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头痛，“波列，听话！”
“我不要听话，如果你们因为他回来了，而不喜欢我，那我离开好了！”说着波列蹬着小腿往前跑。
“波列！”爸爸纵身去追。
妈妈叹气，手搭上杰瑞的肩上，“杰瑞，自你离开后，妈妈和爸爸真的太伤心，生下弟弟后，对他很纵容，把对你亏欠弥补到他身上，所以对于你的回来，弟弟可能没办法一下子接受，看在妈妈和爸爸的份上，别和他太计较，好吗？”
“嗯”，杰瑞不想叫妈妈伤心难过，点头。
“真乖！”妈妈揉他的头发，虽然笑着，但杰瑞明显感觉到，妈妈的笑跟他先前在窗外看见她对弟弟的笑，不太一样。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就好像对弟弟笑是发生内心。而对自己笑，笑容背后有些勉强，或者说是心累？
杰瑞不想思考太多，他跟妈妈回到屋里，妈妈要他自己坐一会儿，之后离开。
杰瑞在父母的房间，这里看看，那里逛逛，无聊。
有些渴，他想去楼下倒杯水，走到楼梯口，看见客厅里，爸爸和妈妈坐在沙发里，中间是弟弟。
“反正我不管，这个家有他没我，有我没他！”波列耍脾气，小拳头握得很紧，态度坚决的样子。
“波列，他是哥哥，当年被坏人抓走，好不容易回来，咱们要对他更好才是！”爸爸耐心的引导着。
“他怎么不死在外面！”波列口出恶言。
楼梯上，杰瑞的心，明显一痛。
“波列，再这么没礼貌，妈妈生气了！”
“呜……”波列顿时号啕大哭，“我就知道，他回来了，你们都不爱我了，我好可怜，我是没有爸爸妈妈爱的孩子，呜……”
波列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脸都红了。
妈妈舍不得，抱他在怀里安慰，“好了波列，不哭，妈妈不该凶你，妈妈向你道歉……”
“那你说，你爱他，还是爱我？”
“你们都是妈妈的好宝贝，妈妈都爱！”
“我不管，你们必须选一个，也只能选一个！”波列哭着撒泼。
妈妈被他哭得头痛，“妈妈爱你！”
“只能爱我！”波列要妈妈发誓。
“嗯，妈妈发誓，只爱波列一个！”妈妈无奈的说。
波列转头又逼爸爸做选择，爸爸同样无奈。
最后，波列说，“既然你们都只爱我，那么现在，把他赶出去！”
“波列，他是哥哥！”爸爸表情好严肃，看上去很凶。
“这么说，你们根本不像你们发誓那样，只爱我了？你们好讨厌，老骗我！”
波列又哭，还哭得一抽一抽的，就像下一秒就要背过气。
杰瑞没有继续站在那里，他转身，黯然回房。
坐在床边，杰瑞突然很想傅擎川了，用傅擎川给他的电话打过去，响了两声，那边接起，没有开口，傅擎川也知道该说什么，他猜得出，这个时候杰瑞给他打电话，并不是好事情。
通讯连着，双方都沉默了半天。
“我一直都清楚，他们是我唯一的爸爸妈妈，但我却从没想过，我不再是他们唯一的儿子。”
“至少你回家了，不是吗？”
“我在想，要不要离开。”
“……”
屋内，床头灯光线微弱，门半敞，杰瑞可以清楚地听清楼下他们的所有话。
波列哭得要死要活的，妈妈一直柔声安抚，爸爸没作声，但杰瑞知道，爸爸也拿弟弟没有办法。
只要他一哭，爸爸妈妈就会妥协，不管任何事。杰瑞想，这其中包括撵他离开。
“杰瑞，人和人的相处需要时间，也有一个过程。在弟弟看来，你的回归意味着父母对他的关注度会降低，他内心的不安全感导致对你充满敌意，难道就因为这样，你要离开那个家？”
“我不知道……”杰瑞越来越难过，“一开始，我渴望回他们身边，可现在我又觉得，我好像不是那么渴望了。甚至对他们，我感到失望，浓浓的失望！”
杰瑞强调最后一句话。
之前在鬼岛，日子难过，但至少有个盼头。现在回了家，他才发现之前渴望的一切都没有意义，或者可笑。
“需要我过去陪你吗？”傅擎川问。
“不用，我想，我可以自己调整。”他死都不怕，还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嗯，需要我的时候，随时打我电话。”
“149，我说过吗，你像我老爸。”
