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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理解等待,讲诉死亡

四月底

一川街最后一朵樱花彻底凋谢了。

顾贺在一川中学任职了

(一川中学,全国声望有名的私人高中)

而顾苏,也被顾贺送去镇上的幼儿园。顾家父女俩在青禾的日子正式步入了正轨

每天

顾贺早早起床,煮上父女俩早餐然后在叫醒顾苏洗漱,吃完饭送完顾苏去了幼儿园后又立即赶去学校上课。

而让顾贺觉得唯一的不便,便是顾苏学校下午放学时间过早,等顾贺下课后赶去学校接顾苏,学校几乎都没了人影。

而学校那边

在每一个散去喧嚣沸腾的校园午后,顾苏安静出奇的坐在小板凳上等待着爸爸。

一次次

目送着身边的同学被父母接走

一次次,眺望着学校大门口,失望但下一秒又期待爸爸出现的心情。

同样

焦急等待着顾贺出现的还有看管学生的田馥亚老师

田馥亚心里为此对顾苏的家长有了不少怨言。

面对着每天晚来的顾贺,田馥亚脸上的笑容也从最初的热情,转变到了微笑,如今辗转到冰冷,连顾苏也察觉出了小田老师的脸上的情绪转变。

而这天,

顾贺又像往常一样匆匆赶来

全校师生所剩无几,顾贺跑的满头大汗。

空荡荡的教室里,田馥亚的脸色明显不悦。

对不起啊,小田老师,有点忙又耽搁了时间,又麻烦你了,顾贺满脸歉意。

顾贺的学生这周数学模拟考试成绩水平都不是很理想,这一讲题就又讲过了时间。

接过顾贺手中的接送卡后刷卡,田馥亚不满情绪道

顾苏家长,你这样长时间下去也不是回事,你要是忙就让顾苏的妈妈,或者是家里的其他人来接顾苏吧,

未等顾贺发声

顾苏稚嫩的声音先响起:对不起,小田老师

我爸爸他不是故意的。

家里只有我爸爸,我的妈妈已经不在了,没有人可以来接我了。

声音越发变小,但在安静的教室还是格外清晰

在说完那声妈妈已经不在了,顾苏瞬间红了眼,低下了头去。

在学校一次次,听着同学们唤着妈妈,看着他们一个个投入妈妈怀抱的温情画面,

顾苏也渐渐有些理解了爸爸的那句,妈妈不在了的含义。

她的妈妈,不会再出现在她的面前,不会再像同学们的妈妈那样,出现在幼儿园来接送她

想到这里,低下头的顾苏忍不住抽泣。

一时间,田馥亚瞬间羞愧烫红了脸,愧疚的看向顾贺,

顾贺苦笑

短暂几秒后,馥亚俯下身去抱住了眼睛红红的顾苏。

是老师的不对,负责等待你们的家长来接送你们,本来就是小田老师我的职责呀。

像过去顾苏妈妈说话那般轻柔细语将她揽在怀里。田馥亚歉意的望着怀里的小人

顾贺投去了满满的感激,

待安抚好怀里的小人后,田馥亚起身把桌上顾苏的书包递给了顾贺。

顾贺牵起顾苏小小的手,跟田馥亚告别,带着顾苏离开了学校。

一路上

女儿的那句,妈妈已经不在了一直反复在顾贺的大脑里重复响起

今天,女儿的过分懂事也让顾贺心里不是滋味,都说单亲家庭的孩子比较早熟,内心较敏感。

顾贺嘴唇张合了半天,实在是心乱如麻,不知如何安慰女儿。

街边贩卖玩具的小商贩此刻看着即将要走来的顾贺顾苏,为了吸引到小孩子的注意,吹出了许多的泡沫,

泡沫不出所然,飘去了他们的面前

顾苏被眼前泛着彩虹色泽梦幻的泡沫所吸引,停下了脚步。

顾贺看着停留原地的女儿,眼神越发凝重。

没有像同龄孩子那般雀跃的用手去抓,也没有小女孩娇羞小心翼翼摊开手去接,就静静的望着出神,

这小脑袋瓜里若有所思在想些什么。顾贺也停下脚步,静静的望着顾苏。

片刻,泡沫破碎,顾苏的视线再一次模糊

今天

老师在顾苏的班上上课时讲述了安徒生的童话,

美人鱼公主的故事。

顾苏在听到美人鱼公主死后,变化成了泡沫,在清晨的阳光中散去的结局后,小声抽泣了起来。

因为班上大多数都是好动的小男生,捣蛋鬼,时不时搞怪,发出大动静引其他同学发笑。不停的扰乱着老师上课的秩序,教室里的安静程度根本达不到让老师能察觉到顾苏的异样。

爸爸,妈妈是不是也变成了泡沫了?顾苏哽咽道

顾贺愣住

半天没缓过来女儿说的话的意思

再次飘来的泡沫,顾贺推动了下鼻梁间的镜架,恍然大悟

原来女儿是看了童话故事。

傻女儿,顾贺鼻头一酸

揉了揉顾苏的一头短发

牵起了顾苏的小手走向了商贩

夕阳中,回家的路上,父女俩一路吹起泡沫。

顾苏

死亡的残忍在安徒生的笔下描绘的一点都不可怕

――

还记的爸爸之前带你去打针的地方吗,搬家前,我们还在姑苏城里的那个医院。

就是在那所医院里,你永远失去了妈妈,而我也永久失去了挚爱――芸妍

但只要

我们从未停止过想念

樱花盛开的时候,

泡沫吹起的时刻,

我们的家

我们仨

就从未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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