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自己亲外孙女的姓名,李廷海多少还是有些犹豫的,毕竟她的身上既流着他所厌恶的那个人的血液,又流着他李家的血液。
在双重矛盾之下,李廷海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想通这件事的。
“我曾经也因为她是肖炎的孩子对她冷漠和无视,可她不管我对她如何冷淡和不好,她却始终对我如初,暖暖她……真的是很孝顺很善良的孩子。”
李兰芝闭上眼睛开始回忆起小时候的夏暖,她们母女俩在夏家相依为命,如果不是因为有李家这个后盾恐怕夏正松早就把郑秀春那个小三给娶进家门来了。
“所以后来我也慢慢的想通了,不管她身上流着的是谁的血脉,至少她一定是我李兰芝的孩子。”
李兰芝将这些日子的所思所想全都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像是在发泄自己生了夏暖却不养育她,放任郑氏母女对她的欺凌这么多年来的愧疚。
又像是做出了日后想要将夏暖失去的母爱重新弥补给她的决心。
“您可以不认她这个外孙女,但我绝对不会不认她这个女儿,竟然您不愿意帮忙,那我就去找别人。”李兰芝的眼中尽是决绝。
也不知是不是女儿眼中的坚定触动了他,李廷海内心的柔软之处被触动了。
也或许是想起自己在路边突然犯病时,夏暖并不知道他俩的关系,还是坚持把他送去了医院治疗的场景。
在李廷海看来,如果不是自己对有着肖炎血脉的夏暖心存偏见的话,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女儿去寻找她女儿的下落。
“等等。”李廷海长叹一口气:“兰芝,爸爸也老了,集团迟早是要交到你手里的,而夏暖又是你唯一的孩子,说到底,她也是李氏集团日后唯一的继承人。
你觉得爸爸会狠心到把集团未来的继承人的安危置之不理吗?”
“爸……”听了李廷海的一番话,李兰芝的内心有所触动,顿时就红了眼眶,她还想对自己的父亲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管家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先生,门外有一位女士说想要见您。”陈伯庸是李家的世袭管家,他的祖辈传到他这一代已经是第十代了,对李家的忠心是可想而知的。
“女士?”李廷海狐疑地看着陈伯庸皱了皱眉。
李家名下的房产数不胜数,那些不过都是为了掩人耳目,毕竟李家的家产众多,少不了会被人眼红嫉妒,所以李廷海就买了多处的房产为了确保自身和李氏集团的财产的安全。
真正知道他们所住支出的人寥寥无几,掰着手指头就能数过来,也难怪在听到有人来门口找人的时候,李廷海会这么惊讶。
“是的。”陈伯庸点了点头。
“她可有报上姓名?”李兰芝也同样觉得很不可思议,要说这处地方她只带过一个人过来,这个人陈伯庸是认识的,可现在看他的样子显然并不熟悉,那就绝对不会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个人。
那么门口找上来的人会是谁?她是怎么知道这个地址的?她到这里来又有什么目的?
“说是叫……朱清。”陈伯庸快速地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很快就想起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来。
“是她!”李兰芝的眼中瞬间就好像冒出了很多小星星一样,变得很耀眼。
李兰芝是真的没有想到竟然真的会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个人。
“快,快请她进来。”
朱清和李兰芝的家世相仿,年龄也相差无几,所以两个人小时候可以说是两小无猜的好朋友了。
只是后来李兰芝遇到了肖炎,而朱清也遇到了路子豪,四个人的命运都是那么的可悲,到最后都是以惨淡的结局收场。
李兰芝和朱清都为情所伤,在家庭的施压下,最后不得不和心爱之人分离,两人也慢慢地淡了联系。
直到李兰芝被李廷海改了身份逼嫁给了夏正松,朱清也离开了江城,两人就彻底断了关系。
二十多年前,小姐和先生吵得有多厉害,先生当时有多生气,陈伯庸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所以这次先生把小姐带回来的用意是什么,陈伯庸不清楚,故而对于李兰芝的命令他有些为难的看向李廷海。
毕竟现在李家的当家之主还是李廷海,作为李家的关机啊,陈伯庸只听家主的命令。
李廷海点了点头,在陈伯庸准备出去吧朱清带进来的时候,他开口对他说道。
“伯庸啊,兰芝现在都已经回来了,从现在开始她仍然是我们李家的大小姐,她说什么以后你们照做就是了。”
“好的,先生。”陈伯庸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样和和睦睦的家庭多好啊,何必要闹出当年那么大的动静来,把整个李家上下都整的人心惶惶的。
“朱小姐,请随我进来吧。”陈伯庸对门外的朱清恭敬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朱清和李兰芝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按理来说陈伯庸是肯定记得她样貌的,但朱清却发现陈伯庸这次见到自己反倒没了小时候的热情,是因为李兰芝的原因吗?
当年李兰芝出了事,朱清并不知晓,她也在当时正和父亲剑拔弩张之际,无暇顾及其他,直到后来联系不上她的时候才知道李家也发生了一些事情。
朱清和李兰芝这两个闺蜜还真是一样的情路坎坷,估计如果不是路子晟告诉她夏暖的妈妈在疗养院需要人去保护,她二话不说就同意了的话,否则还真不敢相信夏暖的妈妈竟然会是李兰芝。
难怪当初在海滩上见到夏暖的第一眼就会觉得这个孩子给人一种很亲近的感觉,她身上带着一种让她感觉很熟悉的味道。
“看样子,陈叔叔倒像是不认识我了呢。”朱清跟在陈伯庸的身边开着玩笑说道。
“都过去了二十多年了,朱小姐还和以前一模一样,先生和大小姐的样貌都变了,唯独您还是和年轻的时候一样美,也怪我眼拙了。”陈伯庸惭愧地说道。
“陈叔叔说笑了,您也说了,晃眼都已经过去了二十五年,谁还不会发生变化?没想到一转眼,我也已经是近五十的年纪了。”朱清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