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静容回到傅府,发现下人们正在搬搬抬抬,进进出出,很是忙碌。她不知发生何事,便着雅意去打听。
雅意很快回来,向周静容回道:“老太太请静安寺的智果大师卜卦,大师说西院风水有煞,恐冲撞主人,老太太便令人重新修整。”
周静容点了点头,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可没想到晚上,傅云深竟破天荒的踏进了主院。
周静容正倚在床边看书,见傅云深推门而入,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傅云深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语气含着几分讥讽:“你当真不懂祖母的用意?”
周静容懵了一瞬,但她并不愚笨,顺着傅云深的话稍微转了转脑袋,也就想通了。
所谓风水不好,不过是傅老太太的借口,目的是为了逼迫傅云深迁出西院,回到主院居住。
傅老太太为了让他们同房,真可谓是煞费苦心啊!
周静容看了看宽敞柔软的大床,有些不舍得,试探着对傅云深说:“要不,你打个地铺?”
话音刚落,便接收到了一抹冰寒的视线。
周静容秒怂,好吧,此计不可行。其实她也觉得,占着人家的房子还让人家打地铺,确实不地道。
于是周静容豪气的说:“没事,那我打地铺。”
傅云深却没理她,径自去柜子里取了一床被褥,便走到外间的矮榻,将被褥铺好,躺了上去。
外间的矮榻是给下人守夜用的,也就将将能容下弦歌雅意那样身形娇小的姑娘家。
傅云深那么个身高腿长的大男人,整个人窝在窄小的榻上,缩手缩脚,看着委屈兮兮的,令周静容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周静容踌躇半晌,开口问道:“傅云深,你睡榻是不是不舒服啊?”
傅云深没理她。
周静容又说:“要不咱俩换换吧,我比你矮,应该不会那么难受。”
傅云深仍没作声。
周静容得不到回应,又轻声问了一句:“傅云深,你睡着了吗?”
傅云深终于被周静容吵的按捺不住心中的烦躁,冷漠的吐出两个字:“聒噪。”
周静容的好意被嫌弃,心里顿时憋出一股火,对于霸占了傅云深的床的愧疚抛到九霄云外,气呼呼的转过身不再管他。
就在周静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却突然听见傅云深轻缓的声音缥缈的传过来:“龙傲天是何物?”
周静容嘟囔着:“什么龙……”
下一秒,她立时惊醒,瞪大了一双眼睛。他怎么会知道这个词,难道他?
“你说什么?”
周静容一时激动,猛的起身,却在黑暗中一头撞到了床柱,剧烈的疼痛差点令她昏厥,发出一声痛呼:“啊!”
傅云深那边响起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不多时,他便举着烛台来到了周静容面前,紧皱眉头:“怎么了?”
周静容抬起头看着他,疼的说不出话,眼泪汪汪的,有种可怜的娇态。
傅云深别开与她对视的目光,移到她红肿的额头,嫌弃的啧了一声。
他伸长手臂在墙上按了一下,便出现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些应急的药。他从中拿出一瓶消肿化瘀的药膏,挖了一块按在了她的头上。
周静容的伤处被傅云深这么用力一戳,登时疼的涌出了眼泪,气的大吼:“你不会轻点啊!”
傅云深也有些气恼,深更半夜被她吵得不能入睡,好心给她上药反被吼,他才觉得憋屈呢。
不过虽有诸多不满,迎着周静容泪光闪动的明亮眼眸,他终究还是放轻了力道,将药膏抹匀。
过一会儿,周静容觉得没有那么疼了,又想起刚刚傅云深的问题,疑惑的看着他:“你怎么会知道……”
话刚出口,她便恍然大悟:“你来过我的房间,偷看了我的素描本?”
傅云深默不作声,更加证实了周静容的猜测,她生气的说:“你怎么能不经过我的允许就随便进我的房间呢,懂不懂尊重别人的隐私啊?”
傅云深对此理亏,却也毫不相让:“你也未经允许擅动了我的书,否则我也不会去你的房间里找。”
在抬杠这件事上,周静容就没服过谁,当即反驳道:“当初是你说世安院归我,你不会踏足半步,是不是你说的?”
这话确是傅云深说的,不过当时因为原主大闹婚礼,他正在气头上,而且他也没说书也归她啊!
周静容也知道自己是在狡辩,沉默半晌,火气渐消,遂放软语气平息战火:“既然我动了你的书,你也看了我的画,那我们就扯平了,好不好?”
傅云深沉默不语,久久才勉强应了声:“嗯。”
直到第二天,傅云深才反应过来,被周静容胡搅蛮缠一通,他最终也还是没能弄清楚龙傲天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