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洛黎正在林紫兰的病房里弹吉他,突然门被嘭一声推开,一位身材高大穿着西服的中年人带着一个个子不高穿着普通的妇女站在门前。
“紫兰啊!”中年妇女瞬间泪流满面冲向病床,她拉着林紫兰的手,另一只手在林紫兰脸上抚摸着,泪水像秋雨流泻下来,滴在雪白的床单上。抽搐的身体像一只毫无防备的奶狗。
而那位中年男子,头发已经白了一半,但依然掩盖不住身上那股成功人士的气质。只不过儿女之情是任何物质都无法磨灭的,他只是站在那,面无表情,泪水仿佛从皮肤里参透出来的一样,身体却僵硬的似木偶人。
洛黎没想到和林紫兰的父母是这样相见的。
下午洛黎去中国城买来了三份盒饭与林紫兰的父母一同进食,洛黎不想去做无谓的劝解,有时候哭一场比什么劝说都要有效。
林紫兰的母亲吃了两口青菜,眼睛却盯着林紫兰,泪水打在菜叶上,却又送进嘴里。
吃完后,洛黎带着林紫兰的父亲到门外的走廊上,洛黎掏出一只烟递给了林紫兰的父亲。
在烟雾中洛黎说道:“我是林紫兰很好的朋友,现在我已经找来了伦敦的专业团队救助林紫兰,叔叔你也不要太伤心,我相信她会醒过来的。”
林紫兰的父亲弹了下烟灰许久说道:“具体情况能跟我讲下吗?”
“其实,其实就是车祸,脑部损伤,目前是植物人状态,在轻度到重度昏迷间徘徊,研究团队说是有希望醒过来的。”洛黎低头说着,不敢看林紫兰父亲的眼睛。
“治疗的费用我会打给你的,我刚刚找了律师联系院长,他们说这次治疗是一个研究计划,他们只是辅助治疗,看来就是你找的研究团队是吧?”
洛黎回答道:“是的,第一时间我就让医生联系了这个研究团队,他们有丰富的经验,有很多治疗成功的案例,至于钱,我不需要你打给我。”
林紫兰的父亲疑问的问洛黎:“我听说花了好几百万呐,我肯定要打给你的,难道你跟紫兰处的这么好吗?”
洛黎已经不想再说下去了,如果告诉了他是自己让紫兰帮写歌谱才导致其精神失常产生车祸,他是不是要打残自己,但洛黎真的不擅长撒谎,只能摸摸鼻子,低着头看地。
洛黎支支吾吾地说:“是处的不错,我们一起演出的。”
“哦,你是不是姓洛呀?”林紫兰的父亲问道。
洛黎问道:“是的,你怎么知道?”
林紫兰父亲说道:“我女儿和我说过你,她说你很有才华,我知道你为什么愿意为她花这么多钱了,这钱我肯定会打给你的,把你银行账户告诉我。”
洛黎不知怎么的,心里五味成杂,嘴角开始触动,泪水啪啪啪地打在地板上。
“你们多陪陪她就好,咱们先不谈钱。”洛黎说道。
“紫兰妈妈会留在英国的,我国内工作太忙,只能偶尔过来。”林父说道。
“那太好了,以后紫兰妈妈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可以联系我,我英语还不错”洛黎说道。
“这个你就不要操心了,紫兰妈妈是大学里的英语老师,她没跟你说过吗?”
洛黎后悔为什么非要到了失去才知道惋惜,连最值得爱的人的父母做什么都不知道,洛黎只得说道:“我们平时很忙,聊的都是演出和学习。”
洛黎实在不愿聊下去,自己的愧疚已经扼杀了一切情商,聊的每句话就像退往厄运深渊的挖土机,与对方的隔阂仿佛砌着一道越来越厚的墙。
洛黎说道:“我们进去陪陪紫兰和她妈妈吧。”便转身进去了。
在床边坐下,洛黎说:“医生说她的听觉仍然存在,多陪她说话能刺激大脑神经有利于康复。”
林母听后擦擦眼泪说:“那,那我以后每天来陪紫兰说话,呜呜呜…可怜的紫兰啊。”
洛黎实在看不下去,内心的愧疚感一直在抽打着自己,索性推门出去,心里只能想着“你一定要醒过来,不管花多少钱,哪怕我倾家荡产。”
洛黎很少哭泣,因为哭泣是不清醒的思绪夹杂而成,在这种时刻必须要保持清醒的头脑。既然林紫兰有了专业团队的治疗,有了母亲的贴身照顾,自己能做的就是不要让紫兰的家庭再破费了,赶快挣钱还给王政国才是当下之重。
有时候心灵的救赎是容不得半点矫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