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声音沉稳,让人听着丝毫容不得反驳。
傅天佑的话让师傅不再犹豫,只开口提出:“出城需要加五百!”
“好!”夏绵绵毫不犹豫应道。
车子离开时,夏绵绵侧头,正好看到车外傅天佑那焦灼的眸光和紧皱的额头。
在这个时候,突然提出带着母亲出城,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
也是不能理解的,然而傅天佑却一口定音,支持着她的决定。
他是对自己的信任还是默许自己胡闹?
她不清楚,只是在这个时候能够支持自己已是难能可贵。
她在心里感激他,只是想到母亲的话,又将她的那份感激压在心底。
她想告诉他你别跟着去了,挺远的,可是看到他又张不开口。
人是他辛辛苦苦救的,现在让他走怎么着有点卸磨杀驴的味道。
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跟他说吧。
随着车子快速行驶在道路上,由于车上条件限制,没有挂液体架,夏莲莲高举着液体的手丝毫不敢有怠慢,她汉有容有一丝有闪失,但夏绵绵纠结的眸光还是被夏莲莲看到。
她犹豫了片刻仍是开口:“绵绵,你真的决定要跟他分开了吗?”
虽然之前她们的闪婚闪离,夏莲莲对那男人意见很大,只是这次他也知道,是傅天佑救的母亲,对他的负值影响力多少还是减少了些的。
夏绵绵没有立马答复,只是苦笑一一下,便将头扭开,她再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也是,她们前几天还你侬我侬,这才多久,便出这样的事。
即使傅天佑对她再好,对母亲也是一百个好,可这又能如何,母亲的事不是因他而起,却也是因他的家人而起,再加上母亲的嘱托,夏绵绵即使再不情愿,也不会逆着母亲的。
并且夏绵绵还是当着母亲的面点头答应的,她不会反悔。
虽然两人有些可惜,可是这叫什么?放弃一颗森林,却拥有整片森林,对的,后面还有更好的,怕什么?比如林莫!
夏莲莲眸光扫向车外,正好看到林莫的白色骚包车子如影而至,不远不近地跟着自己的车。
在夏绵绵的指点下,二个小时后,车子在蓝城一座尼姑庵停下。
很快,林莫与傅天佑的小车也跟着开了过来。
如今的寺庙已属罕见,尼姑庵更是少之又少,而蓝城则保留一座破旧的庵庙。
由于香客稀少,破落的大门油漆斑斑,那看着翘起边的油漆一块一块的,仿佛手一推便会扑簌簌掉下来。
夏绵绵下车后快步上前敲门,许久后出来一位身披蓝色炮衣的老妇人,见到有人来,眸中尽是惊奇。
“施主,你们是?”
这里常年不见有人来,她们所在的这个庵太穷了,只能自己庵中种些农作物以养活这些人。
“你好,我母亲病了,我找你们这的林妙!希望你们能帮我!”
夏绵绵刚说完,老尼姑原本呼民惊的脸上尽被惊恐代替,甚至还带着些厌恶。
声音立马下沉,恨不得马上将人赶走:“你们找错人了,这里没有林妙!”
“没有林妙这个人?怎么会?”
夏绵绵努力回忆着,上一世林妙确实是藏身于这座尼姑庵,她因为给人治病,治死一位来头大的人物,那人一定要她偿命,不得已她便逃到了这座尼姑庵。
本以为这里是座隐蔽的地方,可是没想到有人告密,不到一年便被那些追杀她的人找到,她在与人搏斗中将人打死,最后入狱,而夏绵绵也正是在狱中才知道她的。
她进来后同别的人一般无人,平日沉默寡言,这样的她让人认为她好欺负,只是当那些不知天高地厚,拽的跟个二百五的狱霸前来挑衅时,林妙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来的人一个个撂翻。
这让后来再无人敢为难她,也让夏绵绵注意到她。
除了她的拳脚功夫外,她还是有些真本事的,她记得在监狱中一位被打得要死的人,被她玄玄乎乎地运气,发功,再点穴,那人竟然过几天又活蹦乱跳了。
后来听说那叫气功。
这个她不太懂,只是她所看到的事来说,夏绵绵认为可以一试。
只是现在老妇人不承认,应该是担心她的安全吧。
也是,这个非常时期,她能在这呆这么久也是因为有人庇护她了。
这样想着,夏绵绵心下便了然了。
“绵绵,这个人真的能救母亲吗?”夏莲莲听着二人的谈话,那老尼姑一副冷冰冰的脸,心下便生了不悦,也对这个什么林妙产生了怀疑,毕意医院医生的话还是权威的,他们都说母亲不行了,难道这些乡野骗子能行?
