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加一碗,我带了我的师妹来。”
孟久也回以微笑,将身边的宴心拉了过来坐下。
“哎哟哟,真是才子佳人啊,您先坐着,马上就来。”
老板娘安排好他们之后就往一边忙碌去了。
“这家店的老板娘很是热情的,而且他们家抄手的味道也是银城最好的,不少人都会来这吃呢。”孟久拿起了一双筷子,贴心的用热水烫了一下才递给宴心。
根据宴心的记忆,破军山的弟子几乎没有机会自己下山的,看来孟久在交际方面也不赖。
“那孟师兄经常偷跑出来么?”
“这也不能算偷跑吧,我可是有腰牌的。”
孟久从腰间掏出了破军门的固定腰牌,在宴心面前晃了晃。
宴心还要继续打趣,却发现不远处有一个背景似曾相识的感觉。
要知道宴心这几天见到的熟人实在是太多了,她都慢慢觉得自己已经回到了当年的时光。
可是那个人!可跟上一世没有关系。
那走路的姿态,嚣张而又放肆,像极了罗云溪。
宴心还想要再次确认的时候,早已经看不见那人的影子了,她仔细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这个时候罗云溪应该已经在送鸾儿去浔阳城的路上了。
老板娘端了两碗热乎乎的抄手上来,笑道:“姑娘你是第一次来吧,快尝尝,那儿还有些小菜,随便挑。”
“要是你喜欢,我下次还带你来吃。”
孟久对她笑了笑,将醋罐子递到了她的面前。
宴心拿过了他边的那一碟子豆豉酱,“师兄,我也喜欢吃辣。”
孟久也笑了,放下了醋罐子盯着她看,好像是在欣赏什么喜欢的珍宝一般。
“这抄手可真好吃!谢谢孟师兄……”
被这抄手馅惊讶到了宴心刚想要夸奖,抬头就对上了孟久那毫不遮掩的目光。
“你喜欢就好。”
宴心不知道如何应对他明目张胆的目光,只能埋头接着吃。
因为宴心毕竟还有伤在身,孟久也没带她多逛,吃完了抄手就带她回了住处,可能是作为英俊的师兄,他倒是比其他弟子有特权,可以直接送宴心到住处门外才离开。
周珊和陈露可不是能随意打发的,早就在屋里凝神以待了。
宴心自然知道那两个女人的算盘,故意扬声道:“孟师兄今日可多谢你的款待了,说好了我们下次还要一起去哟。”
孟久被她突然的热情弄得不知所措,只能点头道了一声好。
看着孟久走远了,宴心才唰的打开房门,盯着两个趴在门口的女人,居高临下道:“二位师姐可真是闲啊,这么好奇的话,要不要我让孟师兄回来给你们讲讲我们今天都做了什么?”
“我们不过是在练习憋气而已,你一个晚辈思想竟然这么龌龊。”
周珊率先跳起来反驳,拉起陈露就回到了榻上。
宴心也不愿意与她们多言,抱着换洗的衣裳就准备去浴房里头。
其实他这一整天都在回忆那一天在寒潭的事情,他她总觉得是有什么东西在指引着她遇到那个男人的。
而且那个山洞肯定远不止宴心看到的那么大,毕竟破军门是直接建立在山上的,如果宴心猜得不错,这山的中心一定是被人挖空了大半,而真正的宝贝就在这其中。
难道那个人也是去挖宝的?
只是他正好是在寒潭中寻找东西的时候遇到了失足落下的自己?
那……未免也太丢人了吧。
不对,宴心又意识到自己在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也是浑身发冷,所以他一定不是第一次进去那里了。
宴心也是知道孰轻孰重的,这几日她不光在山上温习功法,还书写了不少入门的武功叫人带下山去传给李狗蛋。
李狗蛋这人健谈还会说书,没几天就把宴心编的画本子说的绘声绘色了,宴心估摸着过不了多久他就能给自己赚大钱了。
“布谷布谷——”
这大热天的怎么可能会有布谷鸟呢?
宴心带着满脑子疑问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她对这个破军门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正当她觉得自己接近那个声音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她手里的衣服都掉落到了地上。
是麻袋!
她竟然没有发现这个地方有人在埋伏自己。
宴心正后悔着,就被一股力量推翻在了地上。她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通过脚步声和声音辨别来人,她一边挣扎,一边听着他们的交谈。
“你这个不要脸的,竟然敢勾引孟师兄,还妄图破解我门玄机,给我教训她。”
“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为所欲为,连虎丘阵法都触动了,真是个妖女!”
