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很漂亮的女孩,有着典型东方风情的面孔,黑发黑瞳,肤白胜雪,眼角有两颗小小的黑痣,眼尾上挑,宛如从仕女图中走出来的人,她穿着打扮和吹笛人类似,洁白的素袍上绘着若有若无的金线,袖子很长,带有东方水袖的韵味。
即便是生气的表情也没有损毁她的娇俏分毫,反而带着小女生傲娇的可爱感,不管是以何种挑剔的眼光,都不能从她身上找到半分瑕疵。
她不满地抱怨道:“我讨厌呆在这里!我都说了,我要出去,你的那些东西一点意思都没有。我讨厌这里,非常讨厌!”
说着,她的手掌挥上了楼梯变的扶手,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凹槽印记。
吹笛人一声不吭,只是又拿出一个瓷杯,给下楼的女孩倒了杯茶,专程递到人跟前。
她一愣,眼中星光扑朔,眨眨眼,看着递到眼前的杯子,眼神有些微妙,皓齿轻咬下唇,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最后她也只是反手打掉了吹笛人手中的茶杯:“我都说了不要!我什么时候才能离开?”
吹笛人依旧是安静的要让人窒息,蹲下去拾起茶杯的碎片放在手心,双手一握,那些碎片又消失不见了。
给维恩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暗自思忖,这突然出现的少女言语间似乎在这停留或者说被困了很长时间,看她的能量场,和人类的相似却又带着奇怪的东西混杂,魔法生物?还是其他位面的天外来客?
这还真是稀奇,他打量着眼前的少女,从外表上来看,和吹笛人一样的似人外表,没有显而易见的异种特征,比如说最典型的似人生物,吸血鬼有尖牙,精灵有尖耳,妖精有翅膀,这些都没有出现在少女的身上。
就在他准备收回视线的时候,却被她手腕上的一抹黑色吸引了注意力,少女的袖口开的很大,抬手的时候,露出了隐藏在宽大袖子下的东西。
这是..........
他怀疑自己看走了眼,揉揉眼睛,再看也还是一样的,真实存在的东西,虽然少女很快放下了手,但那黑色依旧留存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样一位美丽的柔弱的少女,她纤细白洁的手腕上,却带着巨大的黑色镣铐,大概一拳宽的长度,厚度能比过一本大部头书,光是从外表来看就沉重到让人担心下一秒,她纤细的手腕就会被折断。
镣铐上面还刻着奇诡复杂的红色符文,透出微弱红光,散发着魔法的能量波动。
维恩对于这种手铐相当熟悉,它的运作原理相当简单粗暴,持续向佩戴者释放电磁,破坏巫师施法时必备的特殊生物磁场,巫师的魔法自然施展不出来,也就无法挣脱束缚逃跑了。
有效,但残忍。
佩戴的人在此期间要一直承受电击的痛苦,为了完全击溃磁场,这股电磁力可不算小,尽管巫师大都尚能忍受,也绝不是安然无恙地度过。
这是吹笛人量刑前的拘束道具之一,只有穷凶恶极完全触犯规则的容忍底线的罪人才会享受的待遇,那些恶徒最终的下场都将被投放在虚无之中,一个完全没有概念的空间,没有时间,没有温度,只有无边的黑暗,和望不到尽头的无期徒刑。
眼前的少女无论如何也不像是那种恶徒,更何况吹笛人虽然面上态度冷淡,但对于女孩的小脾气也是能包容就包容,不然这里也不会出现这么多具有生活气息的东西,除了出去这一件事,吹笛人对于少女是有求必应。
那她为什么手上还会带着这样的镣铐,要知道镣铐虽然斌不是酷刑,但带上之后也绝对不好受,不说是痛苦难忍,也不是小打小闹的程度。
少女却全然像个没事人一样,活力四射地和吹笛人就“我凭什么不能出去!”“不行就是不行。”的话题进行激烈辩论。
看着两人跟钢铁直男的情侣拌嘴一样,车轱辘来车轱辘去,就一个出去的话题能扯上一天的架势,不对,旧都灵没有时间的概念,理论上来讲,他们会一直争论到一方彻底耗尽精力为止。
“你让她去不久行了,这样拘着人家可是容易闹矛盾的。”作为过来人,维恩很有话要讲,“现在这个年纪的小女孩不都是这样吗?好奇是正常的。”
“你谁啊?”那个女孩却不怎么领情,狐疑地打量着维恩,“他的朋友?”
“除了这里,她哪都不能去。”吹笛人回答道,不容置喙的语气听的维恩一愣。
“为什么不能。”吹笛人言语间肯定的拒绝震惊了维恩。
“因为我不允许。”吹笛人答,“她只能呆在旧都灵,呆在我的周围。”
“你还能金屋藏娇?????”维恩一时接受不了,“你刚才还在和我说有情感就是有问题呢?!”
“这是规则指派给我的任务,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吹笛人偏过头,并不理解维恩为何情绪激动,“情感是影响理性判断的不稳定因素,我并不认为我不拥有情感是坏事。”
维恩无语,心想你这说话的语气挺搞笑的啊,旁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你女朋友呢,规则指派就规则指派呗,说的那么暧昧,他还以为机器人也能动凡心了。
“那她手上戴着的是?”维恩指了指少女手腕上的镣铐,黑色的巨大镣铐再雪白的细腕上显得格外扎眼,“现在是多大的罪才能用到这个?不是早该被淘汰了吗?”
吹笛人沉默片刻,却并没有回答维恩的问题,只是说道:“时间到了,你该走了。”
说完这话,吹笛人又是变出了他那根藤曼权杖,在空中一挥,气流顺势划开了一道漩涡,再轻轻虚空一点,手腕翻动,那漩涡的轨迹也随之而动。
漩涡朝维恩快速袭来,还没等他做好准备,瞬间就吞噬了坐在椅子上的两人,周围顿时陷入黑暗寂静的空间,将两人从旧都灵的地界上剥离出去。
站在事务所的大厅,维恩还没反应过来,还是卡玛扯了扯他的衣角,提醒他回神。
我靠?居然直接踢我??维恩又在心里的笔记本上给吹笛人记了一笔。
“呃,维恩先生?现在你要做点什么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啊,不用。”从旧都灵出来,维恩才发现最重要的事情还没解决,祂不是要证据吗?他就找给祂看,等活生生例子的摔到祂面前,看看祂还能不能是现在风轻云淡的样子。
维恩下定了决心。
等着吧,巴别塔,你们想做什么,我都会知道的一清二楚。
到那时,就是巴别塔真正迎来最后的“巴别”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