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钰轩回到宅院时,苏若菡并不在房中,叫来钩吻一问才知道,苏若菡竟是和夜凌寒去了厨房,褚钰轩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得转身往厨房的方向走去,只他刚来到门口,便听到夜凌寒不耐烦的声音传了出来:“到底好了没?本公子都快饿死了。”
“你急什么,这火都还没生好呢!”苏若菡没好气的道。她又没欠这厮的,凭什么大半夜的起来给他做饭吃,都说了她不太会了,这丫的居然还不相信。
褚钰轩跨进厨房时,苏若菡正皱着眉头在生火,而夜凌寒则如个大爷般坐在一旁干看着。
“回来啦!”看到褚钰轩回来,夜凌寒神色平平,似乎半点也不觉得奴役苏若菡有什么不对。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事情都处理好了吗?”苏若菡回头时,褚钰轩已然来到她身边,她笑着站起身来。
“交给康南哲了。”褚钰轩说着冷冷的瞟了夜凌寒一眼,伸手为苏若菡擦去了脸上的污渍,“你这是在干嘛呢?”
“给夜公子做吃的呗!”苏若菡说着撇了撇嘴,夜凌寒这厮一回来就把她吵醒了,非吵着闹着说饿,苏若菡说让人给他做饭吧,他还不同意,非得要她亲自下厨不可,她不干吧,夜凌寒这丫的居然说她和褚钰轩没良心,把他扔到秦晋尧身边就跑了,害得他一路上既吃不好又睡不好的,简直过的就是非人的生活,苏若菡实在拿幼稚的他没辙,只得起身跟他来了厨房。
“何不让厨娘来做?”见苏若菡一脸怨念,褚钰轩微微蹙起了眉头。
“厨娘不是睡了吗?把人家吵醒了多不好,反正这女人闲着也是闲着,我要求又不高,不过是让她给我下碗面罢了,你至于那么心疼吗?”夜凌寒很是不满的道。
“……”苏若菡无语,什么叫她闲着也是闲着,她分明是在睡觉好吗?
褚钰轩眸色一顿,而后淡然一笑:“不就是一碗面么,我来给你下吧!”
见褚钰轩笑得人畜无害,夜凌寒怎么看怎么觉得心里发寒,连忙道:“不劳你大驾。”他才不要吃褚钰轩给他下的面呢,以褚钰轩的腹黑,谁能保证他不会在面里给他加些特别的佐料。
见夜凌寒如此防着自己,褚钰轩脸上的笑容更甚:“要不我请你去外面吃?”
“你开什么玩笑,这大半夜的哪还有未打烊的酒楼?”夜凌寒很是嫌弃的看着褚钰轩,只觉得褚钰轩实在太没常识了。
“吃饭不一定非得去酒楼嘛,我知道一个好去处,不仅有吃的,而且那里还有好玩的,绝对会让你乐不思蜀,流连忘返。”褚钰轩说到这里露出了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来。
“哪……哪里?”明知道褚钰轩没打什么好主意,夜凌寒还是下意识的问道。
“秦楼楚馆!那里除了可以吃饭外,还能让你好好享受一番。省得你精力没处使,大半夜的吵着让菡儿给你做吃的。”褚钰轩摆出一副真心诚意的模样来。
夜凌寒耳根一红,连忙站起身来:“那种地方还是你自己去享受吧!本公子困了,回屋睡觉了。”夜凌寒说着竟逃也似的离开了厨房。
“呵!”见夜凌寒几乎落荒而逃,苏若菡失声笑了出来。其实她知道,夜凌寒不过是气褚钰轩把他扔到秦晋尧身边,所以小孩子脾气犯了而已。什么一路上吃不好睡不好的,完全就是瞎扯,就他那性子,会亏待了自己才怪!
