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耳过来。”静妃头上步摇轻晃,对着小宫女轻轻招手,低语片刻,“这次决不能便宜了那个贱人,告诉他们,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若是连这件事也办不好,也不用来见本宫了。”
小宫女领命,微微俯身,低身退去。
得了皇后的指令,可以出宫采药。
索性纪云舒便带着林沅儿回到了王府了。
北冥王府,林沅儿站在纪云舒的房间前,来来回回不知走了多少遍,秀气的眉头蹙成一团,心急如焚。
从皇宫回来之后,纪云舒就进了房间,也不让林沅儿进去,房间里面动静也不见一分。
王府之外,黑暗的角落里闪过几个人影,目光紧紧盯着北冥王府的动静。
“沅儿。”纪云舒从房间里出来,手上还多了一个小包裹,唤住还在着急的林沅儿。
林沅儿瞧着纪云舒的模样也没什么变化,心下微安,“你去何处采药?”
“大皇子的毒之前被我压制了几分,皇宫之中什么药材都不缺,独独缺一味还魂草。听闻城外断崖之上有人见过。”纪云舒眼眸之中清亮至极,似乎不将那陡峭的断崖放在心上。
林沅儿却是一惊,“你要去无常崖,那里陡峭至极,你如何能够采得,更何况你还怀着身孕!”
“别人去不得,不代表我去不得。”纪云舒不以为然,眉眼间竟是自信,她纪云舒还真没把这断崖当回事。
林沅儿看着纪云舒的模样,也知道自己是肯定改变不了纪云舒的意思了,稍稍思虑,“既然你要去,那我陪你前去,有什么事,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
“不......好。”纪云舒想要拒绝,自己执行任务向来独来独往惯了,可是看到林沅儿那柔美的脸上,明明是小女儿家的娇弱,可是那双眼睛里闪烁的光芒却让纪云舒不忍拒绝。
罢了,到时候自己多注意她些就是了。
两人一切从简,纪云舒本来打算自己前去,不过来回一日的功夫,如今带上林沅儿,一定是要在城外过上一晚。
“云舒,你会驾马车?”王府外,一辆简单的马车在候着,林沅儿却是没有看见车夫。
纪云舒微微点头,“我们此去,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早去早回,免得......”说到此处,纪云舒嘴角微微一扯,手指朝着上指了指。
林沅儿了然,也当理解,自己也是将军之女,尽管始终在京城养着,可血脉之中也有几分规矩之外的潇洒,也没那么多礼数。
“云舒。”林沅儿提起裙摆,跳上车架的一侧,没有钻进车厢之中,反倒是朝着纪云舒招招手。
这一举动,倒是让纪云舒一愣,之前举手投足皆是优雅的林沅儿,添上几分江湖儿女的潇洒,竟也是十分可爱,就仿佛一朵清雅的莲花染上了春色,脱落为娇俏的春桃。
纪云舒动作利落,跳上车架的另一侧,发丝划过侧脸,随手一划,将发丝别与耳后,手拿起缰绳朝着马后轻轻一甩,“驾。”
马车绝尘而去。
角落中,蒙面人看着纪云舒离去的方向,正是出城的方向,朝着身后的人一摆手,“走。”
后殿之中,静妃端坐高堂之上,纤纤玉手间端着一白玉茶盏,镶着宝石的护甲精致至极,嫣红的红唇轻轻吹拂着茶盏中的茶叶。
一小宫女轻巧地走了进来,步履急切却没见半分慌乱,走到静妃面前,轻轻俯身,“娘娘,她们朝城外去了。”
轻抿了茶盏中的茶水,静妃闻言,低垂着的眼睑猛得一抬,“城外?”
将手中的茶盏放置一旁,嘴角一扬,“想必,她们是为了那无常崖的还魂草而去,那就让她们有去无回,按计划行事。”
“是。”小宫女低声应和,却迟迟未离去,踌躇了一会儿,又朝着静妃微微福身,“娘娘,正妃娘娘今日未曾进食。”
静妃眼眸也未抬,斜靠在一旁的软靠上,眼眸之中满是不屑,“不吃就不吃,随她吧,她自己不争气,本宫也帮不了她,时不时给她灌些参汤,别死了就行。”
小宫女才领命出去,静妃抬起那双细长的丹凤眼,眼角含春带有一种极致的魅惑,瞧了瞧窗外的天色,“也该去给太后请安了。”
林沅儿与纪云舒两人朝着城外一路急行,马车颠簸不已,纵使纪云舒也感到有些不适,更何况身子本就娇弱的林沅儿。
“呕——”林沅儿扶着一棵树,腰已经直不起来了,脸色也有几分泛白,眉头已经紧紧皱在一起。
纪云舒将马车托付给无常崖下一户人家,还给了一些银两让人照看马匹,出城到现在,已经连续驾车三四个时辰,如今天色已经渐暗。
“沅儿,你身子还好吗?”纪云舒有些后悔了,就不应该答应林沅儿。
林沅儿想应纪云舒一声,可是翻腾的胃没等林沅儿出声就不断的闹腾,只能摆手回应纪云舒,表示自己没事。
“两位姑娘,这是要上山?”农妇看着两人衣着精致,且气质不凡,可现在太阳已经落山,这两个姑娘却没有留宿的意思。
纪云舒转身,对着农妇,“请问,无常崖在哪个方向?”
