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三人回到猎场时,已是两天后,褚钰轩的归来让原本死气沉沉的猎场沸腾了起来,看着一个个不住张望,想要上前来却又有所顾忌的朝臣,褚钰轩神色冷然,就仿若未看到他们一般,自顾自的带着苏若菡回了他们所居的营账中。
褚钰轩的归来,康南哲很快便得到了消息,两人才刚进入营账,康南哲便来到了营账外待命,褚钰轩让康南哲进了营账说话。
“现在是什么情况了?”褚钰轩浅声问道。
“属下对众臣宣称秦晋尧经受不住丧子之痛病倒了,公子外出寻药,在公子寻药未归之前,任何人不得离开猎场,也不得前去打扰秦晋尧养病。”康南哲简单的把事情作了禀报。
褚钰轩点了点:“那秦晋尧呢,他那里可有什么异常情况?”
“发了脾气,被属下治住了,随行的几位妃嫔除了宣妃外,都有来探望过他,被属下一一打发回去了。”
“皇后那边呢?可有什么异动?”
“她暗中派了人回皇城去见了卫炯。”
对于皇后此举,褚钰轩并不意外,卫炯此番称病留在了在皇城,并未随行来到猎场,褚钰轩一开始便知道,这其中定有蹊跷。
“解除对秦晋尧的软禁,顺便把他身边有轩辕氏遗族的事透露给他知晓,不必点得太明。”褚钰轩吩咐道。他绝不会让秦晋尧坐享其成,想要知道更多的事情,就自己费力去查。
“好!”康南哲浅声回答,接着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公子,轻缈已经到了皇城。”
“嗯!我知道了,你去忙吧!”褚钰轩浅声道,康南哲微微一颔首转身离开。
康南哲离开后,褚钰轩和苏若菡决定去见沈旭他们,只他们两人才刚踏出营账,就见袁澈远远的迎面走了过来,褚钰轩眸色一顿,牵着苏若菡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
“钰轩,你回来了!”袁澈来到褚钰轩面前顿住脚步,目光直直的看着褚钰轩,褚钰轩一脸冷然,平静的道,“怎么,你失望了么?”
“钰轩……”袁澈一脸受伤之色,“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你明知道我是这个世上最不希望你出事的人。”
“呵!”褚钰轩嘲弄一笑,“说得可真好听,可你做的事却让人寒心,之前我就告诉过你,菡儿她是我的命,难道你忘了吗?”
听了褚钰轩的话,袁澈的心一紧,心中苦涩不已,他没想到,褚钰轩当时那句话竟是特意说给他听的,也就是说,褚钰轩那时候就已经开始不信任他了,但却一直在给他机会,可他竟没有及时的察觉。
“所以呢?你想杀了我吗?”袁澈直视着褚钰轩,他记得褚钰轩说过,谁动苏若菡谁就得死。
“你猜对了,但我不会亲自动手。”褚钰轩冷冷的看着袁澈,原本他对袁澈还是念着一丝情谊的,可在知道袁澈想要苏若菡变成哑巴后,他对他的那点情谊就已烟消云散了。
袁澈呼吸一窒,心凉到了极点,悲哀一笑道:“你真的就那么恨我么?”
“是,原本就算你让菡儿落入了河中我都不曾那么恨你,因为是我信了不该信的人才害了她,可在得知你想让她永远不能言语时,我只觉得自己被你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袁澈,我一直以为我够了解你,你虽然狠,但不屑于用卑鄙手段,更不会伤及无辜,毕竟菡儿她什么都没做错。却不曾想,你一出手就如此阴毒。”他原本以为,袁澈只是让苏若菡暂时不能言语,所以才选择了为袁澈遮掩,不想让夜凌寒对这个大哥太过失望,可当他从苏若菡舌根处取出银针那一刻,他只觉得自己天真到了极点。
袁澈一怔:“你说什么?什么叫永远不能再言语?”为什么他听不懂褚钰轩的话,明明他只吩咐人让苏若菡暂时口不能言的,怎么就成了永远不能言语了?
