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木门缝隙,她看到那个私生日站在冯老爷子和冯富贵面前,不容拒绝地声音响起:“我要进冯家公司,以管理者身份进入!”
吕秋水如遭雷劈一般当场呆在原地。
他说什么?要进公司?还要进去管理?那就不是要去夺权吗?
看着这个男人一脸阴气,像是一个狠角色,如果让他上位,那以后怎么可能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好?
冯浩兰将失去了往日的优势,这样他们傅家娶了冯浩兰便是半点好处也捞不着了?
如果这样,那么娶她还有什么意义?
幸好刚刚的婚期还没定下来,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她得找傅天佑商量商量,看看这事情怎么做好。
而屋子里面,几乎是剑拔弩张。
冯富强对着自己这个私生子的要求,显得怒不可遏,因为极度生气,嘴角两边的肥肉也跟着颤动起来,不仅这样,就连他的声音也因为气急败坏而发着抖:“你这臭小子,果然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想不到你野心竟然这么大,竟然敢打冯家公司的主意?那你进了公司呢,是不是还要将我踢出去?这是不是你一早就打算好的,来报复我?”
阮三秋看着自己的父亲这副表情,嘴角微翘,声音邪气中还着一丝真诚:“父亲大人,哪有这么说自己儿子的,虽然你不想认我,可是怎么说我身上也是流着冯家的血,不是吗?以前是我不懂事,可是越大呢,越发认为有家族的重要性,这样我也就不再背负私生子这样的骂名,我这次是诚心诚意地来的,难道你看哪里不真诚了?”
一边说,一边摊开两手,那样子好像他真是受了委屈,“我如果不诚心,怎么可能拿出这么贵重的礼物来呢,专家都说了,这是真品!”
“臭小子,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如果是正规购买的,刚刚早就当着王志民的面给拿出了,还在这里假惺惺地谈条件?早晚是要充公的,这你送与不送又有什么区别?”
冯富强是看着阮三秋便没有所脾气。
阮三秋不服气,“这可真赖不得我呀,如果不是你在那里一个劲地怀疑我送出的是假货,爷爷怎么可能要请专家来鉴定,如果不请专家来,怎么可能将那个瘟神请回来?这还怪我了?父亲大人应该好好自我反省反省吧?”
说到这里,屋外正品着红酒的王志民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冯富强气得面色通过,犹如猪肝色。
“你这个兔崽子,敬酒不吃吃罚酒,跟你母亲一个样,欠揍!”
听到他提自己母亲,阮三秋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掀起巨怒,转身,一步步向着冯富强走去,面色骇人,犹如修罗,压着嗓子,一字一句道:“你不配提我母亲!”
冯富强本来正在气头上,听到儿子责怪自己,更是气得火冒三丈,正要扬起手来去打阮三秋,被冯老爷子一声呵斥:“够了!”
冯富强才勉强将扬起的手放下,一双鼠目依旧瞪得老大,一刻也不离开这个混账儿子。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那冯富强那如利剑般的眸光早已将阮三秋刺成马蜂窝。
冯老爷子对着这样的冯富强狠狠瞪了一眼,冯富强才不得不将那可以杀人的眸光收回。
冯老爷子看向阮三秋,语气放缓,面色也跟着慈祥起来:“三秋,你跟爷爷说说,这个宝物是你正规购买的吗?”
阮三秋看着爷爷,停了片刻才开口:“爷爷,我刚刚的条件你答应吗?”
“这两者有关系?”冯老爷子也纳闷了,这小子一上来便提条件,而他最关系的是这个沉香如意的事,是不是一定要充公。
阮三秋点头:“对,有关系,它是不是正规购买的全在乎你的态度。”
冯富强又急了:“臭小子,毛还没长起,敢来要挟你爷爷?我看你是找大!”
“闭嘴!”冯老爷子厉声道。
冯富强指着儿子:“听到没,爷爷让你闭嘴,不要再说让爷爷不开心的话。”
冯老爷子气得拿着拐杖指捣地面,只听得地上砰砰砰地响声,显然老爷子是明显生气了。
冯富强赶紧上前,小心地开口:“爸爸,你别生气!”
