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静容刚刚消停了两天,窝在家里专心致志的赶制漫画,就忽然听说了“五皇子妃发现五皇子私养外室,当即带人杀上门去,将那外室毒打了一顿,并致使她小产”这样劲爆的消息。
周静容震惊的呆住了,心绪复杂,久久无法平静,紧紧的抓着傅云深的手问道:“戚如烟怎么样了?”
傅云深反握住她的手,安抚道:“她没事。”
周静容心下稍安,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她一直以为五皇子妃是知道这件事并且默许的,毕竟这个时代的男子三妻四妾很正常,何况还是一个皇子。
而且,她也未曾听说过五皇子妃如此悍妒,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呢?
傅云深道:“五皇子妃出身世家大族,其祖父早年因战功封侯,其父兄亦从军,与尉迟将军之势有的一拼。五皇子一方只有以凌燮为首的文官,并无武将支持,所以他有意拉拢五皇子妃的家人,必定会善待于她,明面上并无妾室。也许就是他平日伪装的太深情,五皇子妃骤然得知他竟然私养外室,接受不了,才会这样失态吧。”
周静容又问:“五皇子的别院甚是隐秘,五皇子妃又是如何得知的?”
傅云深微微蹙眉,也有些疑虑:“还是花朝节那日,戚如烟与那妇人发生争执时,不慎遗落下一枚玉佩,被那妇人捡了去。那玉佩是五皇子赠给戚如烟的贴身之物,出自皇家。可那妇人不识货,因为贪财,见玉佩成色好,便给当了。没想到,却被当铺老板认了出来,转身就报到了五皇子府上。五皇子不在家,五皇子妃便接手了这事。皇子的贴身之物丢失并非小事,五皇子妃自要调查,顺藤摸瓜,就查到了戚如烟。”
周静容微叹:“真是无巧不成书。”
傅云深淡淡的应了声:“嗯,是啊。”
其实这件事对于太子一方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比如,五皇子妃会因为这件事与五皇子离心,后院起火,也够五皇子喝一壶的。事态再往严重点发展,五皇子甚至有可能失去五皇子妃家族的助力。
再比如,戚如烟其实一直在服用傅云深派人带给她的避子药,却不知为何还是有了身孕。
因为她是太子的眼线,她的身份不允许她孕育五皇子的孩子。
如果她有了孩子,不能排除她会为了孩子反水的情况,而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太子一方必定不能容她。
所以,这个孩子阴差阳错的没了,反倒让他们双方都松了口气,不必面临艰难的选择。
傅云深看了看还在为戚如烟担忧的周静容,将这些阴暗的事情独自消化,不曾与她提起。
不过,这件事情确实巧合的诡异,令傅云深不能不多想。
从戚如烟与人发生争执,被周静容解围,到戚如烟遗落玉佩,被妇人捡走当掉,又被五皇子妃发现,再到戚如烟被打小产,好像有人在背后一手推动了整件事情的发展。
而所有迹象都指向一个人,那就是戚如烟。
如果这件事真的是戚如烟谋划的,那傅云深先前还真是小瞧了她。
傅云深轻轻转了转茶碗盖,轻叹一声,女人心,果然深不可测。
*
上巳节一过,便是裴德音与叶西扬的大婚。
周静容还是一如既往的简单粗暴,直接装了一箱金元宝作为送给裴德音的添妆,并以一副婚服图作为新婚贺礼。
那画是周静容仿照在浦河县的万菊大会时,为裴德音和叶西扬作的一副合照而成,只是将两人的衣裳换成了大红的喜袍。
画中的裴德音表情高冷,霸气外露,叶西扬坐在她的身边,一副受气的小媳妇模样,想要离开又不敢,偷觑着她的眼神十分生动。
裴德音回想起那时的光景,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甚为喜爱此画,还将图画展示给众人观赏,这般别出心裁的婚服图获得了一致好评。
致使后来京中成婚的男女纷纷效仿,打破陈规,在婚前便穿一起婚服作画留念,此为后话。
裴德音虽为公主,也免不了成婚的各项繁冗的规矩。
拜完堂后,她便在下人的服侍下去了新房休息,叶西扬则留在前厅招待客人。
周静容和林疏桐等几个姑娘跟去了新房,陪着裴德音说了会儿话,便也离开去吃席了。
留下裴德音独自坐在房中,无聊的不行。
她吃了东西喝了茶水,起来活动了几圈,还看了会儿话本,频频向外张望,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叶西扬,十分心焦。
于是,她干脆直接掀了盖头,提着裙子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哎呦,我的小祖宗,这盖头不能自己掀啊!”
