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知道你那个好姐妹和千影待一块,总是没完没了的吵,头都被她们吵痛了!”
追魂所言不假,这会儿他的脑袋里面翁翁直响。也分不清楚是被她们闹疼的,还是被气疼的。
伊浔就笑,“如果她们以后成了姑嫂,世勋哥就完蛋了!”
那两个女人,确实够折腾人的。
苏慧也坐在床边,看女儿一天比一天更消瘦的容颜,心疼得都不能好好的喘口气。
“伊浔,你饿不饿?要不要妈给你叫些东西来吃?”
“不饿,我整天躺床上,一点力气也没用上,一天不吃东西地不觉得饿。”
说完,伊浔还调皮的笑,“这样子下去,减肥一定成功!”
“减什么肥啊?排骨抱着多硌手,我还是喜欢你肉肉的样子,软乎乎的,舒服。”
追魂坐在床畔,轻轻执起伊浔的手,像揍着稀世珍宝一样小心地捧在手心里。
伊浔直直地望着他,好久都不说话。
“怎么这样看着我?”追魂问。
“我觉得你变了。”
“……”,一句话听得追魂和苏慧心惊肉跳。
“哪里变了?”追魂努力镇定,问。
“嗯……”伊浔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偏头看了眼他一头银色的长发——
“我不知道是不是梦里看见过,或者是有个想法,我就觉得你应该是一头墨色短发,额头发梢有些些垂下来……”
伊浔一边说着,一边还用手在额前比划。
“就这些?”追魂听得心里一阵阵的酸,又一阵阵的惊,他笑着问。
伊浔又说,“还有,之前你都不太常对我笑的。”
“难道非要我板起脸来,你才更容易接受?”追魂故意冷着脸,问。
小水儿都被那男人折磨得有受虐倾向了。
他假装黑脸的样子,看得伊浔又笑了,“也不是非要你走高冷路线,只不过现在的你让我感觉不再是之前的你。”
苏慧听得眼睛都红了。
就算催眠了,也配合服用了操控意识的药物,还是没办法彻底把傅擎川的影子从她脑海里消除吗?
追魂的心,更疼,他温热的指,缓缓抚上她苍白的容颜,“我还是原来的我,对你,永远不变!”
“我相信!”伊浔点头,又想起另一个男人,这才问,“追魂都走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道他那边情况如何了?”
不过说来奇怪,追魂什么模样?伊浔想不太清了。只觉得记忆里,他是一团光,也是一团模糊。明明是个很熟悉的男人啊,可怎么这会儿连他的模样都记不得?
难道是因为这病?
“放心,他一定会有好消息传来!”
追魂正这么说着,就见伊浔看他的目光有异,“怎么这样看我?”
伊浔淡淡一笑,“没什么,就想把你看仔细,我怕有一天,我认不得了。”
“就算你认不得我,但我无论如何也会认得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搞丢!”
“嗯,我信你,擎川……”伊浔靠进他怀里。
拥着她的手臂,狠狠用力,追魂一张妖艳的容颜,沉竣萧寒。
苏慧受不了,离开病房。
不一会儿穆索过来,他存在的名义是伊浔的心理医生,每天过来为她做心理干预。
这是大家的好意,伊浔没有拒绝。然而她想不到,这个男人每天过来的目的,其实是要她忘记心里的傅擎川!
再次替伊浔做完催眠,留下苏慧照顾伊浔,追魂和他来到病房外的走廊上。
“先前她记起傅擎川的样子了,我担心她有一天催眠对她不起作用。”
追魂说出担忧。
穆索坦言,“这完全有可能!”
虽然知道答案如此,但听到后,追魂还是不太能承受得住。
“你也清楚,催眠只是短期内麻痹她的心智,再配合药物,能取得一定成效。可人体有抗药性,对于催眠来说,同样适应。”
“如何解决?”追魂问。
穆索想了想,“因为并不清楚她体内何时产生抗体,为保险起见,我建议半月更换一次药品。自然,半月之后,更换其它催眠师过来。”
“现在国际上,能与你级别相当的,仅六人。轮得过来?”追魂担心。
“理论上来说,足够。但实际操作起来,有难度。其一,催眠师必须留在这里,对方可能拒绝。其二,你们并不一定能找到人。”
穆索在催眠界有着极高的造诣,之前与傅擎川有过数面之缘。所以才能爽快答应。而其它人,估计够呛。
“你们是一个领域,你应该有办法联系到他们,能不能先和他们说说,至少替我弄个联系方式!”
