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棋顺利的回若轩阁交了银票,倪轻语倒也不为难,笑着把苏若菡送到了若轩阁外。
苏若菡回头看了眼若轩阁,转头来对司棋道:“咱们去相府吧,我想我母亲了。”
“昨晚那人……”
“以前认识的朋友,不过以后可能再也不会遇见了。”苏若菡知道司棋想问的是褚钰轩,倒也不隐瞒。
她已经嫁人了,所以褚钰轩应当不会再来纠缠了吧!苏若菡如此想着。
两人即将到相府的时候,司棋感觉身后有凌厉的剑气袭来,忙一把推开了苏若菡,苏若菡一时不防备,差点摔到了地上,好在一只大手拉住了她。
“谢……”苏若菡抬头,后面的谢字被她生生的吞入了腹中,因为拉住她的不是别人,正是萧煜锦。
一旁的司棋刚才忙推开苏若菡,所以躲避得不够及时,手臂处被对方的剑划出了一道伤痕,正向外流着血,但司棋却像没有感觉一般,眼眸冰冷的看着暗剑伤人的玄衣男子,嘲弄道:“真没想到,莫渊师兄居然会玩暗剑伤人这样令人不齿的把戏。”
“你该知道,不听王爷的令,你,只能是死路一条。”莫渊手中依旧握着剑,眼眸中闪着肃杀,说完就向司棋扑过来,两人很快便缠斗到了一起。
萧煜锦双眸微红,似乎没睡好的样子。
“你怎么会在这里?”苏若菡退了一步,与萧煜锦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见苏若菡如此避着他,萧煜锦心里的怒火熊熊燃烧,眸光直直的看着淡然的苏若菡:“昨晚你去了哪里?”
“觉得在府中烦闷,所以出来走走。”苏若菡此时也觉得昨晚自己不该动那么大的肝火,程韵虽处处挑衅于她,但严格来说,她对于程韵来说是个入侵者,所以程韵戒备她,欲打压她,都是在情理之中的。
只是,她还击也是人之本性!
所以,苏若菡决定,不再与萧煜锦抬杠。
看了眼缠斗在一起的两人,苏若菡知道,莫渊的武功在司棋之上,再加上他手中有剑,司棋的身上又添了新伤,所以司棋无论如何也不是莫渊的对手。
莫渊是萧煜锦的人,她知道自己说的话莫渊根本不会听,所以对萧煜锦道,“让他们停手吧!”
萧煜锦冷冷一笑,道:“他该受些教训,否则他不会长记性。”
苏若菡转头直视着萧煜锦,道:“这事不怪他,是我逼他带我出来的,若真要有人来承担你的愤怒,那便由我来承担吧,只要你让他们住手,要杀要剐,我任由你处置就是。”
“苏若菡……”萧煜锦咬牙切齿,“难道你都没心吗?”
你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对你是怎样的,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杀剐?这样的字眼唯你敢肆无忌惮的用。你可知你这样说话,相当于在一刀刀的捅我的心。
“或许有,或许没有!我也不知道。”
心?苏若菡觉得,许是自己真的没心吧,所以才不知不觉中靠近了萧煜锦,使得程韵越发的忌惮于她,所以才想方设法的试图压下她。
苏若菡不知,她这一句话到底何处激怒了萧煜锦,萧煜锦眼眸一冷,闪过肃杀之意,冷声道,“莫渊,杀了他!”
“是!”莫渊接到命令,剑势比刚才更加的凌厉起来。
苏若菡大惊,眼看司棋的败势越来越明显,若她再不做点什么,司棋今天便会真的命丧此地,怒道:“萧煜锦,司棋现在是我的人,你没资格处置他。”
“呵!”萧煜锦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她狠狠的捅了一刀,她竟把他和她分得那么的清楚,“莫渊,住手!”
