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霁虹一路飞行,穿过秀丽的山山水水,便来到了茅山宗的地界。各门派道场之上是不可以随意飞行的,所以李霁虹从天飘落于茅山派的山门之前。只见周遭峰峦叠翠,林木葱茏,举目望去茅山派主殿九霄万福宫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这茅山宗历史久远。原本茅山叫作曲山,茅氏三兄弟曲山采药炼丹,济世救民,因此曲山又被叫作茅山,茅氏三兄弟被称为茅山祖师,这茅山又是道家“第八洞天,第一福地”。
茅山和皇家的紫金山同处于一个山脉上,不知道是龙气助力了茅山派还是茅山的仙气烘托了皇家的至尊之气。茅山派主要修习上清法,传承自魏华存的上清派,经由南北朝著名道士陶弘景继续发扬光大,在茅山开派史称茅山上清派,与龙虎山天师道、阁皂灵宝派同为道教三大符箓派,号称三山符箓。茅山上清派在道教诸派中最为丰富,经戒、科仪、符箓、斋醮、炼养、金丹、医药等无所不备,一度是道门的半壁江山,风头无两,就连如今的龙虎山天师道都要退避三舍。
现今各个道门的基本功课《黄庭经》就出自茅山宗之内。虽然茅山宗积弱已久,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风光依旧。
茅山宗自古以来就有女性为掌门的传统,上清派祖师魏华存便是一位道姑。茅山派的现任掌门则是号称紫霞元君的路华浓。
“请问这位姑娘找谁?”李霁虹甫一落地,就有两名守山道士上前询问起来。
李霁虹恭恭敬敬道:“两位师兄,小妹要事在身是想于紫霞元君商谈。”
“姑娘,没有家师的指令,我两恕难从命。”
“这样啊,能不能通融一下,小妹确实是有急事。”像茅山派这么一个大派,果然是不允许普通人随意进入。
见两个道士不再搭理李霁虹,李霁虹思虑了一下,道:“两位师兄,你就说莫邪剑的主人求见。”
“莫邪剑?”两个道士均动容了一下。
李霁虹淡淡一笑,背后的紫光弥漫,叮的一声,莫邪从剑鞘之中冲出,在空中盘旋三周之后缓缓凝落在李霁虹面前。
“真是莫邪剑!姑娘,先让我们禀报家师,再邀请你入宫内。”
“有劳两位师兄了。”
这两位道士见到莫邪剑如此激动,那是因为莫邪剑的另一半干将就藏于茅山派之内。相传茅山派十六代祖师在福建南平采药之时,忽见一水潭青光绽放,一条青色的蛟龙之影围着水潭翻腾飞舞,前去瞧看,只见一把碧色长剑钉于水潭下方的石头上面,长剑之柄上刻有“干将”两字。后来干将剑被这祖师带回茅山,并与九老仙都印和称为历代掌门之物。自这一代茅山弟子之后,千百年来都一直在找寻着干将剑的另一半莫邪剑。没想到莫邪剑会在这个女孩身上。
这莫邪剑的得来也是神遇。孙清玄当年游历黄山,突见莲花峰上紫气氤氲,神光漫天。飞上峰顶之后,便看见一把淡紫色的宝剑插在一巨石之中。孙玄清取得宝剑之后便发现剑柄之处纹有“莫邪”两个古篆,当即确定这把宝剑就是真的莫邪神剑。
不久,这两位道士就带来了紫霞元君的口谕。
“姑娘,家师邀请你到九霄万福宫一坐。”
一路上,三人拾级而上,跨过几道宫门,终于到达了位于山巅处的九霄万福宫。这名门大派的宫宇,便是这么的金碧辉煌,宏伟壮丽。宫殿屋檐四角上各有十只吉祥瑞兽,栩栩如生,注视着殿下众人,威严祥瑞俱生。
“姑娘请进。”一道士拂尘轻摇,对着李霁虹作邀请的姿势。
李霁虹谢过那道士之后,一步一印,缓缓走入了这恢弘万分的大殿之中。
只见这大殿之内的四周供奉仙家与祖师的法像,高大威严,如有生命;尊尊形态不同,个个神情各异,栩栩如生,神光照耀。
大殿正中,立着一位约莫四十头戴五岳真形冠的紫衣女道士。这道姑含笑望着走进殿内的李霁虹,她即是茅山派掌门紫霞元君路华浓。见到李霁虹的那一刹那,路华浓不禁一怔,脑中不由地浮现出一个人的模样来。她沉思片刻,无奈一笑,马上便把这个想法压制了下去。紫霞元君清亮的目光如同一泓泉眼浸润着李霁虹的模样。打量完李霁虹后,紫霞元君才率先开了口道:
“听说你有一朋友身受重伤,需要我宗的救治?”
李霁虹恭敬道:“是的。元君,恕晚辈冒昧,我朋友性命堪忧,不得已才上茅山打扰您的。”
紫霞元君点了点头:“你有这心,很是了不得。这义字,在我道家之中,占得也极有分量的。不知你是何姓名,师从何处?”
