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这几天里,苏若菡一直表现得很平静,并未让褚钰轩察觉到她半分的不对劲。
林梦娅来约她出去玩,她就去,上官逸来找她下棋聊天,她便陪同,若林梦娅和上官逸皆不来找她,她便独自一人在屋里看书。
这样的日子连续过了五天,第六天褚钰轩出门上朝后,苏若菡刚用过早餐,夏槐便出现在了苏若菡跟前,苏若菡看了眼夏槐后道:“陪我出去走走吧!”
“是!”夏槐恭敬的应声,因为她明白,苏若菡并不想让她们二人接下来的谈话被别人听了去。
其实关起门来说事是最不可靠的,因为总避免不了隔墙有耳的时候,所以苏若菡带着夏槐来到了一个视线开阔且无遮挡的地方。
当夏槐把他们这些天查到的消息告诉了苏若菡后,苏若菡的眸色沉了下来,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们了,下去吧!”苏若菡沉声道。
“小姐,公子让我和青篱留在你身边,所以从今天开始,属下和青篱便会扮作婢女。”夏槐道。
“好,但你们也不用时时陪在我身边,你们住在大哥所居的院子既可,我要出门的时候就去叫你们。”苏若菡知道,褚钰轩是不喜欢他们所居的院子里有太多人的,而她亦如是,所以在褚钰轩问她要不要再给她安排两个婢女时,她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
“是,属下明白!”夏槐应声。
“嗯,去吧,准备几套男装,晚上陪我出门。”苏若菡道。
“是!”夏槐退了下去,而苏若菡亦向来时的路走去了。
“若菡。”只她刚来到院子门口,正往这边走来的林梦娅便叫住了她,笑着跑过来抱住了苏若菡的手臂道,“陪我出去玩好不好?”
“梦娅,我今天有些事要做,改天陪你好吗?”苏若菡微微一笑道。
“噢,好吧!”林梦娅见苏若菡拒绝了她,脸上的笑意顿时逝去,颇有些不高兴的道,“那我自己一个人去好了。”
苏若菡轻点了头道:“嗯,注意安全,别太晚回来!”
“知道啦!”林梦娅松开了抱住苏若菡手臂的手,有些闷闷不乐的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夜幕降临后,苏若菡有些纠结了,她不知道要怎么跟褚钰轩说她要出门的事,因为以她对褚钰轩的了解,如果她实话实说的话,褚钰轩一定会陪同她,可若她撒谎说要去找林梦娅的话,她又怕她出门的时间太长而穿帮,到时候反而不好跟褚钰轩解释。
“钰轩!”苏若菡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上官逸走了进来。
“嗯,有事?”一般情况下,上官逸和林梦娅都不会在晚上前来找苏若菡和褚钰轩,所以见上官逸此时过来,褚钰轩不由得问道。
“嗯,有些事想跟你说。”上官逸轻点了点头。
“那你们慢慢聊吧,我出去走走!”苏若菡见逮到了机会,忙站起身来说着便走了出去。
褚钰轩看了眼苏若菡离去的背影,眸色微微一顿后对上官逸道:“坐吧!”