“你们要去无常崖?”农妇脸色一白,混沌的眼眸之中尽是恐慌,“姑娘,去不得啊,去不得啊!那无常崖去不得啊!”
农妇连着好几遍,口中反反复复劝着纪云舒,就连一旁的林沅儿也忘了自己的难受,眼眸之中满是疑惑。
“为何去不得?”纪云舒提着小包裹,眼眸中一闪而过一丝兴奋,危险游戏,纪云舒忽然有些好奇。
农妇犹豫半晌,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纪云舒两人,“两位姑娘可能不知道无常崖,那名声可是恶得很,没人能够活着从那里走回来。”农妇周围警惕地看了几眼,压低声音,对着纪云舒,“听说那里住着索人性命的黑白无常。”
怪力乱神,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无神论灵魂,纪云舒自是一个字都不信,但是她倒是有些担心林沅儿,这一趟,还是别让她跟着了。
走到林沅儿身边,纪云舒声音轻柔,“沅儿,要不然你在这里等我,我采到药材就下来。”
猛吸了好几口气,林沅儿惨白的脸色总算缓了过来,拉着纪云舒的衣角,连着喘了好几口,“我,我随你一起。”
那还魂草在月上中天之时会开花,一刻之后花便谢了,也只有花开之时采下整株,才有药效,所以要趁早采下,如此而来,两人免不了要在山里过夜。
在农妇可怜的眼神之中,纪云舒又花了些银两请农妇准备了些许干粮,至于其他,纪云舒那小包裹里也早有准备。
天边火红渐退,霞云漫天,小村中,家家炊烟已起,拎上东西,纪云舒已准备出发,林沅儿的身体也好了许多。
“走了,沅儿。”纪云舒将干粮斜挂在胸前,唤着林沅儿。
在纪云舒两人进山之后,几个大汉径直走进了两人之前停留的农家,为首之人直接发问,“刚才那两个姑娘给可是往无常崖去了?”
平常乡下农家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农妇颤抖着身子,面色惨白,几个孩子直接就吓哭了,为首之人耐心已尽,伸脚就将院中一张餐桌踹飞了。
“回大爷的话,是......是往无常崖去了。”农妇颤抖的声音连不成句子,将几个孩子挡在身后,护住几个哭闹的孩子。
几人得了回答,也不再继续纠缠,一同上山了。
走到山腰,一群人是又累又饿,之前又没有备足粮食,有个黑衣人直接对为首之人提议,“老大,她们今夜估计在这山中过夜,不如我们将几条下山的路给拦了,到时候不就瓮中捉鳖了吗?”
为首之人一把扯下脸上蒙着的面巾,“娘的,这两个臭婊子跑得还挺快,你说的也不错,吩咐兄弟,就在这守株待兔,到时候,看老子不折磨死这两个臭婊子。”说完,自己竟也嘿嘿嘿,有几分淫笑的意味。
“是。”刚才提议的黑衣人领命。
而另一边,纪云舒两人是边走边休息,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去,茂密的树冠之间竟是没有透过一丝月光,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如今竟也没有听到狼嚎虎啸之声?”纪云舒眼眸之中疑惑不已,按道理来说,深山老林之中,多得是猛兽,而夜间多是猛兽出没之时。
林沅儿也四周望了望,“听爹爹说过,这无常崖似乎是近几年才鲜有人烟,但据说以前也未曾听说过又虎狼之辈。”
“竟是这样?”纪云舒将手中的火把换了只手,看时辰,得赶些路才能在月上中天时分到达无常崖了。
如此深山密林,竟是无虎也无狼,纪云舒直觉这山林之中必是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如今她却没时间去探寻这秘密。
“走吧,我们的赶快些。”纪云舒朝着林沅儿伸出了手,离着崖顶还有些许距离。
林沅儿扶着树休息了一会儿,也拉住了纪云舒的手,可就在此刻,林中宿鸟惊飞,纪云舒一惊,“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