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卧室中,光线昏暗,一道瘦弱的身影直挺挺倒在床沿,身形僵直,脸色煞白。
那个他认得,是夏绵绵母亲。
“妈!”
夏绵绵紧张地抓着母亲的手,大声哭着,鼻涕、泪水全数涌出,毫无形象,只剩下悲痛和伤心。
空如其来的哭声在整个小屋中听得分外恐惧。
而屋外还处在不悦情绪中的吕秋水在听到这声‘妈’时,脸色瞬间煞白,一种不详的感觉袭上心头。
难道那个夏绵绵母亲就这么没了?刚刚还站着同她辩驳呢,不是说回屋拿东西吗?怎么这一转眼人没了?
韩文静也听得瘆的慌,拉了拉吕秋水胳膊,小声哆哆嗦嗦开口:“我怕!”
吕秋水稳住心神,手中的念珠不停地在掌中转动,口中不停地念叨:“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我不是有心的,你知道的,一定要保佑我,也保佑屋中的人能化险为夷!”
默念之后,转身对着韩文静开口:“我们什么也没做,不关我们的事,走,去看看!”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她迈出的步伐明显虚浮无力。
掀开帘子,正对上赖大婶雄壮的背影,隔着她那宽厚的身影可以看到床上躺着一句妇人,那正是夏绵绵母亲。
此时她双眼紧闲,毫无生息。
吕秋水心里咯噔一声,完了,真出事了。
此时的她再没有勇气呆着,赶紧转身离开屋子。
夏绵绵在看到母亲没呼吸时,感到头顶的天一片袭黑,似乎一张大网将她网住,窒息得喘不过气。
傅天佑上前,弯下身一把抓起夏妈妈,作势要抱起的动作。
一边的赖大婶赶紧上前阻拦:“哎呀呀,您这是要做什么呀,人走了,赶紧准备后事吧,你这样抱她算怎么回事呀,啧啧啧!”
一边说一边啧啧嘴,仿佛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事。
“放开!”傅天佑的眸光看向伸向他身子的肥胖的大手,眉头深深蹙起,眸光扫向赖大婶时,让她身子一个哆嗦,伸出的手如被烫着着快速收回。
太可怕了,那眸光怎么说呢,赖大婶的认知中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恐怖的眸光,就像是她小的时侯看的连环画中的从地狱爬出来的死神般,只一眼便让人失魂落魄,颤抖不已。
夏绵绵看着傅天佑的动作,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
夏妈妈倒下之时,她是检查过的,呼吸心跳都没有了,脉搏也感受不到。
他这是?
虽然不解,夏绵绵没有阻止他的运作,只要有一丝希望她也不想放弃。
她上前,同傅天佑一道将夏妈妈抬上床。
傅天佑将夏妈妈的身体平放于地面,两手伸手,独自解着自己的扣子。
而一旁的赖大婶像是见到了要长针眼的面画般赶紧捂住自己的眼睛,背过身向卧室外走去,边走边叫唤:“作孽呀,现在的年轻人口味咋就这么重呀,怎么连个死人也不放过?”
站在屋外的韩文静看到一脸愤愤不平的赖大婶走出来,再加上她那说的让人不解的话,指上前拦着她,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哎呀,你这孩子,让我怎么说?”赖大婶看到有人挡她,还是这个娇滴滴的姑娘,两手啪地一声拍在自己大腿两侧,显得很是为难。
再抬头,看着面前一脸不解的长得跟花一个的女孩子和那个贵妇样的吕秋水,刚看到的画面便再阤憋不住,伸出手指向屋里方向,唾沫横飞地演绎着:“真是作孽呀,那个长得俊的男人,竟然当着一个死人的面脱光衣服,还抱那个死人,就这个样!”
一边说一边伸出粗壮如象腿的双臂比划着公主抱的姿势,生怕她们看不懂般还运作配合得惟妙惟肖。
“你说什么,天佑哥抱那个老女人?”还是个死人?
韩文静事个人蒙了,这算哪门子事?
没听说天佑哥对老女人感兴趣呀,“你胡说,你冤枉我天佑哥,你等着吧,你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我告诉你,傅家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我怎么胡说呢,亲眼所见的!”天佑哥,傅天佑,赖大婶没见过人,可是这个名字她还是听到的,是个了不起的人物,里面的人是傅天佑?这么一个认知让她整个人感觉都不好了。
只是她说的确实是事实啊!
韩文静还想再骂她几句,便看到吕秋水如一阵风般小跑着向屋中走去,由于穿的鞋跟高,整个丰满的身躯一晃一晃地,趔趄着小跑着。
韩文静也跟了上去。
再次掀开帘子,便看到脱了西服,只身着一件如雪般衬衫的天佑哥哥长袖挽起,双手交叉,一下又一下的按压在地上老人的胸口处。
随着他的运作,每一次按压,身上老人的身子便会在他的大力压迫下弹起来。
一下又一下,一次又一次。
原来他是在做心脏复苏!
夏绵绵趴下夏妈妈身侧,在夏妈妈身子落下的同时,对着嘴巴做着人工呼吸。
就这样,一下又一下,好像过了好久,终于夏绵绵眸中带着惊喜,放在夏妈妈鼻端处的手颤抖不已,对着满头大汗的傅天佑大叫:‘有气了,真的有气了!’
傅天佑听到她这么一说,停下手中的运作,顾不得如雨水般滴落的汗水,伸出手指搭在夏妈妈的手腕处,深沉的眸光由冷转暖,薄唇轻启,“嗯,脉搏跳动了。”
“妈!醒醒啊,快看看绵绵啊,妈!”夏绵绵不停地呼唤着,试图让夏妈妈醒来,只是此时的夏妈妈明显处于昏迷之中,任她声音再大,却丝毫没有反映。
屋外医院车子的鸣笛声由远及近传来,很快,身穿白色大褂的医护人员架着担架涌入屋内,很快小小的屋子变得更为狭小。
为首的蹲下身子,为夏妈妈做了一系列常规检查后,便提出入院急诊科再次救助的要求。
夏绵绵催促着:“好好,一定要将妈妈救过来!”
很快夏妈妈被装上120车子,夏绵绵也跟着上了车。
二十分钟后,郑城市中心医院。
夏妈妈被抬一时直接转入病重监护室,隔着玻璃门,可以看到全身插满管子的夏妈妈躺在白色病床上,全身无力,身形瘦小,夏绵绵只觉得心被揪起来。
一道惊天地泣鬼神的声音在这个死寂的空气中如惊雷般响起,惊得人浑身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