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夜里,苏若菡和褚钰轩再次夜探了相府,但两人什么都没做,只是去见了李氏,告诉了李氏一些她本该知道的事情后便离开了,两人离开相府后并未回若轩阁,而是去了皇宫。
苏若菡和褚钰轩离开后,李氏带着她所信任的仆人来到了苏鹜院子的书房中,然后便依照苏若菡给的图纸找到了开启密道的机关。
江如烟这一天过得特别的慌乱,因为她早上去送饭时竟发现刘氏不见了,当她好不容易盼到了天黑,正准备出门去天牢见苏鹜时,却听到了密道被开启的声音,接着李氏便从密道里走了出来。
“你……你怎么会找到密道的?”江如烟震惊的看着眼前的李氏。
“给我绑起来。”李氏在看到江如烟的脸那一刻,瞬间便气得眼眶发红。
这么多年来,她兢兢业业的操持着诺大一个相府内宅,却没想到苏鹜竟一直在外面养着个跟刘氏长得七分像的人,而且信任她显然比信任自己还多。
再加上看到眼前的江如烟皮肤细滑,眼角平整得一丝皱纹也无,脸上更不见半分的憔悴之色,李氏只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个笑话。
要知道,就在苏鹜出事前,他都不曾告诉过她密道之事,只让她叫人守住他的院子,不要让任何人进去,那时候她还天真的以为,苏鹜定是有十全的把握脱罪,而她和她的子女最终亦会安全无虞。
没想到,原来这么多年来,苏鹜根本不在意她,更看不到她的辛苦付出,所以李氏此时不仅恨眼前的江如烟,她更恨的是苏鹜。
因为但凡苏鹜对她有一分的情义,他也当告诉她密道之事,让她能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带着子女从密道离开,从而得以逃脱。
听到李氏的命令后,李氏身后的仆人便应声冲过去制住了江如烟,且堵住了江如烟的嘴巴。
李氏看着挣扎的江如烟,无比嘲弄的一笑道:“带走!”
“唔……唔……”江如烟见李氏不给她半分说话的机会,慌忙挣扎着摇头,李氏却是看也不再看她一眼,只率先返回了密道中。
苏若菡和褚钰轩越过宫墙进入皇宫后便直接朝福阳宫而去,两人到达福阳宫时,萧煜暄和昭贵妃刚好遣退了侍候的宫人准备安歇。
所以当他们赫然看到寝殿中突然出现了两个大活人时,萧煜暄和昭贵妃下意识的就要叫人,只褚钰轩快速的出手点住了两人的穴道。
“皇上和贵妃娘娘不必惊慌,我们没有要伤害你们的意思,只是来找你们商量点事。”苏若菡走到了萧煜暄和昭贵妃的面前,平和的道。
萧煜暄和昭贵妃听了苏若菡的话后,两人同时转动眼球看了对方一眼,而后昭贵妃看向了苏若菡,轻眨了眨眼睛表示她已经了然。
褚钰轩解了两人的穴道后便慵懒的靠到了一棵柱子上,显然是准备把战场交给苏若菡。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穴道被解开后,昭贵妃皱起了眉头看着苏若菡,而萧煜暄则是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去坐了下来,沉默的打量着苏若菡和脸上覆着面具的褚钰轩。
“回来好些天了。”苏若菡淡淡的回答,对于安平郡主被册为贵妃一事,褚钰轩跟她说时,她心里是震惊的。
昭贵妃听了苏若菡的话心里一惊,因为她对于苏若菡的归来,竟半丝消息也未得到。
“你夜闯皇宫有何事?”此时的昭贵妃很有贵妃风范,说这话时明显的带着威压之势。
“借玉玺一用!”对于昭贵妃身上透出的威压之势,苏若菡半分惧意也无,只淡淡的道。
“你说什么?”昭贵妃听了苏若菡的话后语气不由得凌厉起来,萧煜暄更是皱紧了眉头。
苏若菡毫不在意两人的表情,只淡定的从袖篓中掏出了两张叠好的纸递到了昭贵妃跟前,昭贵妃狐疑的接了过去,快速的看完后却是皱紧了眉头拿给萧煜暄看。
“你的意思是要皇上在上面盖上玺印吗?”昭贵妃冷冷的看着眼前的苏若菡。
“是的!”苏若菡干脆的回答。
“你开什么玩笑,那可是玉玺,怎么能盖在这如小孩过家家般的东西上面?”昭贵妃恼怒。
“若我说,我拿宁伯侯府的一些消息来换呢?”一直不说话的褚钰轩清冷的开口。
听了褚钰轩的话后,昭贵妃和萧煜暄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看向了慵懒的抱着手靠在柱子上的褚钰轩,萧煜暄问道:“你此话何意?”