苏若菡出了院子后,见上官逸和褚钰轩皆未跟出来,如作贼一般的去了上官逸所居的院子。
其实她知道,这样瞒着褚钰轩并不太好,可她是真的不想让褚钰轩在同一件事上受第二次伤害。
到了上官逸的院子换好了夏槐准备的男装后,夏槐和青篱带着苏若菡跃上了墙头便离开了宅子,到了一条柳巷后,苏若菡细细的观察了同处于这条巷子的三家秦楼楚馆,而后选了一家几乎没啥生意的走了进去,夏槐本想阻止,但想到她们小姐这么做必定有原由,所以最终便什么都没说。
“哎哟,三位公子快快里面请!”苏若菡三人进去时,一个打扮得无比艳俗的胖女人原本有些蔫蔫的靠在一棵柱子上,当看到苏若菡三人时,连忙眉开眼笑的迎了上来。
而在胖女人迎上来的同时,有几个原本慵懒的站在一旁,穿得极少的姑娘也笑着拥了上来,只她们还未靠近苏若菡三人,苏若菡便被她们身上浓重的脂粉味熏得微皱起了眉头,遂连忙道:“各位姐姐请勿动,我今日前来并非是找各位姐姐的。”
姑娘们听到苏若菡的话后,好不容易爬到脸上的笑容瞬间逝去,翻了个白眼后便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显然,对于这个非客的闯入者,她们并不十分的欢迎。
“这位公子可真会说笑,你前来我这醉花楼不是找姑娘,莫不是来找我这个半老徐娘不成?”胖女人脸色微顿了一下后,笑着走到了苏若菡跟前道。
“是的,我此行的目的就是来找你,不知这位姐姐怎么称呼?”从一进门苏若菡便看出来了,眼前的胖女人便是这醉花楼的管事娘子。
“这位公子还真是特别啊!”胖女人听苏若菡如此一言,脸上闪过了一抹不自在道,“大家都称我红姨,不知公子找我是为了……”
“谈一笔生意!”苏若菡直奔主题。
“公子来错地方了吧?”红姨打量了苏若菡三人一眼,语气变得有些不冷不热起来。
“既然红姨不感兴趣,那便当我白来了这么一趟吧!”苏若菡说完便转过了身,对夏槐和青篱道,“咱们回去吧,我就不信这有钱还能没处可投了。”苏若菡说着便抬脚向大门处走去。
红姨自然听到了苏若菡的话,眼眸闪过一抹亮色,忙叫住了果真要离开的苏若菡道:“这位公子请留步,既然是来谈生意的,那不妨楼上请吧!”
“红姨这是愿意跟我谈了?”苏若菡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平静的看着红姨。
“瞧这位公子说的,哪有人把生意往外推的呀,请!”红姨的眼中快速的闪过了算计的之色,做了个‘请’的姿势道。
苏若菡自然抓住了那抹算计之色,只她并不在意,因为她既然敢来,自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她淡笑着上了楼。
“去准备几个酒菜送上来。”红姨对一旁吩咐了一声后,提起了裙摆跟着苏若菡三人上了楼。
进了一间包间后,苏若菡微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坐了下来,随后跟进来的红姨亦坐到了一旁问道:“不知公子想要跟我谈什么生意?”
“我要入股醉花楼!”苏若菡直奔主题,并未绕弯子。
“那公子可否告诉我,为何要入股我醉花楼呢?”红姨见苏若菡直奔主题,并未表现出半分的高兴之色来,因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这醉花楼生意极差,甚至差到了已然快要经营不下去的地步。
苏若菡道:“生意之人,自然是为了赚钱!”
听了苏若菡的话后,红姨脸色沉了下来道:“公子这是在跟我开玩笑么,你这么做,不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吧!”无论如何,红姨也不会相信天上掉馅饼之事,虽然她是把苏若菡请了回来,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是个会轻易相信别人之人。
“看来红姨并不相信我。”苏若菡抬眸看向红姨,无比平静的道,“若我说,我除了投钱和提出整改意见外,并不插手醉花楼经营之事呢?”
“此言当真?”红姨见苏若菡提出了这样诱人的条件,不由得问道。
“自然当真!”苏若菡说这话时,语气无比的肯定。
“那赚得的钱公子想如何分成?”
“这要看红姨需要我投入多少钱!”
“十万两白银!”
“二八!”
“成交!”红姨听了苏若菡的话后,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心里却是道,刚才自己是多心,原来竟是遇到了个二楞子。
“嗯,我八,你二!”苏若菡平静的道。
“你说什么?”红姨蓦地站了起来,脸色沉了下去道,“你这是拿我寻开心呢,这醉花楼里的一切可都是我的,凭什么你一来就想占大头?”
