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汀兰爱花,赏花宴上展示的花卉有几十种。
繁花似锦,幽香阵阵,斑斓的色彩连绵一片,美不胜收,叫人仿若置身花海,忘却世间烦恼。
众人纷纷称赞,探讨养花之道。宋汀兰微笑示意,一一解答。
卓清莹与林疏桐窃窃私语了一阵,突然起身提议道:“如此良辰美景,当有诗文助兴。不如我们每人选一种花,以此为题作诗,如何?”
有人对此很感兴趣,出言附和:“卓姑娘的提议甚好,若有彩头就更好了!”
宋汀兰作为东道主,自然尽力配合大家的诉求,便道:“今日题诗之魁首,可任选一花品赠与。”
厅中不乏稀有名贵之花,一时间气氛热烈。
宋汀兰命人记录下每个人选的花品,以免重复。
待到周静容面前,她直言拒绝:“我不擅诗文,便不参与了。”
卓清莹哪肯放过她,扬声道:“傅二/奶奶不必过谦,谁人不知傅家二郎惊才绝艳,乃是状元之才。你身为他的妻子,与他日日相伴,为他红袖添香,又怎会不擅诗文呢?”
卓清莹并不清楚傅家夫妇二人如何相处,但这番话却是意图将周静容抬到高处,让她碍于面子不得不应下赛诗一事,凭她的才学最后只会出丑。
周静容并不是死要面子的人,她坦然从容道:“我夫君确实文思敏捷,可那与我何干?”
卓清莹没想到周静容竟能将自己的无才说的如此理直气壮,不免被噎的无言以对。
宋汀兰却十分欣赏周静容率直不做作的性格,出声道:“既然二/奶奶对诗文不感兴趣,那我可否厚颜求一幅墨宝?”
周静容知道宋汀兰这是在为她解围,也是给她机会展示才能,以免被人看轻。
周静容顿觉心中温暖,接受了她的好意:“宋姑娘不嫌弃,是我的荣幸。”
卓清莹不知周静容会作画,只以为她是避无可避才勉强应下,便充满蔑意的嗤笑一声,等着看她的笑话。
林疏桐却隐隐担忧,觉得事情似乎脱离了掌控。
周静容布置好画具,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禁不住感叹,此等美人娇花互相映衬之景,不记录下来当真可惜,遂挥毫泼墨,行云流水。
一炷香过后,众人已互相品评过诗文,并评选出魁首,正是卓清莹。
卓清莹志得意满,再次盯上了周静容:“不知傅二/奶奶的画可作完了?也好让大家观摩观摩。”
周静容点了点头,弦歌和雅意便一同将画卷展开。
众人惊愕,本以为她最多也就画朵花,哪曾想短短时间内,她竟作出了一副盛宴长图。
画中正是赏花宴上一众妍丽斗诗文的场景,景物灵动鲜活,人物亦不同于传统画作的刻板。
寥寥数笔,一个个生动活泼的人物便跃然纸上,或蹙眉,或浅笑,个人特征十分明显。
众人惊叹不已,争相抢看,可谓惊艳四座。
卓清莹原本是想借此机会羞辱周静容,谁料却让她占尽风头,气愤的差点绞碎手中的帕子。
宋汀兰自不理会卓清莹如何想,斗诗看画过后又张罗着众人移步花园听戏。
琵琶声起,清脆的鼓点渐入,台上伶人水袖起落,咿咿呀呀的一出戏便开了场。
周静容对戏曲知之甚浅,尤其唱词中还夹杂着许多她听不懂的方言,更降低了她的兴趣。
但旁人均看得津津有味,随着剧情进展,或交耳谈论,或掩唇轻笑,或黯然垂泪。
台上人活在戏里,台下人沉浸其中,唯周静容游离于之外,看着大家的反应若有所思。
古代娱乐方式单调,平时也就听听书,看看戏,踏踏青。尤其是处于深闺的女子,整日女红绣花更加无聊,也就难怪她们会对看戏的热情这么高涨了。
等等,听书看戏……
骤然,拨云见日一般,一个念头如天光乍现降落在了周静容的脑海中。
她也可以将鲛人传说搬上舞台,以传统戏曲与现代音乐剧相结合的模式,排一出别出心裁的戏,或可受到欢迎,解漆吴居如今之困。
一出悲情戏毕,众女眷皆神色哀思,周静容的脸上却挂着痴笑,令宋汀兰对她的与众不同更感惊异。
宴后,周静容拜别宋汀兰,高高兴兴的回了傅府。
言风一路小跑到西院书房给傅云深报信:“爷,二/奶奶回来了。”
傅云深正在练字,凝神静气,视线聚集笔尖,并不抬头,只淡淡的问了句:“如何?”
言风兴奋的说:“爷,您是不是担心二/奶奶闯祸,给傅家丢脸?您放心,二/奶奶今儿在宴上大放光彩,以一幅斗妍图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气坏了想看她笑话的人,可长脸呢!”
傅云深并不意外,仍淡淡的应了声:“嗯,还有其他的事吗?”
言风对于傅云深平淡的反应感到有些挫败,怏怏道:“哦,二/奶奶还问了小的,城中最好的歌伎是谁。”
傅云深仍保持着握笔的动作,却微微走神,心生好奇,她又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