“意思就是,我手中有宁伯侯府通敌叛国的证据,不知道这够不够换两个玺印呢?”褚钰轩眸色平静的看着萧煜暄和昭贵妃。
“朕凭何相信你?”萧煜暄冷了眸色,直视着褚钰轩。
“没有理由,走吧!”褚钰轩说完便走过来揽住了苏若菡,显然是打算要离开,萧煜暄见两人真的要离开,连忙叫住了他们,“等等,朕换!”
褚钰轩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萧煜暄道:“那便一物换一物!”
“好,量你也不敢戏耍于朕!”萧煜暄说这话时,语气中明显的带着警告,褚钰轩轻轻一勾嘴角,却是露出了一抹不屑的弧度。
当然,这只有苏若菡看出来了,因为他脸上覆着面具,而萧煜暄和昭贵妃又并不了解他,所以自然是看不出来的。
萧煜暄此言其实真的挺可笑的,褚钰轩和苏若菡既然能那么轻易的便闯入了皇宫,就算真的耍了萧煜暄,他又能拿他们如何呢?
双方各自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后,褚钰轩和苏若菡离开了皇宫,而后两人牵手向天牢走去。
“宁伯侯府真的通敌叛国了吗?”走在黑夜的大街上,苏若菡轻声问道。
“嗯!”褚钰轩浅声回应。
“那你怎么把证据轻易的给了萧煜暄他们呢,这可并不是等价交换呀!”那么重要的东西轻易给了出去,苏若菡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吃亏,而吃亏又向来不是褚钰轩的风格,所以苏若菡不解。
“很快你就知道了,它可不仅仅只是换两个玺印。”褚钰轩卖了关子,说完便揽了苏若菡跃上了房顶,刚才他之所以带着她落到街道上,本就因为看出了她有话要说,现在她该说的都说完了,他自然也就不想再耽搁时间,因为冬天的夜里,走在空旷的街道上还挺冷的。
两人进入了天牢,来到了苏鹜的牢房前,苏鹜依旧如上次一样,正闭目养着神,所以当他听到脚步声时,他蓦地睁开了眼睛,当看清楚前来之人时,苏鹜的眸中快速的闪过了一抹失望,随后才换成了厌恶之色。
“怎么,你在等人吗?”苏若菡平静的开口,而苏鹜却并不回答。
“可惜,你等的人她永远不会来了。”苏若菡并不在意苏鹜对她的无视,颇为遗憾的道。
苏鹜听了苏若菡的话猛的站起身来,愤恨的冲了过来,只却是被牢门阻挡住了。
“你猜我把她怎么了?”苏若菡看着恨不得吃了她的苏鹜,心情大好的道,“其实你根本不用太担心,我只是把她的存在告诉了李夫人而已。”
就在苏鹜才要平静下来时,苏若菡又补充道:“还有,我把你书房和房间里的密道也告诉了李夫人,所以我想,李夫人这会儿应该见到江如烟了吧!”
江如烟,她竟然敢囚禁刘氏,那苏若菡怎么可能不让她付出代价。
“啊……啊……”苏鹜听了苏若菡的话就要伸手来抓苏若菡,且口中发现恼怒的声音,但却是不说话。
苏若菡微皱了皱眉头,只觉得苏鹜有些奇怪,所以她便看向了一旁的褚钰轩道:“他是不是有些不对劲啊?”
“有吗?”褚钰轩无比疑惑的看了眼苏鹜,而后特别淡定的道。“没有吧,可能是听说他的平妻和他养在外面的女人终于见面了,太激动了才说不出话的吧!”