“是!”莫渊及时的收住了对于司棋来说致命的一剑。
苏若菡见司棋总归是没大碍,暗松了口气。
“苏若菡,你好,你真好!”为了司棋,她跟他谈资格,他本以为,自山庄之后,她至少是懂他几分的,却没想到,她在伤害他时,依旧那样的毫不犹豫。
“萧煜锦,我们好好聊聊吧!”苏若菡知道,自己为了救司棋,似乎是伤了萧煜锦,所以语气不再如刚才那般凌厉。
“本王没有想跟你聊的。”萧煜锦冷冷的拒绝,她那样冷淡的语气,他不相信她此刻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所以叫了莫渊,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
苏若菡看着萧煜锦毫不犹豫的背影,心里复杂万分。
萧煜锦的背影消失在了苏若菡的视线内,苏若菡收回了目光,走近了司棋:“走吧,去看大夫!”
“无碍!”司棋身上的伤并不严重,因为莫渊根本没用全力。
“走吧,至少把伤口包扎一下。”苏若菡拉了司棋的衣袖,强迫他去看了大夫。
之后,苏若菡让司棋回了王府,她则是去了相府。
刘氏见到苏若菡显然很高兴,只很快她便发现,苏若菡的脸色不太好。
刘氏抓住了苏若菡的手,担心的问道:“菡儿,你怎么了?”
“母亲,我没事!许是昨晚没休息好。”苏若菡微微一笑,只笑起来有些刻意与牵强。
“菡儿,为娘的自然是了解自家女儿的,你有心事对不对?”刘氏根本不相信苏若菡的话。
苏若菡犹豫了一下,对立在一旁的两名婢女道:“你们下去吧,我想同母亲说会儿体己话。”
两名婢女却是不动分毫,只是恭敬的低下了头,道,“夫人身体不好,奴婢们留下来照顾夫人。”
“有我在这里,母亲不会有事,你们下去吧!”苏若菡脸上挂着笑意,客气的道。
“奴婢们闲着也无事,便在这里侍候着,若小姐与夫人有什么需要,奴婢们也可及时去办。”两名婢女头垂得低低的,语气依旧恭敬。
苏若菡瞬间收敛了笑容,冷声道:“我现在就有需要,我需要你们滚出去,这清雅阁里,什么时候轮到奴婢作主了?难怪母亲身体一直不好,原来竟是你们这些贱婢不听话给气的。”
“奴婢们不敢!”两名婢女‘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头垂得低低的。
“不怪她们,是我自己身体不济。”刘氏拉过苏若菡的手劝解。
“不敢?”苏若菡冷冷一笑,并未因刘氏的劝解而消气,反而甩开了刘氏抓住她的手,站起身来指着跪在地上的两名婢女,“我可没看出你们有半分的不敢,我不过想和自己母亲说几句体己话,你们两非得杵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我闲得无聊还会把自己母亲怎么样不成?”
“奴婢们不是这个意思!”两名婢女头点在地上,声音微颤。
“那你们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们是得了谁的令,以照顾母亲之名在此监视她?”苏若菡气极了,质问,“是父亲?还是李夫人?”
“小姐息怒,奴婢们并未监视夫人。”两名婢女对视一眼。
“那就滚出去,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苏若菡大吼。
两名婢女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退了出去。
从苏鹜要她嫁给萧煜锦她拒绝后,刘氏屋里的人就全换了,所以,苏若菡不难猜出,这些人就是苏鹜用来监视刘氏的。
“菡儿,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何会有这样大的气性。”刘氏担心的看着苏若菡。
苏若菡坐了下来,没再坐到刘氏的床榻边,抬头平静的看着刘氏:“母亲,这次怎么不见翠娥在身边侍候了?”
翠娥,上次说刘氏病重骗苏若菡上马车的那名婢女。
“唉……不知去了哪里,好些日子没看见了,想来是去别的院子侍候了吧!”刘氏长长的叹了口气。
“母亲,您这病什么时候好呢?”苏若菡问,刘氏感觉今天的苏若菡特别的不对劲,但还是开口道,“我这破败的身子啊,怕是难大好了。”
苏若菡并未像往日那般安慰刘氏,沉默了许久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我想有一件事母亲该知道,翠娥并不是去别的院子侍候了,是被女儿关了起来,前些天她去王府找我,说是母亲病重,把我骗上了马车,趁我不备竟想出手杀了我,若不是我命大,此时母亲怕是已经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怎……怎会?”刘氏声音颤抖,慌忙从床榻上起身,走过来打量着苏若菡担忧的问道,“可伤到哪里了?”
