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的喊叫,让正在开车的夏绵绵吓了一跳,猛地一个急刹车下去,整个人出于惯性,向方向盘方向爬去。
车子停住,夏绵绵从方向盘中起身,抬头向前方望去,却一无所有。
夏绵绵看向后面,这一眼看去,吓得她魂魄快飞了。
夏绵绵很快本能的反映,赶忙急踩油门,整个车子像一头突然发怒的猛狮,向前跑去。
还没有回过神的冯浩宇再次被摔了一次,他看着快速发动的车子,伸手揉揉撞疼的后背,很是不悦:“你疯了?”
还不等他回神,车子突然在路边停下,这时他才发现,一辆黑色小车正擦着她们的车身过去。
夏绵绵看到车子开出好远,才松了一口气。
看着前方很快驶得没影的车子,夏绵绵心里腹诽:真是不要命的,明明看到前面有车停下,他可好,连车速也不知道降降,真这么开,那不是玩命的吗?
夏绵绵揉揉刚刚撞疼的前胸,还好,不影响开车。
只是,夏绵绵忽然发现,那辆车中的人好像有些面熟。
虽然只是一瞬间,夏绵绵看得不太真切,只是从她的这边晃去,也只是看了个影子。
莫名的,她认为很是熟悉。
只是仔细回想,却一下子又想不出来。
再回头,便看到好像没事人一样的罪魁祸首,正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欣赏什么风景。
看着这样的冯浩宇,夏绵绵有些来气,转身对着副驾驶位上的少年皱眉,语气也带着爆怒:“你这好好的,突然大叫什么?知不知道,很危险?”
冯浩宇被这么一喊,整个人瞬间消沉下去,眸光在车子右方看去。
半天才嘟囔着,“刚刚我看到一只狗跟到路上,怕你压上它,所以才叫你的。”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夏绵绵听了她的理由,简直哭笑不得:“你知不知道,当时你叫的那声,我以为出了什么重大事,我还以为前面有个人,我没看到要压上去,我多着急,你知不知道?”
她简直快要爆炸了,“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再晚二秒钟,后面那辆车会直接撞上来,到时候我们能不能好好在这说话都不一定,现在你竟然告诉我,只是因为可能出现的一条狗?”
她刚刚在开车,根本没有看到他口中所说的突然窜出来的狗,如果有的话,也会有印象的。
她真的想不通,这个少年是脑中哪根筋断了,竟然会想出这么相借口。
“不是可能出现,是真的有,我这儿看到的!”冯浩宇坚持着。
夏绵绵摇摇头,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他还是孩子,是跟孩子讲理,讲不通是正常的,不要急,千万不能急。
好吧,不提这事,继续走吧。
车子缓缓行驶在路上,不时有秋风吹来,带来一阵阵凉意。
车中安静得落针可闻,夏绵绵盯着前面的道路,一言不发。
冯浩宇因为刚才的事,也自觉理亏,没敢打扰,可是即使如此,还是不太舒服。
他看了一眼夏绵绵,还是忍不住开口,像是解释:“你不知道,我小的时候家人忙,我姐又因为是学霸,只知道学习,所以没有人跟我玩,我记忆中,小时陪伴我的只有一条哈士奇,我给它起名叫欢欢,很喜庆的名字对吧,可是在它陪了我的整个童年后,却因为我的贪玩,它死了。”
他的语气缓慢,声音听起来很是哀伤:“我当时在家太没意思,便爬上附近的一颗柿子树上,当时只有欢欢陪着我,可是我一时脚滑,从树上掉下来,正是欢欢跑过去,垫在我身下,我没事,它却死了,是被我压死的!”
说完,少年抽泣起来,可能是发现不妥,赶紧将声音盖住,拼命擦拭脸上泪痕。
当看到夏绵绵抛过来的眼神时,倔强地否认:“我不是哭,我是伤情,我是个有感情的男人好不好,不要用你那种眼神看我。”
夏绵绵听后更是乐了,“好好好,我错了,是你心中柔软,有一颗感恩的心,好吧!”