“这大半夜的,就你有心思陪他胡闹。”褚钰轩轻捏了捏苏若菡的小鼻子,苏若菡微微一笑,伸手抱住了褚钰轩的手臂,“反正你没回来我也睡不踏实,索性就陪他闹闹呗!”话虽是这么说,苏若菡其实是真心想给夜凌寒下碗面的,只可惜那灶膛实在是不配合,任她怎么努力也生不起火来。
“你啊!”褚钰轩弯腰打横抱起了苏若菡,他何尝不知,苏若菡是从心里把夜凌寒当成朋友了呢!而只要是被她当成朋友的人,她总会诚心相待。
苏若菡未再说话,乖乖的窝到了褚钰轩怀中。
……
秦正凌的结果果然如褚钰轩所料,秦晋尧并未要他的性命,反而是封了他为豫王,给了他东北边最为贫瘠之地作为封地。
若是以前,秦正凌必定逃不过一死,毕竟他起了弑君之心,且付诸了行动,可如今秦晋尧的子嗣所剩已然不多,秦晋尧就算再想要秦正凌的命,他也会考虑以后的继承问题,毕竟秦正禹和秦正烜平时的表现都很平庸,而褚钰轩又是个无法掌控的。
但要秦晋尧就此放过秦正凌吧,他又做不到,所以才有了这一出明赏暗罚。
秦正凌离开皇城去往封地的第三日,秦晋尧收到了秦正凌的队伍被袭击,导致秦正凌不知所踪的消息,秦晋尧怒火万丈,当即派了官员前往秦正凌出事的地方,严令务必要查出是谁袭击了秦正凌。
被请到御书房的褚钰轩神色平静的看着秦晋尧,就仿若未看到秦晋尧那一脸的疲色一般。
“你告诉朕,你到底想要如何?”秦晋尧疲累的问道。他是真的累了,兄弟子嗣连续丧命,就算他真的是铁石心肠,也不可能毫无所觉。
“我的目标一直未改变。”毁了你所在意的一切,救出我娘亲。褚钰轩如是在心里说着。
“为了得到这个皇位,你真的不惜杀尽所有人吗?”显然,秦晋尧是不了解褚钰轩的。
“如果真是我想得到的,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只可惜,他们真的不是我杀的。”因为我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
见褚钰轩不承认,秦晋尧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才又睁开双眼道:“你看这样好不好?只要你答应放过你仅剩的那两名兄弟,朕即刻封你为太子。”他是真的老了,实在不想落得最后无子送终的下场。
褚钰轩嘲弄一笑:“这么简单啊?就算我登基后要封菡儿为后你也不介意么?”
“你想都别想,乌蒙的皇宫绝不可能让南夏女子踏入。”秦晋尧瞬间变了脸色。
“呵,秦晋尧,你真的很可悲。萧如月爱了你一辈子,却换来了你一生怨恨,而你敬重了一辈子的女人,却恨不得你断子绝孙。”褚钰轩嘲讽的说道。
萧如月,南夏的长公主,南夏先帝的亲姐姐,秦晋尧恨了一辈子的女人。
秦晋尧猛的站起身来,厉声的大喊道:“你懂什么?那个女人她背叛了我,背叛了我!”
“你错了,她根本没背叛你。不仅没背叛你,为怕你心伤,还撒下了一个最可笑的谎言。”
“谎言?你可别告诉朕,她并非为了帮她弟弟夺得江山而嫁了他人,朕是不会信的。”
“恭喜你,猜对了,还真是如此!萧如月此生根本未曾嫁给任何人,她弟弟夺得江山之事更是与她半分关系也无。”在那一场夺嫡之争中,萧如月根本不曾插手帮过任何人。
“不,你在撒谎。”秦晋尧一脸的不相信,双眸中却全是挣扎之色。
“我是否撒谎,其实你心里已然有了答案。我不妨告诉你,萧如月当年其实是得了恶疾,不治身亡。”萧如月得知自己得了不治之症后,为怕秦晋尧心伤,给秦晋尧写了信,说她已另有心上人,不日就会完婚。
好巧不巧的是,秦晋尧收到萧如月的信不久后,南夏的先帝就登上了皇位,而心中只有恨的秦晋尧却并未把它当成巧合,仅凭自己的猜想便以为萧如月定是嫁给了能助先帝登位的朝臣,因此而恨毒了南夏的女人,也恨毒了让萧如月为之作出牺牲的南夏江山。
这些年来,他立志要夺得南夏,毁了南夏,其实就是想报复萧如月的背叛。
“不,你说的一定不是真话,她是不可能死的。”秦晋尧无意识的向后退着,不住的摇着头,最终退无可退,重重的跌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
“是吗?那请你告诉我,她到底嫁给了谁,堂堂长公主出嫁,难道婚礼会办得悄无声息吗?”褚钰轩说到这里紧紧的握起了拳头。就因为秦晋尧被恨蒙蔽了双眼,下意识的屏蔽了所有关于萧如月的事情,他的娘亲才会有此番遭遇。
他恨秦晋尧,恨秦晋尧的偏执,恨秦晋尧的愚蠢,恨秦晋尧的轻易怀疑。恨秦晋尧仅凭着一封毫无温度的书信就相信了那么爱他的萧如月背叛了他。除了秦晋尧外,他还恨萧如月的天真,竟会以为如秦晋尧这样的冷血的人会心伤。
“不,不,不是这样的,事情一定不是你说的那样!”秦晋尧不可置信的摇着头。他不相信,他绝不相信,他恨了一辈子的女人,竟是在几十年前就去世了。如果她真的去世了,他这些年的恨算什么?笑话一场吗?
看着秦晋尧如此模样,褚钰轩并不觉得痛快,反而觉得凄凉无比,为他的娘亲,为他的人生!
“若不想断子绝孙,便好好查查你的枕边人吧!”褚钰轩冷冷的说完这么一句后,转身便离开了。
不管秦晋尧是否认识到错误,他此生都不会原谅秦晋尧,告诉秦晋尧萧如月的事情,不过是增加秦晋尧的痛苦罢了。
秦晋尧欠他和他娘亲的,必须用加倍的痛苦来偿还。所以,他绝不会让秦晋尧颓丧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