他之所以让苏若菡暂时不能言语,也不过是怕褚钰轩在苏若菡的言语之间失去自我罢了,因为在他看来,苏若菡也就是个寻常女子,生着一张巧嘴,除了会在言语之间哄得男人心外,也就一无是处了。
“呵,你装得可真像!”褚钰轩嘲弄的看着袁澈。若是以前袁澈露出这样的表情来,他一定会以为自己误会了他,可如今……他无论如何也不会那么想了。
“钰轩,可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就在褚钰轩牵着苏若菡准备离开时,袁澈连忙拦住了褚钰轩。虽知褚钰轩已然对他失望到了极点,以后也不会再信任他,但袁澈还是想弄明白,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差错。
“你敢说,菡儿之前不能言语的事与你无关吗?”褚钰轩冰冷的看着袁澈。
“有关,是我让人做的,但我当时的命令是让她暂时不能言语。”袁澈坦言。
“呵!暂时?”对于袁澈这所谓的坦白,褚钰轩怒极反笑,“那么请你告诉我,你的暂时是多久?你打算什么时候取出菡儿舌根处的银针?”袁澈啊袁澈,你那么对待菡儿后,我怎么可能还会让你有接近她的机会呢?你没了接近她的机会,谈何取出银针?
“我……”袁澈此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时间竟是无法回答褚钰轩的问话了。
“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银针必须得取出来。”看着袁澈如此模样,褚钰轩反感到了极点。他真是不明白,事情都到了如此地步了,还有作戏的必要么?
“……”袁澈无言以对,现在想来,他确实是被人骗了,当时那人告诉他银针不取出来也无碍,他竟天真的信了,如今再一细想,他只觉得自己蠢到了极点,若真的不取出来也无碍,那银针扎到苏若菡的舌根处又怎么会有作用呢?
见袁澈不再言语,褚钰轩也不再多言,拉着苏若菡便侧身离开了。
“若我说我被人骗了,你会相信吗?”袁澈转过身对着褚钰轩的背影大声问道。
褚钰轩并未回答,甚至连脚步都不曾顿一下,就仿若没听到袁澈所说的话一般。事实上,他怎么可能没听到呢?可听到又如何?他与袁澈之间,永远也回不到当初了,当初的他只以为袁澈如他一样,就只是单纯的把对方当成朋友,如今他已经知晓了袁澈的心思,他和袁澈怎还可能心无芥蒂的相处呢?
见褚钰轩走得毫不犹豫,袁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嘴角露了苦涩的笑意,他知道,他和褚钰轩之间,彻彻底底的结束了,结束得就连做朋友的机会也没有了。
后悔吗?答案是肯定的。如果他知道被褚钰轩知晓了他的心思会落得如此结局,他一定会把自己的心捂得够严实,至少那样一来,他还可以以朋友的身份站在褚钰轩身边。
“为什么?”袁澈来到了皇后营账中,冷冷的看着悠闲的品着茶的皇后,皇后不急不斜的放下茶盏,平静的看着袁澈,“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为我好就是让钰轩恨我吗?”袁澈凄然的看着皇后。他知道他这样异于常人的情感并不能被世人所理解,可他错了吗?他不过是如寻常人一般,有了自己喜欢的人而已,至于这样的不被人容忍吗?
“怎么,他的恨让你很痛苦吗?”皇后冷冷的看着袁澈,“你可别忘了,他虽然姓褚,但骨子里流的可是秦晋尧的血。”
“那又如何?就算他骨子里流的是秦晋尧的血,可他并不曾伤害过我轩辕氏任何一人,不仅没伤害过,他还帮助我摆脱了秦晋尧的追杀,之后也曾多次助我。”
“助你?你确定他是真心实意助你而不是在利用你吗?”皇后毫不留情的反问道。
“我确定,我自认自己看得很清楚。”
“糊涂!若他真的只是一心助你,为什么你们换掉的官员中,你和他的人数持平?”皇后拨高了声音质问道。
“我……”皇后这个问题可把袁澈给问住了,袁澈以前从来不曾想过这个问题,如今被皇后一问,他也不禁问起了自己。
“回去好好想想吧!想清楚了再来见我。”见袁澈陷入了沉思中,皇后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冷声下了逐客令。
袁澈微微一颔首,一脸肃然的离开了皇后的营账。
“娘娘,您明知圣卿王那么做是为了他的娘亲,为何还要如此误导澈公子呢?”袁澈离开后,立于旁边的老嬷嬷开了口。
皇后疲累的靠到了椅背上,抬手捏了捏眉心轻叹了一口气道:“他的这份感情是不被世人所容的,若有一天他登上了皇位,我不想他因为这一污点而被人诟病。”
老嬷嬷了然的点了点头:“还是娘娘深谋远虑,是老奴思虑不周了。”
皇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她隐忍了大半辈子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眼看着胜利就在眼前,她实在不想再出现任何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