“哼,这还差不多!”少年撇过脸,不再看她。
只是夏绵绵的脸色却随着少年的话落地,而变得更是沉静。
她记得在上一世,报道中有一个少年,因为痛失陪伴自己成长的一只爱犬,最后差点压了性命。
只是当时她没有在意,记忆也有些模糊,这会再细想,好像也想不出什么。
现在想想,为一只狗差点搭上自己的命,听起来很是不可理喻。
可是刚刚看到冯浩宇这死了狗好像天塌下来的模样,好像也是可以理解一些吧。
只要是最爱的东西消失,那悲伤是一样的。
只是,希望,上一世报道中的那个人不会是面前的这个少年。
想到这里,她通过前视镜看到神情忧郁的少年,忍不住担忧起来。
“浩宇,我知道那只狗对你来说,非同一般,只是人不能永远活在伤痛里,你应该找些有兴趣的事来做,这样可以转移注意力,或许交要好的朋友,都是可以给你带来快乐的。”
少年听罢,摇摇头:“我很没用的,我妈爸都这么说我,我也想交好朋友,可是我身边的那些都将我当成不学无术的富二代,你知道他们背后怎么叫我的吗?”
少年将头转身夏绵绵,眼神有些哀伤。
“说你什么?不会是嫉妒你吧?”夏绵绵一边开车,一边接着话,这个少年对她来说,还真是个小弟弟,一个没有经历过社会磨难的,温室中长大的孩子,没事找事的自己装忧郁,装深沉,把自己装得跟经历过沧海似的。
其实只有在社会中经过挫折洗涤后才知道,之前那些看起来要死要活的事情,其实还不如沧海一粟那般渺小,根本不值一提。
“不是,”少年低着头,“他们背后说我,钱多人傻!”
人多钱傻?
少年话音刚落,夏绵绵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不止,很是悦耳。
只是在少年听起来,却并不怎么舒服,“你还笑?他们这么说我你还笑?”
夏绵绵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知道吗,我也想要这种生活,我也要钱多人傻!”
“你!”少年更是不悦了,气得几乎涨红了俊脸。
夏绵绵听得更乐了,半天才强近自己止住笑,“太,太好笑了,咳咳,等我缓缓啊,哈哈。”
笑够了,夏绵绵看着少年憋得通红的脸,才开口:“下次你见到他们可以告诉他们,是呀,我钱多,怎么,不服气?你来打我呀?我傻?因为我钱多呀,所以可以不用算计呀?知道吗,一准将了们气得血!”
夏绵抽缓缓劲,再接着道:“如果他们还不生气,你继续说,我钱多人傻怎么了,你们还人多钱傻呢!”
“不跟你说了!”少年垂下脑袋,在逐渐昏暗的天光下,更显得少年落魄。
很难想象,第一次见这少年时,他那恣意张扬的笑脸,让她想起了朝气蓬勃,鲜衣怒马也不过如此,可是却因为心头的这些疙瘩,让这样一个本该明媚的少年暗淡至极。
夏绵绵叹了口气,缓缓开口:“你不知道我吧,那我给你说说,我的亲生父母在我刚出生便将我抛弃了,对,是用一个毯子包着,扔在公园的,我被我养母捡走,算是有了活命。”
夏绵绵又叹一口气,“你知道我养母做什么的吗,捡破烂的,你知道我穿的衣服是哪来的吗?我妈捡来的,凡是有能穿的便留下,缝缝补补,就这样我长大了,我可是连初中都没上完,因为家里供不起,我还有一个姐姐也一样,早早辍学,这样想想,你是不是觉得钱多人傻没什么不好吧?如果可以,谁不想呀,不用在乎吃了今天没明天的,钱随便花,可劲作,多好,没想到还有人不乐意,你说你傻不傻?”
原本愁眉不展的冯浩宇听了夏绵绵的话,一张英俊的脸转过来,看在夏绵绵身上,全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怎么,是不相信?以为我是哄你的?”
