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莫乐兮新相知。”
许嘉言端起酒盅,琥珀色的酒液散射出和柔的光。
四海举起酒盅与许嘉言碰杯,舒窈窈亦举杯,只是舒窈窈的杯子里盛的是橙汁。三人的杯子先后相碰,又同时将杯中液体饮尽。
“小姨才刚回成都,你们就这么放肆,这不太好吧。”
雪柳语气柔弱。
“哈哈哈,小雪柳,你不懂饮中之乐。”
“可是,嘉言姐,你脚伤还没好,少喝一点吧。”
“没事,我觉得没什么了。”
许嘉言为自己与四海续满杯子。
“给我来一杯。”
舒窈窈将杯子递到许嘉言面前。
“窈窈,酒很难喝的。”
“给我来一杯。”
舒窈窈手中的杯子耸动一下。
“给她斟一些吧。”
四海把玩手中的酒盅,随意地道。许嘉言闻言,便为舒窈窈斟了少量的酒液。
“倒满。”
舒窈窈语气坚定。
“窈窈……”
“倒满。”
许嘉言闻言沉默,片刻后舒窈窈杯子里的酒液涨动到杯沿。舒窈窈撤回自己的杯子,试探地饮了一口。
“酸酸涩涩的,你们怎么这么喜欢。”
“这叫温醇。”四海道,“正宗花雕的温醇。”
“我觉得有点难喝。”
舒窈窈面对四海。
“你平常不饮酒,不奇怪。”
四海与舒窈窈碰碰杯子,两人一齐饮了口酒。舒窈窈的神色略有些难为,四海的神色则是享受。
“窈窈,我都说了酒很难喝的。”
许嘉言以无奈的语气道。
“我觉得其实还好,酸涩之中有回甘,而且,这种感觉,叫什么呢?”舒窈窈邹邹眉头,“对了,绵柔,对吧。”
“窈窈亦知饮中乐矣。”
四海笑着,风态气度与古士十分酷肖。
“哥哥,我也要喝。”
雪柳对着四海撒娇道。
“不行,小孩子不许碰酒。”
“我不是小孩子。”
雪柳立时站立抗议。
“不行。”
四海意态洒然。
雪柳自知四海绝无松口的可能性,便气鼓鼓地坐下,把杯中橙汁作酒,大肆强饮。
“嘉言。”
舒窈窈将杯子递到许嘉言面前。许嘉言会意,举起杯子同舒窈窈碰杯。两人将酒液饮尽,许嘉言先为舒窈窈斟满杯子,再为自己斟满杯子。
“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若将饮酒换作某门职业的话,舒窈窈显然是天赋型选手,十分迅疾地抓住了饮酒的真实乐趣。
“你没喝过的酒还很多呢。”
四海笑着挑动舒窈窈的下巴。所幸舒窈窈的脸色早因酒气变色,此时便显现不出端倪。
“不过黄酒适合你。”
四海缩回自己的手,再次端起酒盅把玩。
四海说得无错,花雕的和柔口感及温暖酒气,于初学者轻松许多,舒窈窈便能迅速地抓住乐趣。
“窈窈,还来吗?”
许嘉言提起杯子,横空问向舒窈窈。
“当然。”
舒窈窈举起酒盅与许嘉言碰杯。两人饮尽酒液之后再次添满酒液,局面渐次演变为两人的拼酒势子。四海全然不管不顾,只顾自斟自饮。许嘉言与舒窈窈的拼酒举动也就愈加肆无忌惮。
“哥哥。”
雪柳看向四海,以眼神示意四海。
“不妨事。”四海笑道,“酒嘛,总要有个理由让自己喝醉的。”
雪柳忧忧地坐下,时刻关注舒窈窈与许嘉言二人。
“年少常无忧,杯盏曾不休。老来泪满袖,道尽山河秋。”
四海端着酒杯,缓缓吟诵出这样一首诗。
“爱上层楼。”
许嘉言与舒窈窈一齐说出这样一句话。
“年少不识愁滋味。”四海站立起身子,“当满饮此杯。”
三人的杯子碰到一起,拼酒的局面也便演变成三人局势。略有改变的是,四海成为被围攻的那一人。舒窈窈同许嘉言轮流与四海斗酒,四海浑然不惧,来者全收。
雪柳见得三人轮流交换的杯盏,心下诧异,一时不敢发言,只好愣愣地看着三人斗酒。
“酒还有吗?”
四海看着已然空泛的酒坛子,看向许嘉言道。
“黄酒没有了,还有威士忌。”
许嘉言语气微醺。
“拿出来吧。”四海将酒坛子随手扔到地下,“准备得有冰块吗?”
“当然。”许嘉言颇为自傲,“我可是一直备着球形冰的。”
“拿出来吧。”
许嘉言回身取出两瓶轩尼诗威士忌,并同步取出酒杯与冰球。四海自许嘉言手中取过威士忌,略略看一眼酒瓶。
“度数挺高呀。”四海道,“把杯子给我,球形冰先放里面吧。”
许嘉言将球形冰夹入杯子之后将酒杯递给四海,四海当即打开威士忌的封装,为每个杯子都倒入刚好没过四分之三的冰块的酒液,然后将酒杯分发给两人。
“小口喝,这酒很烈。”
四海凝视舒窈窈的眼瞳。
“怀若,干杯吧。”
许嘉言语气十分豪壮。
“你确定?”
四海的语气带着戏谑。
“确定。”
于是两人的杯子碰在一起,两人一齐将深色酒液饮尽。加过冰块的威士忌虽说劲气变得和缓,口味确实愈加纯粹,当然,这样的口味说不上温醇。
“四海,我也和你喝。”
舒窈窈略有些摇晃地举起杯子,四海则为自己续上酒液。
“能喝多少喝多少。”
四海与舒窈窈碰杯后将杯中酒液饮尽,舒窈窈则不管不顾地饮尽酒液,代价便是饮尽酒液之后脸色变得有些纠急。
“咳咳咳。”
舒窈窈轻微咳嗽起来。
“别逞能,这酒本来就不是用来干杯的。”
“那你和嘉言?”
“你看她现在,比你能好多少。”
舒窈窈转头看向许嘉言,果然此时的许嘉言静坐在椅子上,显是在消化那一杯酒的劲气。
“你们啊,都是爱逞能的姑娘。”四海吸入一口新倒入杯子的酒液,“这酒不错,是真不错。”
“雪柳,扶你窈窈姐和嘉言姐上楼休息。”
旁观者雪柳终于有了存在的必要,当即上前。这时雪柳方才发现许嘉言和舒窈窈都已醉倒。雪柳不禁对四海的酒量愈加敬佩。
雪柳分门将舒窈窈及许嘉言扶回房间。四海便吩咐雪柳也回房休息。雪柳回房以后,四海拾起酒杯,细细地品了一口。
“这酒,还算是温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