之所以说骗子,只是因为夏绵绵提起林妙这个名字。
之前夏莲莲还以为夏绵绵要去蓝城找医院治疗,可是在听到林妙她便想到了之前一个传言。
说是林妙这个人坑蒙拐骗,治死人,已到了人见人烦,被人唾弃的程度了。
就差到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地步了。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治病,妹妹一定是看到母亲没救了,脑子也傻,所谓的病急乱投医说的就是这样吧。
只要有一丝希望,明知是骗子也要一试,因为那是生的期望。
“总要一试才知道吧,不然我们现在回家面临的是什么你也知道的。”夏绵绵看着莲莲眸中的担忧,安慰着。
她再次看向老尼姑,虔诚地开口:“你好,我母亲病危,真的很需要林妙大师也手相救……”
“可这里没有林妙,施主请回!”不等夏绵绵说完,老尼姑便将她的话堵住,伸手作关门的架势。
夏绵绵见此,一把伸手挡住马上要紧闭的门,疾声道:“只要她出手,不论救治成功,我愿意给庵中捐款二十万!”
话音刚落,原本被关得只剩下一条缝隙的破旧的门板瞬间‘哗’地一声打开,只见老尼姑原本冷冰冰的脸立马换上了一副如见真神的笑意,老脸上像是开了菊花般笑得起了道道褶子,“怎么不早说?成交!”
夏莲莲看着老尼姑的变化,不由懵了,她老人家是学过变脸吗?不然怎么能在几秒钟内变得这么自然?
夏绵绵顾不得这些,在林莫和傅天佑的帮助下将人抬下车子,向庵中抬走。
路上,老尼姑笑着解释:“姑娘,你也别怪我刚刚那样说,这里没有林妙,却有林玉,这是她进来后的新名,刚刚一开始我没反映过来,你别生气!”
夏绵绵点头,一副我懂,我不生气的表情。
只是心里还是对她生起了疑问,难怪上一世那个林妙那么快被曝光,身边有这样的人,出卖她还是不早晚的事吗?
老尼姑正说着,指着不远处一块空地,那里被开垦出一块菜园子,有几个人蹲在里面像是拔草。
这时的日头正盛,她们就这样连遮掩帽子也不戴,直接在烈日暴晒下操作着。
老尼姑对着里面喊道,“林玉,过来!”
这时一位脸色被晒得通红的女子站起来,走近了夏绵绵才看出,二十七八岁年纪,正是上一世在狱中见过的林妙。
此时因为刚干完活,脸上身上黏糊糊地,像是在桑拿房间蒸过一般。
只是在看到进来的陌生人时,脸上有片刻惊慌,很快那道惊慌消失,取而带之更多的是审视。
“林玉,这位是来找你的,她的母亲你去看看,能不能治好?”在林玉一脸审视的眸光中,老尼姑开口。
“哦!”被叫做林玉的明显一怔,接着便看到被抬过来的一个病人,再低头看着自己布满泥泞的双手,抱歉地笑笑,“我去洗了手再来!”
说完身子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夏莲莲看着这个林玉,整个人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耷拉着脑袋,这个绵绵真是疯了,这么一个毫不起眼的女人能治病?
这哪里是医生,分明是一个村妇呀?
还土了吧唧的,还不如她呢!
她扭头看看同行来的人,林莫和傅天佑竟然无一人反对,依旧毫不犹豫地抬着病人向前走着。
这些人眼都瞎了吗?
只是很快事实证明,夏莲莲被打脸了。
林玉洁面直接来到客房,说是客房,只是这也是一所简陋的居所,一张硬板床,一张破旧的桌子,连个椅子也没有。
夏绵绵看到林玉过来时自觉让出一条道,夏莲莲依旧手举着液体不敢动弹。
质疑归质疑,可是母亲是自己的母亲,这瓶液体可是母亲继命用的,她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林玉走上前,伸手将手指搭在夏妈妈手腕上,再扒开她的眼睛,这时夏妈妈的瞳孔依旧直直的,没有半分神情。
鼻孔处喘着粗气,这让人不由想起人临死之前的倒气。
夏莲莲心不由提起,不敢直视。
“都出去!”林玉对着身后进来的人开口,“所有人都出去吧,如果你们还想让她活命!”
伸手将夏莲莲手中液体取下,挂在墙头的大钉之上,“你也出去!”