苏若菡心中确定了一件事情,抬手抱住了刘氏,靠到了刘氏怀中声音哽咽:“母亲,女儿觉得好累,女儿不喜欢王府的生活,勾心斗角,出个门还得防着各路的算计刺杀。”
“菡儿……”这样的苏若菡让刘氏心疼极了,不由得紧紧搂住了苏若菡,今天见她独自一人前来,她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母亲,你好起来好不好?好起来我们就离开京城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苏若菡抬头望着刘氏,满眼的期待。
“菡儿……”刘氏看着女儿期待的眼神,她不忍拒绝,可是自己的身体又不济,所以她很为难。
“母亲,为了女儿好起来,好不好?父亲对女儿如何你也是知道的,难道母亲想让女儿一直这么无依无靠的吗?”苏若菡哭了,想起了前生。
前生她的情况跟今生略有些相似,母亲病逝后父亲对她很是疼爱,只后来娶了新人便慢慢的不再那么关心她。
一开始她也哭过闹过,结果反而惹得父亲越发厌烦她,直接给她买了房子让她住在了外面,虽依旧给足她零花钱,但却几乎从来不跟她见面,所以慢慢的她也不再去找他,开始过起了全世界各地旅游的飘零生活。
是的,那样在别人看起来无比惬意的生活,对她而言,不过是在飘零。
所以,苏若菡的心底是无比期待亲情的,若她再不做点什么,以刘氏的状况,只怕很快便会离她而去。
以前,苏若菡总是用一些劝解宽慰的方法对待刘氏,可是这么多年来,效果并不明显,不,准确的说是,完全没有效果。
有心病的人,一般都是心情郁结,加上对生活不抱任何的希望,所以身体就越来越差。
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苏若菡也曾试探过几次,以图找到刘氏的心结所在,可是,每次苏若菡问起时,刘氏总以困乏为理由,从不在这个话题上回应苏若菡,所以,苏若菡只得放弃了这条行不通的路。
回门时,她特意在刘氏面前表现得和萧煜锦琴瑟和鸣的样子,为的就是,让刘氏不至于太操心她而加速身体的损耗。
可是,令她意外的是,她回门后,刘氏的身体竟有了越来越差的趋势。刘氏这些年一直卧病在床,但情况一直稳定,这说明在这个世上还有她放不下的东西,那就是她唯一的女儿--苏若菡,苏若菡让刘氏知道她过得好,虽然确实能宽刘氏的心,但刘氏同时也会因为她过得好,而放下唯一的牵挂,所以身体自然就越来越差。
刚刚明白了这一点,苏若菡决定不再用以前那些温和的方法,但是她也不敢轻易的出手,怕适得其反,反而让情况更加糟糕。
所以,她选择了先试探刘氏,没想到刘氏因为担心女儿,竟自己从床榻上起来了,还走到了苏若菡面前,这让苏若菡确定,现在,便是个绝佳的机会。
心中有了答案,苏若菡便不再走以前的路线,把她的累与期待告知了刘氏。还让她知道了,相府里亦有人想杀她,而想杀她的人,曾经还是刘氏贴身之人,这会让刘氏明白,就算她什么都不做,与事无争,依旧会有不怀好意的人,惦记着她的这个女儿。
如此,便会激起刘氏对女儿的保护欲,从而慢慢的好起来。
当然,这些只是苏若菡内心的美好期盼,至于成果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菡儿,母亲尽力好不好?”刘氏如了苏若菡的愿,竟松了口,苏若菡笑了,眼睛里的泪水却是越发汹涌的流了出来。如果前生她的母亲也能有好起来的机会,该有多好啊!
苏若菡心里突然觉得,让她穿越,可能就是老天爷对她的厚受,让她来找到这份缺失的亲情。
“傻孩子。”刘氏亦是哭了,看到自己女儿欣喜落泪的样子,刘氏发现,原来自家女儿以前的坚强都不过是装样子的,说到底,她也不过还是个孩子。
这样的发现,坚定了刘氏想要好起来,想要保护自己女儿的心思。
“母亲,我饿了!”苏若菡觉得,从遇上褚钰轩开始,今天刘氏答应她会试着好起来,是她这一年多来最开心的的一件事了,所以不由得向刘氏撒了娇,虽然她并不是真的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