“这话你已经说了不止一次。”
电话这头，杰瑞笑了，“老爸，晚安！”
“晚安，孩子。”
波列大概是哭累了，杰瑞很久都没听见他再哭，也没听见他说话。只听见妈妈说，“这可怎么办？波列看起来，容不下杰瑞。”
“可杰瑞是我们的孩子，是波列的哥哥，是这个家不可分裂的一分子！”爸爸激烈的回应。
妈妈叹息，没再说话。
爸爸的声音又响起，“杰瑞刚回来，两个孩子还不熟，等相处一段时间，我相信他们的感情会变得很好。毕竟现在是多一个哥哥出来疼他！”
杰瑞胸口闷闷的。
爸爸，我也只有十岁，刚回家，就被你们赋予了使命，疼爱弟弟吗？
那么我呢？谁来疼？
“时间已经不早了，你把波列放回房间，我和杰瑞聊聊。”
“嗯。”
听他们关灯上楼，杰瑞也把床头灯关掉，倒在床上，盖好被子，假装睡觉。他不想聊，累！
见儿子已经入睡，爸爸长长叹了一声，有什么话，留在明天再说吧。
傅擎川刚放下电话，伊浔的电话就打过来，“千影一会儿过来，不见X，应该会问起来，我现在能实话说了吗？”
“说吧，反正也瞒不了。”傅擎川不会把高千影认为是他哥哥的同谋，可是那帮人也必定会透过高千影的口，了解X的下落。
“行，那我就实说了。对了，你带X回家了吗？如何？”伊浔关心的问。
傅擎川把X现在的家庭情况说给伊浔听。
“虽然生育是自由，但他们这么样，真的不会伤X的心吗？尤其他那么地想回家，回到父母身边！”伊浔好替X难过。
“往后就叫他的名字，杰瑞。”
“杰瑞？”伊浔呢喃一声，“嗯，好。”
傅擎川接着又说，“我得在这边多待一段时间，家里的事，你和追魂多沟通。现在杰瑞离开，国安局的人绝不会放过剩下的尼卡，你们万事小心。”
之前不是没想过一起转移，但目标实在大，一旦败露，两个孩子都有可能走不成。况且距杰瑞注射病毒的时间快要一月，继续待在帝都，实在危险，所以才赶紧转移。
至于尼卡，再怎么说都是尔音的孩子，身体里流淌着C国皇室的血液，一旦处理不好牵涉两个国家，傅擎川想，国安局的人不会轻举妄动。
两人就后面的事沟通了一下，结束通话。
次日，傅艾双搭最早的航班回国。
傅擎川没通知杰瑞，去他们家居住的社区，租了间房，距他们家也就两分钟的路程。站在二楼阳台，还可以看见杰瑞家的房子，庭园，还有门口的草坪。
这天清晨，傅擎川端着咖啡站在阳台上，看见爸爸妈妈送波列坐进门口等候的校车。之后回屋，不一会儿杰瑞跟他们一同出来。
他穿着黑色的羽绒服，脖子上套着厚实的围巾，看上去就和一般小孩没区别。
一家三口坐进车里，眨眼功夫就消失在傅擎川眼前。
商场内
妈妈和爸爸决定为杰瑞添置一些新衣裳。
几人来到服饰区。
“这件如何？”妈妈拿起一件大红色的呢大衣，在杰瑞身上比划着。
杰瑞看着身上红艳艳的衣裳，不喜欢这个颜色。在岛上，他都穿的黑白两色，单调得像是死亡的颜色，他习惯了，也适应了那样的颜色。
“波列最喜欢这个颜色了！”
妈妈一边把衣裳搭在杰瑞身上比试着，再对照镜子看杰瑞穿在身上合不合适。完全没留意她一句无心之言，令本就不太说话的杰瑞，更加沉默。
“我看给杰瑞挑些其它色，杰瑞已经是个小大人了，五颜六色的衣裳穿身上，不合适。”爸爸说。
“行，那咱们就再看看。”妈妈把衣服挂回去，牵起儿子的手，问，“杰瑞，你自己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款式或者颜色？”
妈妈的语气好温柔，杰瑞先前的不快，散了一些。
他放眼看了一圈，往前走，拿起一件黑色的毛衣。
“你喜欢这个？”妈妈上来，接过他手里的衣服，问。
“嗯”杰瑞淡淡点头。
谈不上喜欢，只是习惯这个颜色而已。
“若是波列，他一定不喜欢！”妈妈想起那个处处挑剔的儿子，头都痛。
波列，波列，波列，杰瑞就觉得，波列无处不在。
心如同蚂蚁啃咬，不是很疼，但那疼却不能当做不存在。
妈妈拿好衣服，又鼓励的说，“再多挑几件，圣诞节来了，要不要来套圣诞服？”
“红色的吗？”杰瑞问。
“嗯……”妈妈点头。
“不要了！”杰瑞对红色压根不感兴趣，甚至说是反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