动作,克莉丝汀问完之后得不到回复,只好自力更生把棺材的残骸掀开:“院长啊,退学手续到底怎么办……”
奥古斯丁大怒:“谁准你擅自动这些东西!”
克莉丝汀大翻白眼,但是因为忙着搬东西,也没机会转身去让奥古斯丁看到,只说:“我都已经不念了,你还想怎么着?”
奥古斯丁没想到她会做的这么绝。
他根本也没打算真的让克莉丝汀退学,毕竟他还想着挖出她身上的秘密,如果任何一个血族都能无视他的威压,那是不可扭转的损失,如果让敌对势力得知,那更是毁灭性的灾难。
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克莉丝汀脱离他的视线!
但克莉丝汀心意已决,她把阿拉法特从杂物堆中拉出来,真心诚意地发文:“院长,我能不能跟你说了就算啊?我真的很饿了,我想赶快完事去喝一袋血浆。”
阿拉法特虽然刚被挖出来,应该很狼狈,但种族特性让她仍然显得高贵整洁:“克莉丝汀,退学是要走手续的,我不可能让你就这么算了。”
克莉丝汀失望地垂下两肩:“那要多久啊?”
阿拉法特训斥道:“站直了!站没站相,说出去多丢血族的脸!”
克莉丝汀立刻站直了。
院长是个好院长,奥古斯丁的错不能安在她头上,克莉丝汀是讲理的。
“睡觉时间都快到了,明天晚上找你们辅导员要退学申请书,让她给你发流程。”阿拉法特皱眉看她,“退学手续办完之前不准逃课!小小年纪不念书,将来拿什么买血浆喝?”
克莉丝汀:“……”
那是她不想念了吗?
那是没有办法啊!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
这话她好像听谁说过,应该是薇思莉塔在去中华游学之前恶补时被她听见的,克莉丝汀觉得适当的时候说出来应该会很有格调,所以就记住了。
阿拉法特看见她就来气——恨铁不成钢那种来气——忍不住骂她:“多大点事儿,值得你退学?”
克莉丝汀说:“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阿拉法特:“谁说要你的命了?”
奥古斯丁:“……”
薇思莉塔沉声道:“殿下方才所言,有所不妥。”
奥古斯丁横她一眼:“我不会有错。”
薇思莉塔道:“您应该更理智一些,除了您自身的位置以外,也考虑一下克莉丝汀……”
她的话戛然而止,巨大的重压迫得她弯下膝盖跪倒在地。
她鲁莽了。
她不应该在躲到克莉丝汀身后之前反驳圣王殿下的。
奥古斯丁盯着克莉丝汀的背影。
圣王不应该出尔反尔,否定自己的权威,所以他不能阻止克莉丝汀,收回自己刚才的话。
圣王也不应该被否定,他是无敌的,永远正确的,他刚才说的话不会有错误。
但他也不能就这样放走克莉丝汀——
不,也许示弱是个办法。
但不应该是现在。
也不应该是由他。
由另一个,多年以前的血族,他隐约还记得,他刻意遗忘过,但总不能真正忘记的血族。
那个血族熟知这一切,如翻版的克莉丝汀。
阿拉法特道:“你一天没办完手续,一天就还是学院的学生。给我老实待在这里!晚上为什么没喝血浆?”
克莉丝汀:“……我翅膀受伤了,晒月亮忘了喝,本来想过来看看就走的,谁知道会被抓住啊……”
阿拉法特道:“那弗伦蒂娜呢?通知回校的文件发了这么长时间了,她怎么还没回来?”
克莉丝汀:“……”
我叫她别回来的。
这话可万万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