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荷看着褚钰轩如此平静的模样,心里莫名的漫起了惧意,但嘴里却是道:“你不会那样做,你也不敢那样做,相国府可是有陛下护佑的!”
“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我,这个世上没有我不敢做的事情,因为我什么都不在乎,所以我无所畏惧。”事实上,褚钰轩并不是什么都不在乎,他在乎苏若菡,在乎褚家,在乎上官逸等人,可是很遗憾,褚家和上官逸等人皆不用他操心,而苏若菡,现在已经到了生死边沿。
可就算是如此,褚钰轩亦不会作出半分的让步,因为他深深的明白,若他为了苏若菡而让步,那他便露出了弱点,而露出弱点的人,就失了主动权,没了主动权,自然也就没了话语权。
没有话语权的人,只能是听之任之,任由别人摆布,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还谈什么救苏若菡?
“你别忘了,你娘的遗体可还在陛下手里。”柳清荷突然发现,她有些看不明白褚钰轩了,因为眼前的褚钰轩,似乎并不是当年她所认识的褚钰轩了。
褚钰轩听了柳清荷的话,迅疾的抬起手来,一把捏住了柳清荷的脖子,眼中闪着嗜血的光芒,冷冷的道:“除了秦晋尧外,最没资格提起我娘的,就是你!”
褚钰轩说完这句话后,手上一个用力,狠狠的把柳清荷向窗户的方向扔了过去,柳清荷的身体砸在了窗户上,窗户毫无意外的被砸开,而柳清荷便如破布般的落了下去。
由于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所以柳清荷并未反应过来,好在即将落地时,她猛然醒神,随即快速的一个旋身,才勉勉强强的站稳了身子。
把柳清荷扔出去后,褚钰轩扫了一眼这阁楼,淡然的抬起手来,却是打落了原本摆在桌子上的灯盏,灯盏掉到了地上,里面的灯油洒了一地,灯芯处的火焰顿时扩大了燃烧范围。
眼看着火焰越来越大,且蔓延得越来越快,褚钰轩冷冷一笑,淡然的转身,一步一步的下了楼梯,出了阁楼后,却是看也不看一眼不远处颇有些狼狈的柳清荷。
“你当真半分不顾我们当年的情分吗?”柳清荷看着失了火的阁楼,双目赤红,大声问道。
褚钰轩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转过头来看着柳清荷,露出一抹邪肆的笑容来,声音无比清冷的道:“我只给你三天的时间!”褚钰轩说完便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当天夜里,相国府主宅及其祠堂被雷劈中,燃起了熊熊大火,当有人发现时,已无力扑灭,就算后面下起了大雨,淋息了燃烧的大火,但相国府主宅及祠堂还是未逃过成了一堆灰烬的命运。
柳清荷站在雨中,看着相国府成了这副模样,只觉得怒从衷来,紧紧的咬住了后槽牙,握紧的拳头更是发出‘嘎吱’声。
她真的无法相信,褚钰轩竟绝情到了如此地步,他昨晚已经烧了那阁楼,就算她找人全力救火,皆没能挽回那阁楼。却没想到,他烧了阁楼转过身后,竟还要对相国府下手,且是用引雷劈中的方式。
此时柳清荷还没想到,天亮后,相国府遭了天遣的流言会传遍皇城的大街小巷。
天遣!那是作孽之人才会遇上的事情。而百姓们最是信奉神明,所以就算相国府真的什么事都没做过,但只要流言一出,相国府多年的名声便会毁于一旦。
毕竟,造孽之事,是没有人会在明面上做的。
当柳清荷听到云秀向她禀报这个流言时,只觉得心里无比凄凉,明明说好要给她三天时间的,结果他却……
是了,他虽说给她三天时间,但并没有说过这三天就什么都不做。
她现在突然有些好奇,若自己三天内不去找他,那三天之后,他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昨天夜里虽发生了火灾,也有人受伤,但却是无人死亡,是否,三天时间一到,他真的会让整个相国府下地狱呢?
