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宜阳送她到门口之后,管家已经在门外等候,韩苏悦看着有些讶异,“怎么管家知道我现在回来?”
“是先生打电话交代我在门口等您的,夫人。”
管家边说着边扶着她坐在轮椅上便推她进去,连跟李宜阳说再见的机会都没有。
管家这么着急,那肯定是凌司晨交代过的。
“这几天,凌九那边有什么消息吗?”她换鞋的时候趁机问。
“暂时没有,应该没什么事情,昨天听先生说有事情要让凌九去办,估计这两天就能出来。”
管家说着端了一杯温水给她,“外面天凉,夫人喝杯水吧。”
“恩,你去忙吧。”
外面的天的确很凉,可惜抱着温暖的水杯也温暖不了她内心的阴霾,她还是等着晚上的暴风雨吧。
折腾了一上午,韩苏悦也有些累了,简单收拾后睡了个午觉,然后又下楼去准备晚餐。
饭还没准备好,凌司晨就回来了。
她透过厨房望过去,看他正脱掉外套递给管家,目光转移的时候,韩苏悦连忙收回了视线,假装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她谨记着李宜阳的话,不能太狼狈但是讨好的同时也不能没有原则。
她在厨房做菜,凌司晨就在餐桌旁等着,身边还放着笔记本电脑在办公,一脸严肃。
就在韩苏悦端菜出去的时候,他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几下,余光扫了一眼,严肃的表情忽然露出了一丝笑容。
接到谁的电话竟然会让他露出微笑?
韩苏悦蹙眉,轻轻的将盘子放在桌上,辛苦的竖着耳朵去听动静。
“宝贝乖不乖?明天你回来爸爸去接你,好吗?”
凌司晨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宠溺都快溢出来了,但是在发现韩苏悦在偷听的时候,他脸色又沉了下去。
韩苏悦意识到他的神情,吸了一口气之后转身继续端菜,不再听了。
只可惜,她只知道凌司晨是给女儿通话,遗憾的是没有听见女儿的声音。
等菜全部上桌之后,凌司晨也挂断了电话,自顾的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所谓食不言寝不语,吃个饭从头到尾凌司晨都没有讲话,一直到韩苏悦准备上楼的时候,他忽然开口叫住了她。
“今天的事情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他低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随后是茶杯落在桌面的声音。
韩苏悦后背僵了一下,深吸了口气转过身去慢慢的推着轮椅滑到他的身旁。
“你想要让我怎么解释?”
她一脸真诚的看着神色淡然的凌司晨,无论什么时候这个男人都是一副很自我的模样,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得围着他转,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
天知道韩苏悦多么讨厌他自傲的模样,可惜那么多软肋被他捏住,不然她早就疯狂了。
凌司晨好似没听见她的话一样,自顾优雅的抽出一支雪茄点燃,噙在嘴里,双眸微微眯着。
烟雾隔在两个人中间,韩苏悦无意的吸到了一口,瞬间被刺激的猛烈咳嗽起来,连眼泪都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凌司晨。”她抑制住喉咙的干痒,抬头望着男人,语气疏离,“今天我去找李宜阳只是为了找我的东西而已,你没有必要想太多,况且我也有我的人身自由。”
她的话说完,凌司晨仍旧没有反应。
韩苏悦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反正解释也解释了,他没反应她不如索性上楼算了。
思索之后,韩苏悦将轮椅调转了方向就准备往楼上去。
“人身自由?你在我面前谈论自由啊?”
凌司晨终于开口,逼的韩苏悦不得不重新回到他的面前。
既然要拿契约来说事,那就拿契约来。
韩苏悦一脸的刚正不阿,神色严肃,“没错,我是跟你签了契约,但是契约上没有标明我不可以外出,不能有自己的人际交往,而且我跟李宜阳见面是有正事,你不......”
“你说的那些契约上都没有标明,但是契约上有一条,你必须要听我的话!”
言之至此,凌司晨忽然从沙发上起身,一步步走到韩苏悦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她,冰冷仿佛从她头顶一直流到脚尖似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早上我给你交代过不要乱跑,而你呢?我前脚出门你后脚就离开了家,跑的挺溜啊?”
“我......”
凌司晨句句在理,韩苏悦顿时就无法反驳了。
拿契约说事本想要给自己留一些面子,谁想到却掉进了凌司晨设的套里面。
她磕巴了两声,没找到任何为自己辩解的方式,索性放弃了,小脑袋像是做错事的小猫一样耷拉着,冒出一句,“对不起,我错了。”
她的声音很轻,而且模样很讨人很可爱,以至于刚才凌司晨还一副想跟她好好算账,现在又有些于心不忍。
细心观察的话,似乎能看见凌司晨唇角闪过的那一抹笑意,只不过笑意很快被他隐藏了起来。
“既然知道错了,以后就好好履行契约!”