“姐妹们别动,让我滋醒她,想要待在破军门你还嫩着呢。”
说着一桶凉水就劈头盖脸的泼了下来,宴心反抗无能,硬生生的扛了一桶水。这水中还带着一股皂角的味道,应该是洗衣服用剩下的。
该死的,这还不是普通的麻袋,竟然是用天蚕网编织成的。能够拥有如此待遇,看来自己真的是得罪了一群前辈了。
接着拳脚就上来了,宴心只能赶紧护住要害,想着能够逃命的办法。如果这个时候喊人,惊动了紫秋师姐,她一人难敌众口,说不定还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但如果没人来救自己,那她们一定会用更恶劣的手段来对付自己的。
宴心忍着疼痛一言不发,既然想要做成大事,那么这点痛苦她还是可以忍受的。
她暗暗发誓一定要和孟久保持距离,他一面能给自己带来便捷和情报,但是另一面还会给自己带来无所避免的祸端。
这样看来根本划不来!
“你们在干什么!”
一个女声的惊呼划破长空。
接着剑刃出鞘,气贯长虹,一声声闷响和拳脚宴心蹲在地上听着真切。
真的是有人来救自己了么?
过了好一会儿,大概是有五六个女子倒地了,蒙着宴心的麻布袋才被解开。
在朦胧的月色之下,她看见了那个来救自己的人的模样。
青丝白雪,冰山佳人,一柄长剑还未收回。
“齐未央?”宴心没顾得上脸上的水花,抬眸看着眼前的女子。
“没事吧。”
她这三个字说的缓慢而又有些蹩脚,似乎这并不是她向来会使用的语言。
宴心来不及细想,赶紧爬起来道谢:“我……谢谢你救了我。”
“你太显眼。”
齐未央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女弟子,幽幽的下了定论。
宴心早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一开始只是以为只有鹤立鸡群才能够像顾白修一样顺利成为首徒,殊不知男女有别,这个地方实在是对女弟子太过严苛了。
“这一次是我不小心,既然料理了他们我便直接告到师兄面前去。”
宴心还想着要惩治他们,可齐未央却另有理解。
“几个普通入围弟子,定是有人授意。”
看她们的打扮,好像确实只是普通的弟子,不然也不会被齐未央轻易的放倒了。可是会这么做的人只有周珊和陈露……她们哪有这么大的人脉呢?
“走了。”
齐未央抛下一句话就执剑离开了,留下宴心面对着那些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的女子流汗。
有了齐未央的那句话,她现在倒是告状也不是,憋着也不对了。
罢了,挨了顿打就挨了顿打吧,反正这些人也得到了教训,下次自己留个心眼就对了。但是这个齐未央还是有点意思的,她平时看上去寡言少语的,和顾白修差不多,现在经宴心看来,她不过就是不善交际。
能够顺利被塞进来的人,除了实力过强以外,她应该……是个楚国人。
宴心有了自己的一番定论,回头正要往浴房再次进发,可是她的鼻子却制止了她。
这个香味,像极了罗云溪身上的花草味。
难道他也在这里么!
宴心赶紧四处寻找,连房顶的屋檐后面都没有放过,她记得这个香味绝对不会闻错的。
树丛,假山,草堆,屋檐。
她看了一遍又一遍,却还是没有发现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难道一切都是幻觉么?
是自己太过意依赖他了么,还是在澜州城的时候,他帮了自己太多,所以现在养成了这样所有事情都会想到他的习惯了?
宴心连忙回到浴房洗了把脸,将整个人都塞进了浴桶里,她一定要告诉自己,现在这样的的情况必须要靠自己,没有强大的靠山随时都会被人绊倒,就像是今天这样。
看来,寒潭里的那个人,她必须要再找个机会接触了。
她对自己现在的体能还是太过于自信了,虽然记忆没有改变,但是体力确实需要积累和强化的。
现在的自己根本不可能和曾经带兵征战时相比较,看来从明天开始的训练要给自己加点量了。
她没有再浴房待太久,赶紧收拾了东西回到屋内。
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在等着她了。
周珊这大半夜的还在对着镜子描眉,见宴心回来忍不住调侃:“哟,我还当你不回来了呢。”
“我去哪里似乎和师姐您没有关系吧。”
宴心早就觉得今天受的委屈和她也脱不了干系,自然也没个好脸色。
“哎,我这也是关心你,免得有人去找师兄告状,到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的。”
周珊说话间,眼睛不自觉的往宴心手臂和脸颊上的淤青看,语气里是止不住的高兴。
宴心知道现在不是硬碰硬的时候,便学着她的样子反问:“那还真是谢谢周师姐了,不过您这大晚上还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又是准备去给哪位师兄吹枕边风呢?”
“你还真是疯狗,逮住人就乱咬!”
气急败坏的周珊伸手就准备打宴心,可是碍于自己的身份又放下了手。
其实这也是件好事,自己没有办法和她动手,那她也没有办法教训自己。
但若是真比起一句话噎死个人,她敢称第二,那还敢称第一的……似乎就只有苗浣银那个荒漠啊丫头了。
“师姐真是料事如神啊,我今天还真是被疯狗给招惹了,可我是人不是畜生,也就只能不搭理了。”
“你说谁是疯狗,你说清楚啊!”
宴心摊了摊手,没再理会周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