“哎,您等等,新娘子不能出房门哎!”
一众嬷嬷、婢女、太监、护卫紧随其后,个个心急万分,阻拦却是不敢的,只能不断的出声提醒。
可裴德音却充耳不闻,径自来到了前厅。
众人见到自个儿掀了盖头的公主殿下气势汹汹而来,一时都懵了,还以为自己喝多了产生幻觉了呢!
有人率先反应过来,喊了一声:“公主万安!”
其他人也回过神来,纷纷跟着行礼道:“公主殿下万安!”
裴德音表情不悦的扫视了一周,见叶西扬已经被灌醉的趴倒在桌子上了,心头的小火苗顿时蹭蹭的往上升。
她咬牙切齿道:“来人,驸马醉了,让他清醒清醒!”
公主下令,护卫们哪敢不从,也不管叶西扬是驸马爷,直接将他的脑袋按进了院中的水缸里。
只听见叶西扬极其惨烈的发出嗷的一声,接着就没声了,只有水中的咕噜声。
裴德音却十分淡定,执起酒杯对众人道:“驸马不胜酒力,本宫代他向诸位敬酒。”
众人面面相觑,眼见着裴德音已经不高兴了,谁还敢喝她敬的酒啊!于是纷纷借故告辞,不一会儿人就走光了。
裴德音气恼的道了句:“本宫大喜的日子,他们也敢这般胡闹!搅了本宫的洞房,本宫找谁讨理去?!”
裴德音这一系列操作看的周静容目瞪口呆,公主殿下行事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彪悍啊,惹不起惹不起。
那边被冰水刺激到的叶西扬也清醒了几分,见到裴德音如此专横霸道,借着酒劲不满的嚷嚷起来:“裴德音!你是公主了不起啊?竟然赶走我的客人,可曾顾虑到我的面子?”
裴德音也很生气:“之前你答应过我绝不醉酒,你又可曾做到?”
叶西扬不服气:“小爷大喜的日子,喝点酒怎么了?我告诉你,你既已嫁给了我,就得遵守妇德,夫为妻纲!你得听我的,别跟我摆你公主的架子!”
周静容见这二人在新婚之夜就如此吵闹,不禁想起了记忆中原主也是这般,新婚夜非要找事,结果失足摔死了。
她倒是不怕叶西扬作死,只是这样的新婚夜实在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她赶忙轻轻拽了拽傅云深的袖子,让他想想办法。
傅云深随手召来一名侍女,吩咐道:“去灶上取碗醒酒汤来。”
接着,傅云深走到叶西扬身边,一边佯作关切的说着“鼻子进水了吧”,一边猛地拍了几下他的后背。
叶西扬被拍的吐出了一口水,声音中断,咳嗽起来。
傅云深趁机与他低语道:“语堂,别犯浑,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叶西扬闻言,下意识的瞟了一眼裴德音,只见她一身红装,气恼的泛红的面色与之相映,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明艳非常,不禁心头一动。
待侍女端来了醒酒汤,傅云深递给叶西扬,又低声道:“还不快将醒酒汤喝了,醉成这副样子,待会儿洞房你打算怎么办?”
叶西扬被傅云深一席话激的血气上涌,仰头就将醒酒汤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他喝了醒酒汤,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站了起来,几步就走到了裴德音面前,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裴德音马上挣扎起来,脚步有些虚浮的叶西扬立时踉跄了一下。
裴德音怕他摔倒,不敢再动了,只在嘴上气呼呼的说:“你要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叶西扬朗声大笑:“走,跟小爷洞房去!”
裴德音被他这样直白的话语羞的闹了个大红脸,将头埋进了他的怀里。
周静容的目光从那两人的背影转移到傅云深的脸上,好奇道:“你刚刚对叶西扬说了什么?”
傅云深淡淡道:“没说什么,只是给了他一点鼓励。”
周静容一脸懵:“鼓励?鼓励啥?”
傅云深好心的解释了一句:“男人面对自己的媳妇,什么时候都可以怂。唯独这床第之事,绝不能怂。”
周静容惊恐的看着他,话都说不利索:“傅云深,你,你是在开车吗?”
说出了一番使人震惊的言论的当事人却十分淡定:“非也,这是夫妻相处之道。”
???
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还不是在开车!
周静容捂脸尖叫,妈妈呀,高冷男神竟然学会了开车!不过他是自学成才,跟她真的没有一毛钱关系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