虽然心有疑虑,只是看到这女人坚定和目光和沉着的语气,夏莲莲不再争辩,随同其他人一块离去,走之前不忘再看一眼床上的母亲。
走出房间,夏绵绵心情忐忑站在外面等着,
夏莲莲想隔着窗户偷看,可是这个破旧的房子窗户竟然磨砂雕花,丝毫看不到里面一分一毫。
这让她心里更是急躁,坐立不安,来回踱着步。
再看眼,则看到夏绵绵盯盯地站在那,一动不动,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是那神情却是出奇的平静,这让她躁动的心莫名安定不少。
林莫和傅天佑此时则站在不远处,两人貌合神离,可是经过的人则能感受到两人身上如核爆炸般的火药味。
那种随时可以爆发的气息在空气中不断发酵、升腾,让不少专门绕过来看极吕男人的小尼姑直赶到心里发颤,原本脸色发烫的尼姑赶紧收回贪婪的眼睛,快速绕道离去,生怕惹祸上身。
俩人身材高大,衣着考究,一举手、一抬首处处显得与常人不同,无形之中将他们与普通人隔离出来,那是只有经常处在上流社会才有的气质和神情。
两人一人默默抽着烟,脸色阴郁。
一人漫不经心地嚼着口香糖,眸中尽是风流。
抽烟的是傅天佑,烟雾缭绕中,他的眸光越发深沉,看着对面眯着眼一副无处事事的林莫开口:“这些天真是麻烦你了,替我照顾我妻子!”
话音刚落,林莫嚼着口香糖的嘴巴停下,优雅地从兜里取出餐巾纸,细长的手指拖住,低头将口香糖清理后,优雅地一抬手,包着口香糖的餐巾纸如一颗石子般呈抛物线落入附近的一个垃圾桶中。
一些做得干净利索,行云流水。
完后桃花眼上挑,笑得邪魅而又风流:“傅总你这说错了吧,她什么时候是你妻子了,你们不是离婚了吗?你什么时候这么健忘了?还是改不了口?这习惯可不好!得改!”
离婚?他与夏绵绵的事他怎么会知道,是夏绵绵告诉他的吗?
他们已经到了这么熟悉的地步吗?
这一念头出现让傅天佑莫名心里生起一股邪火,在他身体里每个血液中来回蹿腾。
傅天佑幽深的眸子更加暗淡,仔细看去,像是惨了冰渣子盘让人不自觉打着寒颤,语语冰冷,却透着让他也不愿意承认的紧张。
“你这样刻章接近夏绵绵,有什么目的?”
如何换成普通人,傅天佑这一声质问不论实情如何,也会吓得底气弱的三分。
可是林莫是谁,他并不怕他。
不仅不怕,好像是故意挑衅他般嘴角笑意更甚。
他双手伸开,摆在身前两侧,一副懊悔的表情:“难道我做的不够好吗?为什么0你怎么看不出来我在追求她?”
说罢还故意长长叹了一口气,“看来我以后要再加卖力才行啊,不能太含蓄了!”
傅天佑双拳紧握,恨不得直接揍他一顿。
压下心中的怒气,喉结滚动,盯着林莫一字一句开口:“林莫,以你的条件,夏绵绵根本进不了你家,你们是不可能的,你平时玩也就罢了,可夏绵绵不是你能玩得起的。”
林莫不以为意的伸出手指,弹了弹外套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头也不抬,漫不经心地道:“哦,你是了解我还是了解她?”
说完抬眸,一副如荡漾着春水的眸子闪着流光溢彩,笑着道:“或许你谁也不了解吧,谁规定我这次不能认真?我家不允许?这话你好像不应该说我,是说的你自己吧?哦,对了,今天也是你母亲和那个怀着你骨肉的未婚妻上门,才惹得夏妈妈发病的吧?发生了这样的事,你究竟是谁给你的勇气还能站在这大言不惭地肖想夏绵绵呢?”
林莫更近一步,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认为这个时候更应该回避的人应该是你吧?如果夏妈妈出事,你可是间接凶手,你说是不是?”
说完身子微微撤回,唇角勾起,笑得云淡风轻,笑得得意洋洋。
傅天佑看着他那张笑得明媚的脸,整个人身子紧绷,双拳紧握,压抑着要冲上去的拳头,如林莫一般身子靠近,贴着他的耳朵,低声说了一句话。
林莫听后,原本含烟含雾的眸子瞬间瞪得老大,不可置信地看向傅天佑,那双眸子如发疯的狮子般胀得通红,语气森森,声音暴躁:“你卑鄙!”
林莫的暴怒在傅天佑看来,越发舒畅,那飞扬的笑意让上挑的墨眉几乎飞至鬓角。
“你错了,我们这是天作之合,没有人能阻拦!”
正在二人僵持中,‘咯吱’一声,木门由内而外推开,身形瘦小却眸光发亮的林妙从中走来,几人的视线纷纷望去,接着很快向门口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