冯老爷子伸出手,指着冯富强:“你听不懂人话?我是让你闭嘴!”
阮三秋抿唇而笑。
冯富强一下子蒙了,怔了半天才反映过来,原来父亲是气他。
虽然不情愿,还是把嘴巴乖乖闭上,只是那双如绿豆大的眼睛依旧向着阮三秋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
冯老爷子上前一步,对着阮三秋开口:“孩子,这么说,你是有正规手续的?”
见他没吱声,想到这个孩子的执拗,才不继续发问。
冯老爷子又道:“好吧,我答应你,只要如意是你正规购买,所有手续齐全,只要这个如意依旧是我们冯家的宝物,那冯家的公司,职务你随便挑!”
“爸……”冯富强忍不住开口,被冯老爷子狠狠瞪了一眼,便又乖乖闭嘴。
阮三秋得到他所要的,便恭敬道:“好,这个自然是正规,所有的证据我全保留,只是,我需要先入公司。”
果然不见兔子不撒鹰。
冯富强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如果不是父亲压着他,真不知道他要暴怒到何等程度。
这是多少年来,第一次受到此等待遇,第一次遭受的窝囊气,还是这个兔崽子带给他的。
怎能不生气?
“好,富强,明天带着三秋去公司上班,职务随他挑选。”冯老爷子对着冯富强交待,直到冯富强龇着牙点头,才满意。
“三秋,那王志民那头,你去摆平吧,毕竟咱们是一家人,我想你也不想你好不容易得到的宝物就这样没了!”
阮三秋点头,“好,剩下的我知道怎么办!”
听着屋里人的糟心的事情,冯浩兰插不上嘴,她知道自己即使再不愿意,也没有自己说话的份。
毕竟自己父亲出面都被爷爷当成小孩子般毫不留情地训斥,更何况是她。
想到这个男人要跟她以后共事,整个人便浑身不舒服。
此时的她不想再呆下去,便轻手轻脚出了屋。
不同于屋里的紧张气氛,屋外院子里音乐声缓缓流淌。
人们一个个在舞池中翩翩起舞。
当她看到角落吧台处一个修长的身影时,刚刚脸上的阴霾烟消云散,便加快脚步,向男人走去。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傅天佑。
今天本来是要爷爷给她们两个定婚期的,可是没想到出了阮三秋这样的事,将两人的事耽搁了。
想到这里,她便探探傅天佑的口气,看看他的态度,是等会再找爷爷还是怎么。
趁着他现在还不知道阮三秋入公司的事之前,将他的想法搞定,也好看看下接下自己怎么办更有利。
晶莹透亮的水晶鞋踩在光洁的地面,穿过人们疯狂的舞蹈,最后来到傅天佑身边。
随着越来越近,冯浩兰才发现,吧台另一边还坐着一位妇人。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未来的婆婆,傅天佑母亲吕秋水。
既然俩人都在,她也好上去打个招呼。
只是她刚要迈上台阶,便听到一道尖锐的声音从吕秋水口中传出,让她禁不住停下刚刚抬起一半的脚步。
“天佑,你可要想清楚了,我刚刚可是明明明到了,那个冯家私生日是回来争权的,冯家以后要变天了,那个冯浩兰便什么也不是,你可要想清楚呀!”
冯浩兰怔住。
这个前几天还说要拿她当亲闺女对待的女人,一转脸便要拆散她同傅天佑的婚姻?
可笑,真是可笑。
还真是一个善变的女人。
只是,这事她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难道刚刚?
想到自己的门并没有反锁,是了,一定是她刚刚偷听到的。
想到这么一个衣冠楚楚、模样端庄的贵妇竟然做出偷听这样的事,让她不由心生鄙夷。
只是,既然她知道了,那傅家人是不是都知道了?
那们还同意这门婚事吗?
