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曾信心满满可以戳破小白不在晁德殿内真相的匡伒,以为自己可以趁此机会将小白从国君的位置上拉下来,然而不仅没能达成目的,反而还在太夫人的亲眼见证之下,证实了小白的确在晁德殿内,这让匡伒感到既挫败又羞耻。
回到家中后他气得胡乱捡起案面上的简牍使劲掷于地面:
“真是岂有此理!还说是什么准确的线报,害得我在太夫人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
在这之后,连续五天匡伒都没有出门。
然而就在第五天的夜半时分,有一名神秘女子悄悄来到了匡伒的家中,两人在书房之内谈论了许久。
等到女子离开之后,匡伒的眼神之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翌日凌晨,奉命守在晁德殿外的宿卫见一队同样是宿卫甲胄的卫兵朝他们走过来,当值的将军知道快到换防的时辰了,但是他仰头一看发现时间还没有到,便想要上前对为首的将军照例询问:
“怎么今天来早了?”
站在他对面的将领刻意压低了亏盈的帽檐,加上天色未亮使得光线不够,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见他回答执勤将领说:
“仲孙将军说要严防君上再受滋扰,故缩短每队当值的时间,防止时间长了精力涣散。”
虽然执勤将军看不清面前将领的长相,但是他明显听得出来这个人的声音很陌生,而宿卫的将官他都认识,这个人明显不是宿卫的人。
就在他因此产生了警惕意识开始缓缓将手放在腰间的佩剑剑柄之上时,站在他对面的这位“宿卫将军”却选择先发制人,率先拔出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不准动!”
此时晁德殿门口的甲士们见自己的将军被制住了,当即纷纷亮出了自己的兵器准备护卫,可此时宿卫的将军已经被制服,剑刃就抵在他的脖子上,只要他稍有异动就会人头落地。
伪装成宿卫前来换防的人当中,有一个人摘下了自己头上的盔缨,他走出了队伍来到了被制服的将军面前。
将军一眼就认出了他:
“大谏?”
一身宿卫普通士卒甲胄的匡伒,看了一眼依旧灯火通明的晁德殿,随即转过头来看向了执勤将军:
“崔将军,你最好不要让你的部下乱动,本官前来只是担心君上而已,一连数日他都没有露面,本官实在是放心不下,所以想要确认他的身体到底怎么样,并没有其他的意思,等我求见完君上之后自然会离开,并不想和你们起冲突。”
崔将军哪里肯相信匡伒的话:
“大谏先是带了一帮官员来殿前大闹,现在又伪装成宿卫来突袭暗算末将,仅仅是为了探望君上的身体,未免也太过费心了吧?”
匡伒见崔将军不是一个糊涂之人,便索性和他把话挑明:
“崔建,别聪明过了头,你以为听鲍叔牙和仲孙逊的话就能够衣食无忧吗?本大谏问你,这么多天来你奉命守卫晁德殿,可见到君上,又或者听到半点君上的声音吗?”
听匡伒如此质问自己,崔将军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而匡伒见状趁势对他说道:
“实话告诉你,如果一旦确认鲍叔牙对君上做出了什么不轨之事,那么不要说你,就连你的顶头上司仲孙逊也自身难保,到那时罢官免职对你来说都是轻的。但是如果你弃暗投明追随本大谏护卫君上,那么到时候就不会有人责备你,你自己好好想想。”
就在崔建犹豫不决之际,匡伒走上前对守卫殿门的甲兵说道:
“把兵器放下!”
万般无奈之下,士兵们见自己的将军都被制住了,只好缓缓将手中的长矛和利剑丢在了地上,匡伒看到这副情景当即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快步踏上台阶朝着殿门奔去,然而就在他即将冲到殿门口的时候,大殿的门却自行打开了,只见鲍叔牙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眼前情景,知道匡伒打算来硬的,便怒声斥责道:
“匡伒!你想要谋反吗!”
匡伒听后冷笑了一声,丝毫不将鲍叔牙放在眼里:
“鲍叔牙,你少和我来这一套,我现在坚信君上不在晁德殿内,你老实告诉我把君上弄哪儿去了,我还能留你一条全尸,否则的话...呵呵...”
鲍叔牙丝毫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他回击道:
“一派胡言!我对君上忠心耿耿,怎么会对他做出不利之事,倒是你伪装成宿卫来突袭晁德殿,难道你想要弑君不成!”
面对鲍叔牙的威吓,匡伒似乎胸有成竹,完全不在乎这么做的后果,因为在他看来小白不在里面是不争的事实,只要证明了这一点,他不光是没有罪过,反而还可以掌握推翻小白的关键机会:
“我不知道为什么太夫人先前会帮你们,但是现在你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不过既然你这么坚持,那不如让我进去看看君上,只要他在里面我自然愿意领罪。”
说罢,他便大声喊道:
“来人!给我把鲍叔牙拿下!”
话音刚落,匡伒带来的队伍之中便走出了两名甲士快步跑到了鲍叔牙的身旁将他夹住,手无寸铁的鲍叔牙哪里敌得过全副武装的甲士,结果很快便被拿下了。
失去人身自由的鲍叔牙被拖到了一边,而匡伒则肆无忌惮的走进了殿门之内。
此刻鲍叔牙已经没有办法再阻止匡伒走进殿内了,他知道小白根本就不在殿内,一旦这个真相被揭露的话,那么先前的谎言都会一应插穿。到那时匡伒一定会那这件事大肆抹黑栽赃小白,不光自己性命难保,不在国中的小白很有可能会“被下台”。
匡伒走进殿内之后一路朝着内书房走去,然而就在他即将走到帷幔入口时,露伶从里面走了出来,挡在了匡伒的面前:
“君上已经歇息了,大谏请回吧...”
都走到这里了,匡伒如此大费周章怎么可能就此罢手,他将剑横在了露伶的肩膀上,目露凶光的警告道:
“给我让开,别以为你是个女人本官就不敢杀你...”
面对锋利的剑刃,露伶丝毫没有半分畏惧:
“奴婢的地位自然无法与大谏相提并论,但不管怎么说奴婢也是君上的贴身侍俾,更是统率宫中所有女婢和内监的内侍长,直属于君上而不受您的管辖,您好像无权擅自处置奴婢,杀了奴婢这条贱命事小,无视君上恐怕您也难以交代吧?”
见露伶巧舌如簧,匡伒竟然内心当中对这个奴婢油然生出一丝敬畏之心,不过这与他此行的目的毫无关联:
“那好,我就先留你这条性命,等本官见过君上之后再来料理你...”
说罢,匡伒一把将露伶拉到了一旁,手执长剑直接走进了内书房。
而露伶知道自己能做的都做了,现在只能绝望的看着匡伒走进去。
真相,已是纸包不住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