“这个可以,交给我来办吧。”
“辛苦你了!”追魂送走穆索。
阳光明媚,透过百叶窗漫进来,照在伊浔脸上,连她薄薄的皮肤下,那青色的毛细血管都看得一清二楚。
伊浔和妈妈正聊着天,追魂就回来了。
看见他,两人均是一愣。
被她们盯得不自在,追魂搔了搔刚剪的头发,妖颜闪过一丝尴尬,“我这个样子,会不会很怪?”
他原本一头夺目的银丝如今如同泼过墨般,在阳光勾勒下,黑得耀眼。
扎在后脑的小辫也不见了,发尾很短,整齐覆在衣领处,额前几缕发梢垂落,衬着那一双惑世碧瞳。
“你去剪头发了?”伊浔好意外,指着他,眼珠子都快落出来。
“上午你说我应该是这个模样,所以心血来潮,换个新造型。看看,我还帅么?”
他来到床前,嘴角微勾,若不细看,仿若不曾。
这就是傅擎川在伊浔面前,最常见的神情!
他模仿得惟妙惟肖。
伊浔看他半晌,总觉得他现在的样子怪怪的,“如果我说,你还是原来那样好看,你会不会打我?”
“肯定会!”
“就这样吧,挺好看的,帅得人神共愤!”
“这还差不多!”
透过眼前这双碧色的眼睛,伊浔脑子里没由来的浮现一面看不清五官的脸庞。只知道他有黑色的短发!他是谁?他究竟什么模样?
突然间,脑海里浮现出那天病房里那个只见了一次的陌生人的脸庞。
心尖,莫名一疼。
“刚才和阿姨聊什么?”追魂的声音打断伊浔的迷思。
“我正和妈说,我病了这么久,连儿子都没好好抱一下,阿难这会儿都和我生疏了。”
昨晚保姆带着阿难来,阿难见了她这个妈妈就哭,死活不让她抱,气得她哟,心肝都要炸开了!
“不过这样也好,和我不那么亲,分开的时候也就不会那么难过了。”伊浔自嘲。
刚说完,额头就被他重重弹了一下。
“噢……”伊浔哼哼着,揉着被他掸的地方,“干嘛?好痛的!”
“怎么尽说丧气话?都告诉你了,追魂已经回去研究治疗的药,他能保住你这条小命。往后不许胡思乱想,我听了难受,知道吗?”
他扣着伊浔的下巴,警告般捏了捏,不准她沮丧。
正说着,追魂手机就响,他拿出来看了眼,是爷爷。
追魂头大了,“我去外面接个电话。”
说着走出病房。
伊浔的病房是套间,外面还有客厅,避免被内室的人听到他谈论的内容,追魂来到走廊上。
“爷爷……”
“是不是我不找你,你就永远不联系我?”老头子说话有一股怨气。
“爷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我这里,是跟谁吃醋呢!”
“少给我吊儿郎当,之前的事,我还没找你算帐!”
这个孙子总是玩世不恭的,白老爷子每每都被他气得笑也不是,怒也不是。
爷爷旧事重提,追魂头痛,抚额轻叹,“爷爷,那个教皇都死多久了,你还拿来说事?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
“你这混小子……”白老爷在那边气得直呼呼,缓了好半天,才又说,“好了,和你说正事,马上回来一趟。”
“该不会真是谁要死了?”
“呸,你这是诅咒谁呢?”
“既然一家子人都莫病莫痛,我回去也没必要。爷爷你该知道,我的出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并不是好事。所以能避则避吧!”
“臭小子,你给我听着,这次若不回来,我要九叔亲自过去逮你!你有胆就亡命天涯,否则劳资的炮弹对准你的菊花轰!”
“哇靠,老头子,你也太毒了!”追魂哀嚎。
爷爷放出这样的话,是非回去不可么?可这个时候,怎么可以丢下伊浔呢?
“到底什么事?先说来听听!”
“不可说!”白老爷铁了心不透风,又强势命令,“总之五日之内不回来,当心你的屁股!哼!”
嘟嘟嘟——,爷爷挂了线。
追魂无力地靠在墙上,心想爷爷又有什么屁事要办?电话准备打给哥哥,结果一通陌生来电闯了进来。
“喂?”追魂接听。
“追魂?”
“你谁啊?”
莫非又是请他出手救人的?可若这样,对方的态度会很恭敬,至少要加“先生”或者“神医”两个字。
“鬼岛,109。”
追魂虎躯一震,“你在哪里?”
对方报了个酒店的天台位置。
追魂回病房和伊浔说有急事要办,之后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