少年点点头,眸光在她身上和车上来回看着,显然在掂量她话中几分真假。
夏绵绵摆摆手,“不用看了,这些都是唬人的,车是我租的,衣服是公司的,我呀,也只是吃了不少苦,受过人不少算计,最后挺过来了,活得还像个人罢了!”
对于自己的过往,夏绵绵没必要一一跟他诉说,只是刚刚由感而发,想安慰一下这个少年罢了。
“你真可怜!”少年看向她,没来由一句。
夏绵绵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被她感染了,还没来得及叫声好,便听到少年接着开口:“不过,你也不要难过,如果你愿意,可以跟我处对象,你的开销我全包,我家里人最疼我了。”
夏绵绵仰天长叹,她这安慰效果如何不知道,怎么将这熊孩子的保护欲给勾起来了?
此时的冯浩宇眸中闪出异彩,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一下子生活有了朝气。
整个人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呀,这样你不用发愁钱的问题,我呢,身边也有了知心人,不会再寂寞,这样一举两得,再好不过,完美组合,你说是不是?”
少年还想继续讲解俩人在一起后的锦绣前程,夏绵绵在他再次张口前一把止住:“停,你别忘了,我是结过婚的人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她话音刚落,少年嗤嗤笑起来。
“你笑什么?”夏绵绵抛来大大问号。
“你骗骗那个花格子大傻男人也罢了,还想骗我,我早起出来了!”少年嘿嘿笑着,一副我懂的模样。
“什么?”夏绵绵不由警惕起来。
少年凑近一些,“你的结婚证是假的!”
夏绵绵身子一怔,这熊孩子怎么搞的,这都查到了?
想到他跟冯天兰是一家的,他这是专门去查应该不是无意的?那会是什么目的呢?
难道一开始就对自己有阴谋?
如果是的话,那还真是自己大意了,自己当他是小孩,谁知人家竟然是只深藏不露的大老虎?
少年继续开口:“我知道,你是为了从花格子男人那里逃脱,故意用假的,不然,你找到照片上的那人,他怎么不认识你?即使他出了事故,跟演电影一样失忆,也算了,可是你为何不敢把结婚证摆在他面前?因为你自己也知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因为是假的,所以你不敢拿出来。”
原来是这样,夏绵绵放下心来,脸色也舒缓不少,他也就是一个熊孩子罢了,刚刚真是高看他了。
在夜幕降临,星光升起之时,两人终于在一座别墅面前停下。
天色已暗,天空中似乎被一张黑雾笼罩,整个山下显得静谧而又安详。
夜色中,一座尖顶别墅正矗立在那,一排彩灯将别墅整个轮廓勾勒着,像是镶了一道金边,在沉静的夜色中显得靓丽而又耀眼。
推开车门,夏绵绵下车,站在别墅前,凝眉而望。
原本以为会是这里的大医院,没想到这个少年去坚持着将她带到这里。
她实在想不出来,傅天佑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少年从车中下来,对着夏绵绵神秘兮兮道:“你放心吧,我老姐给我说的,要保密的,你知道就行了,可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
说着,便挽起夏绵绵手臂,想要一同前行。
夏绵绵低头看向少年伸出的手臂,犹豫了一下。
“你不想你被哄出来吧?我们家可不是谁都能进去的!”少年悄悄在她耳边道。
她知道,这个是他们的家,自己同他进来一定要有一个身份,挽手臂听说在大城市是一种礼节,既然这样,能进入别墅,打探到傅天佑的病情,这些又算什么?
同夏绵绵一前一后向别墅门走去。
“少爷,你可回来了,夫人正等着你呢!”少年刚走近,管家便供着身子,上前迎接。
“这不是来了嘛,哦,这是我朋友,跟我一块来的,安排一下房间吧?”少年伸出手臂,随意地搭在管家肩上,“要舒服的,不能偷懒哟。”
说完便带着夏绵绵一同向院中走去。
只是刚迈出一步,突然一道声音从耳边传来:“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