苏若菡见红姨动了怒气,站起身来冷冷的看着红姨,不急不躁的道:“不是红姨先拿我寻开心的吗?从我进来至今,红姨都不曾问过我要如何整改,这是否说明,红姨根本已经不在意这醉花楼的生意,请我进来的目的只是想拿了我的银子后便来一招金蝉脱壳呢?”
“你……”红姨见苏若菡一眼就看穿了她的盘算,眼中闪过了一抹慌乱之色。
“这醉花楼如今几乎已然没了生意可言,除了这房子外,我不认为红姨还有什么资本。所以,若红姨真心想合作的话,五五分成,我投六万两白银,整改意见明日我便会事无巨细的写出来,让人交予红姨。”苏若菡平静的道。
“我凭何相信你不是想要害我?”红姨见苏若菡一语便道出了醉花楼的真实情况,遂道。
苏若菡道:“就凭我有钱,且愿意投资,而红姨你已然无力再让如此局面的醉花楼翻身,还有,你并没有什么值得我算计的。”
“你有把握能让改变醉花楼如今的局面?”红姨听了苏若菡的话后,连忙问道,这醉花楼是她半生的心血,若能让这醉花楼再活过来,红姨自然是无比高兴的。
“是,如果我不能做到,我投进来的钱一分也不会收回,这个可以立字为据。”苏若菡肯定的道。
“好!”红姨见自己并不损失什么,且经营权还在自己手中,遂爽快的答应了。
苏若菡从怀中掏出了一千两的银票来递给了红姨道:“这是我们合作的订金,明天我会再把契约、整改意见和余下的银票送过来。”
“可以!”红姨摸爬滚打了十几年,自然知道什么人可信,什么人不可信,虽她不全然相信苏若菡,但就如苏若菡所说,她已经没什么可值得对方算计的了,不是吗?
就算对方真算计了她,她又有什么好失去的呢?所以,与其顾忌太多,倒不如放手一搏。
“那红姨用什么表示你的诚意合作?”苏若菡问道。
“明天签好契约后,你一手交钱,我一手把房契交予你。”既然要合作,总要付出点什么,只给对方房契,而地契还在她手中,所以就算对方反悔了,那六万两白银换房契她也不吃亏。
“一言为定,告辞!”苏若菡说着便抬脚准备离开。
“公子,我似乎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红姨叫住了苏若菡,也是此时红姨才发现,她似乎一直在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好在对方的目的真不是算计她,如若不然的话,只怕她此时已然被对方吃得渣都不剩了。
“我姓上官,至于名字嘛,以后相熟了,我自然会告知红姨!”苏若菡说完便下楼离开了。
红姨透过窗户看着淡然离开的苏若菡,微皱了皱眉头便下了楼吩咐歇业休息。
苏若菡回去时,褚钰轩正与上官逸在下棋,上官逸见苏若菡回来,把手中的棋子放入了棋篓中道:“我有些乏了,先回去歇息了。”
“嗯,大哥晚安!”苏若菡微微一笑。
“晚安!”上官逸温润一笑,而后便离开了。
其实苏若菡知道,上官逸今晚之所以到这里来,根本就是为了帮她拖住褚钰轩,毕竟夏槐和青篱是上官逸的人,而上官逸从认下她后,对她便一直很是关心,所以她知道,她要趁夜出门的事,根本就瞒不住上官逸。
褚钰轩站起身走过来握住了苏若菡的手,柔声问道:“你刚刚去哪了?”
“外面走了一圈!”苏若菡抬眸看向褚钰轩,微微一笑道。
褚钰轩虽知道苏若菡撒了谎,但眸色却是未变,只拉着苏若菡坐了下来,声音清冷的道:“筠儿,让人准备热水,夫人要沐浴。”
“是!”筠儿在屋外应了一声。
“我没说要沐浴啊!”苏若菡不解的看着褚钰轩。
“嗯,我觉得你该沐浴。”因为你身上的脂粉味很重,苏若菡,你这些天到底在瞒着我什么呢?你虽然换过了衣服,可你身上的气味还是那么的明显,你一介女子,到底去烟花之地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