“晚辈名字叫做李霁虹,家师是崂山海山道观的孙清玄。”
“孙清玄是你的师父?”这孙玄清是道门十大散仙之一,号海岳山人,曾经与紫霞元君有过数面之缘。传说孙玄清游铁查山云光洞,遇真人通源子授以五行升降天门运筹之法,于崂山明霞洞苦修数十载,道法大进。孙清玄神神秘秘,常年云游在外,极少出现在世人面前。这女孩是孙清玄的弟子,难怪这小小年纪便执掌莫邪剑,道心纯净,修为不可小嘘,不在她最得意的弟子司马鸿良之下。
“是的。元君,晚辈想让您出手救治我的一位朋友。我那位朋友被赤练真君李易渠所伤,危在旦夕。”
“李易渠?你在哪里遇到了这个魔头。”
“晚辈在金陵城外遇到了赤练真君,与他交手过程中,我的那位朋友中了李易渠的赤练神掌,火毒围攻心脉。”
“赤练神掌是莲华教四大毒掌之一,被打中的人除了莲华教种莲大法救治之外,还可以用符箓金丹,梵音天咒去除体内火毒。既然你师父与我是故友,那我就答应救治你的朋友。”
“谢谢元君。”
“这女孩如果……”紫霞元君思量了一番之后,一个念头出现在了她的脑海当中。“李师侄,你把你的朋友带过来吧。”然后抛给李霁虹一个小瓷瓶,“这里有三颗玉香神思丸,你给你朋友服下,可以缓解体内火毒发作的痛苦。”
李霁虹向紫霞元君拜别之后,匆匆离开了茅山。
待李霁虹走后,紫霞元君身后走出一个玉冠道士。
“师弟,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帮助这个女孩了吧。”
那道士回道:“光凭借海岳山人的关系师姐应该不会施手相救这外门弟子,师姐应该是看中了这女娃子的莫邪剑吧。”
紫霞元君轻轻笑了笑道:“也并不全是。师弟,你可知道我派最高的道法是什么吗?”
那道士恍然大悟:“师姐的意思是,我派清微雷法之中的紫雷天火需要这干将莫邪合力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吗?”
紫霞元君娓娓道来:“我派雷法自然是道门中的中流砥柱,奈何只有干将剑一把。如果像是龙虎山那样有三五斩邪雌雄剑用来修炼雷法,双剑合璧之后,那威力可不止倍增那么简单了。百年前,我派的黄玉阳和黄玉萍祖师紫雷天火已练至最高层,奈何没有一把称心如意的兵器。这女娃不仅有莫邪剑,而且资质惊为天人,若让良儿和这女孩合籍双休,那我派重新回归道门第一指日可待。现在我就想打点好海岳山人的关系,让这女孩见识到我们茅山派的善意……“
“师姐真是有远见。等下那女娃的朋友来了,我自会打点好弟子,让他们早点准备救人的事情。”
“嗯,那你下去吧。”
紫霞元君从殿内走出,来到了后方一座小巧的别苑里头。这边较前面安静得多,只是装饰有些古旧,看样子是很有年岁了。
“良儿。”紫霞元君叫道。
不一会儿,从门内走出一位青衫男子。他十分地年轻俊逸,面容中透着点冷,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见到紫霞元君的到来,他也只是低下头行了一礼,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十分寡淡。
若是其他弟子这般,紫霞元君不会脸上还保持着微笑,定会冷着脸熟视无睹过去了。而对待这个弟子,紫霞元君显然是寄予了很大的希望,因而不管他做什么事情,都会和颜悦色的。
这个弟子也不愧为紫霞元君看中的人,浑身萦绕着一丝淡淡的灵气,不收不放,恰到好处。如此之资,比起之前紫霞元君见过的李霁虹也不逞多让。
紫霞元君问道:“良儿,这几月来修行之事如何?“
“清微雷法还未有成。”他即是紫霞元君最看重的弟子司马鸿良了。清微雷法威力惊人,他小小年纪竟然已经修习,那么他的道行定是不小的。
紫霞元君眼力惊人。在她那双仙目的注视之下,司马鸿良体内真元的流转都尽收眼底,怕是已经初步掌握了清微雷法。念及于此,紫霞元君微微一笑,道:“若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开口,为师我定会满足于你。”
她顿了顿,又道:“良儿,你可知道我今天遇见了谁?”
司马鸿良没有说话,静待着紫霞元君全盘托出。
“一个女子,她执掌着莫邪剑,而且,她还是孙清玄的弟子。”
这下子,就连司马鸿良也微微一惊。茅山派之中的那一把干将剑就在他的手里,莫邪剑的出现,对于他而言,可是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紫霞元君又道:“你已经长大了,若是一直沉醉在道法经藏当中也太可惜了些,是时候要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合籍双修,可不见得比你单打独斗差了。”
司马鸿良淡淡道:“师父,徒儿自会留意,敬请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