家族联姻,图的便是利益。
而她呢,一方面是利益,另一方面便是傅天佑这个人。
这个神一般的人物,那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到的。
即使傅天佑没有这样的家世,她也是愿意找这样的男人为老公的。
帅气、有男人魅力,更重要的是有能力。
这样的男人,不论放在什么场合都会发光的。
当然,如果成了她冯浩兰的老公,即使他是朽木,她坚信也能将他打磨成一件上好的工艺品的。
只是傅家未必这么想,如果自己在冯家没有价值,那么他们会不会取消这门婚事?
冯浩兰的心不由揪起。
“天佑,你倒是说话呀?”吕秋水显得很是着急,“你是妈妈的儿子,妈妈了解你的,你跟冯浩兰还没到了非她不娶的地步吧?你也只不过是因为她救了你,所以感激她,要报恩是吧?可是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非要娶她的。”
吕秋水劝服的话语落在冯浩兰耳中,气得她整个胸膛因为生气而上下起伏。
果然如此,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真是翻脸比翻书都快。
“你倒是说句话呀!”吕秋水看着儿子不急不躁,像个没事人的模样,气得将酒杯直接从他手中躲过来,“你倒是说句话,这婚事你怎么考虑的?”
冯浩兰听着吕秋水的问话,将视线紧紧锁在傅天佑身上。
她也很想知道,她这个未婚夫在她这么多天的陪伴下,是否也如他母亲那般见利忘义,过河拆桥。
此时的冯浩兰可以听到自己的心在扑腾扑通地直跳,小心翼翼、一脸担忧地向傅天佑看去。
只见他将手臂抽出,支着脑袋,手指按压在太阳穴之上。
显得很是烦躁,连声音也带着冰冷,“妈,我自己的事你能不能不要管了。”
吕秋水见不得他这副德行,“你这孩子,你说说,婚姻是你的人生大事,我管怎么了?错了?”
傅天佑连连摆手,“你没错,只是你之前不是说过了吗?人家冯浩兰可是冒着生命危险为我吸毒血,我应该好好待她,不能辜负她,怎么,这么快你就忘了?”
吕秋水气得只得仰天苦笑,再看向傅天佑时连连摇头:“你说说你这孩子,之前你个人的事,我是怎么说你也不听,这下倒好,我说过的你倒当成圣旨了?这不是此一时彼一时嘛?之前她还是冯家唯一的千金,现在呢,冯家可来个外人,怎么可能跟她一条心,到时候我们可是沾不上冯家一点光,还有,如果冯浩兰在冯家没了地位,爷爷怎么可能让你全新回到傅家公司?你甘心傅天恩坐着你的位置,对着你耀武扬威?”
面对着母亲的苦口婆心,傅天佑只感到心烦气躁,没好气地开口:“妈,这些我都不在乎,只要浩兰不在乎我是不是傅家接班人,我为何要去争取,离开傅家难道我就不能从头再来了?”
“你是不知道创业艰难,离开了傅家,那你便是赤手空拳,哪里那么容易,即使能成,那也是太难了,哪有直接在傅家发展,多现成?”吕秋水实在想不到这个儿子脑子里装的什么东西,这是舍近求远呀。
“好了,你别说了,我不是小孩子了,我自己的事自己作主!”傅天佑沉声开口,不容辩驳。
吕秋水只得哀叹一声,起身向另一边走去。
冯浩兰赶紧转身,回避。
吕秋水走远,冯浩兰贴着门口,大口喘息,还好,刚刚她没看到自己,不然,那该多难看。
“出来吧!”傅天佑的薄唇轻启,冰冷的声音响彻在空气中,伴着舞曲声传来,却让人心惊胆战。
他看到自己了?
冯浩兰犹豫着,听他的口气好像不高兴,难道他也对自己有了偏见?
想到这里,她的身子不自觉向后缩了一下。
“别躲了,出来吧!”
傅天佑的声音再次拔高,让冯浩兰整个身子忍不住紧绷起来。
既然看到了,那就出去吧,正好也可以把话说清楚,她就不相信,自己对他付出那么多,他就这么无情。
想到这里,冯浩兰鼓足勇气,水晶鞋抬起,正要向前迈去,只见另一边,一个身着长裙的女人快速飘过去。
当她看清那女人时,不由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