呃……苏若菡听了褚钰轩的话特别的无语,怎么都感觉褚钰轩有些不太正常,但具体是哪里不正常,苏若菡又说不上来。
算了,既然说不上来褚钰轩哪里不对劲,苏若菡便选择了先把此事放在一边,只从袖篓中掏出一张纸扔到了苏鹜脚下道:“我已经把我母亲救出来了,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就看看这个。”
苏鹜听了苏若菡的话身体一僵,但还是弯下了腰去捡起了苏若菡扔给他的东西,只看完后,苏鹜气得就要撕毁那一张纸。
“你要想好了,这休书上可盖着玺印呢,既然盖着玺印,那就相当于圣旨,损毁圣旨可是大不敬之罪,那是要抄家灭门的。”苏若菡好心好意的提醒苏鹜。
是的,她扔给苏鹜的不是别的东西,就是刘氏给苏鹜的休书,只这休书是她苏若菡代的笔,但最后签名的确实是刘氏。
写下这休书时,苏若菡不过开了句玩笑,说如果这休书上要是盖了玺印的话,苏鹜估计能气死。
因为被女方休弃本身就够侮辱了,结果休书上还盖着玺印而让他毁而不得,且还要好好收着,直到他死为止,这可谓是对他极大的侮辱。
没想到褚钰轩竟来了句:这有何难?
苏若菡当时只以为褚钰轩在开玩笑,没想到晚上他竟真的带她去了皇宫。
苏鹜听了苏若菡的话后,停止了撕毁休书的动作,抬起头愤恨的看着苏若菡,仿佛恨不得吃了苏若菡一般。
苏若菡毫不在意苏鹜愤恨的表情,只浅浅一笑道:“你知道吗?你这副恨不得吃掉我,却又干不掉我的表情,真的无比精彩。”
苏鹜被苏若菡这话气得瞬间失去了理智,口中发出了如野兽般的哀嚎声,伸着手便想要抓住近在他眼前的苏若菡,只可惜,他根本不可能如愿。
看着失去了所有希望变得如疯子一般的苏鹜,苏若菡半分欣赏的心情也无,只是平静的转身,而后离开了天牢。
褚钰轩这次并未停留,亦未再对苏鹜做什么,因为他知道,现在出了宁伯侯府之事,萧煜暄和昭贵妃根本不会再拖着苏鹜之事。
因为他们之前一直拖着的目的,是想拉萧煜锦下水,毕竟萧煜锦和苏鹜在他们的眼中,还是翁婿关系。
褚钰轩和苏若菡从天牢出来时,正好看到了相府冲天的火光,苏若菡平静的看着,声音清冷的道:“苏鹜一定想不到,一个女人的嫉妒和愤恨,到底有多么的可怕。”
离相府不远的地方,李氏站在暗影下冷冷的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而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心里却是道:“苏鹜,你既对我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既然你那么喜欢,那么在意那个狐狸精,那你们便到地下去相聚吧!”
李氏从密道返回相府后便把江如烟捆了起来,且扔在了苏鹜的房间里,而后便带着她的子女和可信之人从密道离开了相府,只离开相府前,李氏点燃了相府。
“派人把密道炸了,那狐狸精住过的宅子也烧了吧,明天一早我们便离开京城,此生再也不回来了。”李氏睁开眼睛后,眸中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转过身来无比疲累的对身旁之人吩咐道。
“是!”陪在李氏身边的老嬷嬷是她很是信任之人,恭敬的应声后有些后怕的道,“幸好夫人从来不曾为难过大小姐。”
“是啊,谁能想到以往无欲无求,懒散度日的她能有那般的心计呢!”李氏此时心里是庆幸的,庆幸苏鹜因为不信任而什么都没告诉她,否则她不敢保证,她会不伤害刘氏。
所以,李氏虽知道苏若菡这次利用了她,但她不恨苏若菡,因为她心里明白,罪魁祸首不是苏若菡,而是苏鹜。
事实上,李氏不仅不恨苏若菡,她反而有些感激苏若菡,因为如果没有苏若菡告知她真相,只怕她和她的子女就要不明不白的给苏鹜陪葬了。
这一夜,京城难眠,因为除了相府莫名的燃起了大火外,离相府不远的地方竟发生了爆炸,而且因为爆炸还引燃了附近的一栋宅子,可奇怪的是,那附近的居民居然没有人知道,那宅子的主子到底是谁。
第二天早朝上,苏鹜被最终定罪,判以斩刑,因相府被烧毁,府中无人生还,所以不再追究他人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