他真的是把韩苏悦拿的稳稳的,哪怕是威胁,她也心服口服。
也许这就是一个人的人格魅力,韩苏悦无话可说。
到了夜晚的时候,她去楼下泡了两杯茶,心里仍旧惦记着晚上凌司晨打的那个电话。
他说明天要去接爱歌,是去哪儿接?
机场吗?
难怪这几天她从未见凌司晨去凌家陪过孩子,原来是爱歌不在T市。
那么明天她可不可以......
忽然间,韩苏悦心里闪过一个可怕又胆大的念头,她如果跟着去机场的话,兴许可以见到女儿一面吧。
可是经过今晚的事情,明天再私自出去的话,凌司晨会不会直接把自己废了?
算了,来日方长,还是慢慢等待良好的机会把。
更何况现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书房门外杵了几分钟之后,她叩门两声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凌司晨并没有听见她敲门的声音,结果一个正要往外走,一个正要往里进,两个人直接就撞到了一起。
‘砰’的一下,韩苏悦手里的茶杯失去支撑几乎全部落在了她的腿上。
‘嘶’,还好穿的裤子比较厚,并没有很疼,只是免不了又要被凌司晨奚落一番。
“进屋不知道敲门的吗?”
“我敲了,以为你没听见就直接进来了。”
“那你敲门的意义在哪儿?”
韩苏悦无言以对......
敲门自然是为了得到允许,但是经过之前的几次经验,韩苏悦知道就算是把门砸了他也不会发出任何声音,所以象征性的敲了两下就进来了。
谁知,居然......不讲理的人果然是最厉害的。
想着自己还有事情问,便没有争论,只是说:“那我重新去泡两杯茶。”
“不用了,你腿脚不便!”
凌司晨不知道从那儿拿出一张手帕,扔在女人身上,又问:“有事?”
“恩,我想问问你生爱歌的那天,我戴在身上的戒指你有没有看见?”
韩苏悦压低了声音,低的仿佛只能自己听见,头也努力的垂着,生怕凌司晨会误会。
“什么戒指?”
凌司晨眉头蹙了起来,听着女人一副质问的语气,眯着眸道:“你意思是我拿了你的戒指故意不给你?”
“没有。”韩苏悦有些紧张的抬头,“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那枚戒指对我意义重大,我怎么找都找不到,才想问问你而已,既然没有的话就算了。”
她说完不打算继续停留,将轮椅转了弯便准备离开,谁知却被凌司晨拉住。
“我凌司晨不会稀罕你的东西,哪怕是你还带着那枚戒指,也代表不了任何意义,你最好清楚!”
凌司晨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便离开了。
剩下韩苏悦一个人待在冰冷的书房,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早知道结果是这样的,她就不该去问他。
戒指下落不明,韩苏悦的心就无法安宁,那估计是她唯一的心灵寄托了,也许还有那张藏在枕头下面的照片。
回到房间之后,她收到了李宜阳的短信。
“对不起,苏悦,我回去之后又让人清查了那时候你带进去的东西,没有找到那枚戒指,方便的话你告诉我牌子,我可以帮你买回来。”
李宜阳是真的热心肠,作为李家的二公子自然也是不差钱。
韩苏悦看着短信只能无奈的叹气,如果早些年她遇到的是李宜阳的话,会不会如今就会好过很多?
也许像是一个普通人一样,自己依旧是韩家的大小姐,父亲身体健康,嫁一个老实本分的人做点小生意,有自己温暖的小家,再有一个漂亮可爱的宝宝。
可惜一步错步步错。
当年以为凌司晨会是一个靠的住的男人,结婚那几年她也一直备受宠爱,完全是一个幸福的小女人。
可是人总是这样,你被捧的有多高,将来摔的就会有多重。
她何尝不是如此?
当年凌司晨有多么宠她,未来就会有多么伤她,他可从不会想韩苏悦是不是也是受害者。
思绪很乱,韩苏悦靠在床头胡思乱想了许久许久,回了一条信息给李宜阳。
“不用了,那枚戒指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没有任何同款,就算是一模一样,也代替不了它。”
一条短信发出去,李宜阳收到的时候放下了手里的酒杯,神色黯淡,她终究是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