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娇称病,卧床休养。周静容已经连续多日没有见到她,耳边确实清静了不少。
林疏桐可没闲着,日日往松涛院跑,陪傅老太太聊天解闷,殷勤备至。
傅老太太知道她自觉寄人篱下,所以行事格外小心翼翼,很是心疼,对她更加怜爱。
这日,周静容请安后离开,林疏桐追出来叫住了她,向她表达谢意:“二表嫂,多亏你向外祖母求情,她老人家才没有继续责怪母亲,谢谢你。”
林疏桐说罢,向周静容施了个全礼。
周静容忙扶住她:“祖母嘴硬心软,不过一时说些气话罢了,我也只是顺势而为。”
林疏桐道:“二表嫂不必过谦。”
说着,她将一个做工精美的荷包送给周静容:“这是我绣的荷包,聊表谢意,还望二表嫂不要嫌弃。”
周静容前些时日与林疏桐闹不愉快的时候,可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收到对方的礼物,不免受宠若惊。
为表尊重,她当即便将荷包佩戴在了身上。
林疏桐向不远处站在树荫下的傅云深望了一眼,笑着打趣道:“表哥与表嫂感情真好,一时也不愿分开呢!”
周静容看过去,果然见傅云深正在等她。她倒不会自作多情,只觉他应是有事。
她与林疏桐告辞,走到他面前:“有事找我?”
傅云深摇了摇头,抬步向前走去。
他只是见到林疏桐叫住周静容,怕二人再生龃龉,才留下来观察情况。
周静容回头,见林疏桐仍站在原地目送他们,宽大的衣袍被风一吹有些晃荡,瘦比黄花,恻隐道:“桐表妹近来清减了不少。”
傅云深理所当然的回了句:“应该的。”
周静容满脸问号:“???”
傅云深认真的解释说:“姑母生病卧病,为人子女,前后奔忙,忧心焦虑,自然清减。”
周静容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十分无语。
他所言确实有理,可重点不在这儿吧?重点是表妹娇花弱柳扶风,我见犹怜啊,你个不解风情的钢铁直男!
*
周静容待在府中无聊,便去漆吴居溜达。
鲛人传说舞台剧的演出时间定为每月初五、二十两场,恰今日有场次,该是演到韶、华二人途径山门镇收服蛇妖,此处有大战,十分精彩。
周静容进门,便见台上的秦桑一身飒爽红衣,腰缠彩带,被拉着缓缓升起,身姿轻盈,于空中舞蹈。
台下看客连连拍掌叫好,喝彩声不断,气氛热烈。
变故就在此时发生。
拉着秦桑的彩带突然断裂,她自空中坠落,狠狠的摔在台上,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周静容心中一沉,快步向里面走去。
她与周永商议一番,由他出面就舞台意外一事向众人致歉,并承诺会全额退票。
虽然事发突然,使大家受到了惊吓,但妥善的处理方式也得到了谅解。
秦桑已经被抬到了漆吴居的休息间,周静容跟进去,见她面色惨白,脸上沁出豆大的汗珠,疼痛使秀美的五官扭曲,不禁十分担忧她的伤情。
大夫为秦桑诊断为小腿骨折,虽不算大伤,但伤筋动骨一百天,还需得卧床静养一段时日,方能将断骨养好。
秦桑喝过药,精神恢复了许多,便挣扎着要站起来:“我没事的,现在已经不疼了,可以继续表演。”
周静容按住她:“别着急,已经给看客退票了,你先把身体养好再说。我让人去备了马车,你等会儿便回去休息吧。”
秦桑显得有些焦急并歉疚:“可是我们已经签订了契约,若是误工……”
秦桑如此敬业,周静容觉得她淳朴的可爱,遂笑道:“你这可是工伤,该是我向你赔偿。”
秦桑秀眉微蜷,仍心内不安。
周静容近来常与秦桑一同排练,彼此已经熟悉了许多,便坐下陪她闲聊等车:“其实我有点奇怪,你是花月楼的头牌歌伎,有多少人为听你一曲一掷千金,你怎么会缺银子呢?”
说起旁的事,秦桑的心神放松了许多。
她倚在床边,目光温柔,有些怀念,大方的说:“为助我的心上人考取功名。”
周静容眼皮一跳,落魄书生骗取美貌花魁的身心钱财进京赶考,然后为荣华富贵迷眼做了负心人,这可是典型的渣男故事套路啊。
周静容还想问问秦桑那人的具体情况,帮她分析分析此人的真情假意,马车已经到了。
周静容只好止住话头,送秦桑出门。
临走时,秦桑仍不放心,周静容安抚她道:“放心,我还有Plan*。”
秦桑近来跟着周静容学了不少番邦词汇,这会儿能够理解她的意思,才算放心。
不过周静容虽然这般安慰秦桑,但她对于如何挽回损失并没有具体的想法,不免一筹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