想到这里,柳清荷只觉得特别的害怕,因为她发现,她对褚钰轩,竟一丝一毫也不了解。此时,她突然想起了一件可笑的事情,那就是褚钰轩说过,他是地狱爬出来的恶魔,当时她只以为他是气怒,现在看来,那分明是对她的警告。
可是怎么办呢?她突然觉得,这样的褚钰轩她更是爱到了骨子里。
……
南夏宸王府,萧煜锦刚下朝回到世安苑,司琴便急忙迎了上来,萧煜锦微皱了皱眉头,淡声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司琴眼眶红红的,声音微颤:“奴婢今儿早上收到兄长的传信,王妃毒发了,陷入了昏迷,没找到解药。”
“什么时候的事?”萧煜锦听了司琴的话,只觉得心突然变得空落落的,失控的抓住了司琴的肩膀。
“应该是昨晚!”萧煜锦的力气很大,但司琴硬是强忍着没喊疼。
“可有说她现在在哪里?”此时此刻,萧煜锦只想立刻,马上见到苏若菡,然后陪在她身边。
“乌蒙皇城!”司琴咬了咬唇,最终还是告诉了萧煜锦,只司琴话音刚落,萧煜锦转身就要离开,司琴连忙伸手拉住了萧煜锦,“王爷,不可直接离开。”
萧煜锦原本因为被司琴拉住而充满怒气的眸子在听了司琴的话后,略微平静了些,轻点了点头。
这一天夜里,宸王府闯入了刺客,虽然刺客最终被全数击杀,但宸王却受了重伤,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宸王皆只能留在王府里养伤。
……
这一天,早朝结束后,褚钰轩应召入宫。他进入御书房时,秦晋尧正在批阅着奏章,明明知道褚钰轩已经到了,秦晋尧却是头也不抬一下,褚钰轩倒也不在意秦晋尧对他的视而不见,只是静静的走到了一个椅子前坐了下来,软软的歪在那里闭目养神。
褚钰轩知道,秦晋尧这是想让他先开口,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谁先开口谁便落于下风,所以,褚钰轩选择了沉默以对。
大概两刻钟后,秦晋尧见褚钰轩依旧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重重的把手中的奏折砸到了桌子上,褚钰轩听到声响,悠悠的睁开眼睛,平静的看着秦晋尧。
“你就没话要跟朕说吗?”秦晋尧眸光冷沉的看着褚钰轩。
褚钰轩轻扯嘴角,露出一抹嘲弄的笑意,淡淡的道:“看来你不仅耳聋眼瞎,记忆力也不怎么样!”明明是这死老头传召他入宫,现在却来问他,是不是有话要说,若他真有话要说,还会等到他传召吗?
“你就不能跟朕好好说话吗?”秦晋尧听了褚钰轩的话,终是没控制住怒意。
褚钰轩对秦晋尧的怒意半分惧意也无,只冷冷的道,“看来,百日殇果然是有解药的。”如若不然,秦晋尧不可能还有心情在这里跟他废话。
“是有解药不假,不过没有那个女人的份。”秦晋尧冷冷一笑。
褚钰轩听了秦晋尧的话并没有半分怒意,只是压低了声音道:“如此正合我意,我今天之所以应召入宫,就是为了告诉你,我在百日殇里加了东西,原本的解药,可能没用!她若活不成,你就等着断子绝孙吧!”
“你说什么?”秦晋尧听了褚钰轩的话,蓦地站起身来,恨恨的瞪着褚钰轩。
“所以,你我手中筹码都一样。”褚钰轩说着坐回了椅子上,平静的道,“现在,我们可以谈条件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那些没用的东西根本不可能全部中毒。”秦晋尧说着亦坐了下来,“所以,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是吗?”褚钰轩淡淡一笑,却是不急不躁。
是的,他承认,那么短的时间,他确实不可能给所有皇子下毒,而那些皇子送进宫的血,他不过是让人把它全部混在了一起,然后再分开来。
“可是怎么办呢?最有可能登上皇位的那几个,我可是一个都没放过呢。”
“你……”
“好了,你的气怒,我半分也不在意,所以说出你的条件吧!”褚钰轩打断了欲发怒的秦晋尧,冷冷的道。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的。”秦晋尧倒也不废话,直言。
“抱歉,我没有!”褚钰轩站起身来,且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从始至终,褚钰轩就没想过能轻易的从秦晋尧这里得到什么,他进宫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确定百日殇是否真的有解药,现在目的达到了,他再留下来已没有多大的意义,所以倒不如离开,省得再面对秦晋尧这个他厌恶致极之人。
秦晋尧看着褚钰轩离开的背影,亦未再多说什么,这个儿子,终究是让他刮目相看了,以前那人向他汇报时,他只以为那人是刻意抬高褚钰轩,却没想到,他真的在朝他预期的方向发展。
“徐贯!”秦晋尧沉着声音叫道。
“奴才在!”徐公公从御书房外走了进来,躬身立在御书房中央。
“召柳相国,荣亲王,历亲王入宫。”秦晋尧淡声吩咐,脸上已然没了刚才面对褚钰轩之时的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