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大早的,宴心还打着哈欠呢,就发现柳糖儿比自己来的还要早。
宴心自己已经算是提前了,可没想到这急于表现的柳糖儿有了昨日的经验之后,从上到下都跳不出毛病。
主要是因为昨日宴心大摇大摆的去了柳糖儿屋里,美名其曰是替柳糖儿摸清楚赵姑姑的喜好,也算是不为柳家丢脸,便将一些贵重的首饰和华贵的衣裳都捎走了。
所以柳糖儿今日只好穿了件翠绿的齐腰襦裙,看着也算是顺眼。
“哟,妹妹今日真是殷勤的很呢,不过你怎么只知道要讨好赵姑姑,全然不记得向姐姐行礼呢?”
柳糖儿目不斜视,虽是心中气恼,但她也不好发作。
“柳宴心,别以为我怕了你,要不是看在我娘的面子上,我定不会容你。”
宴心顺势走近,挑眉轻笑:“你有这心思倒不如先求我容下你们母女。”
“你……赵姑姑早。”
柳糖儿原本又要光火,但看到从远处走来的赵姑姑,便赶紧俯身请安,宴心紧跟其后。
赵姑姑虽然已经到了宫外,可一身宫装依旧,连姿态也未有什么改变,这足以见得赵姑姑为人恪守礼教,最是不喜那些自作聪明之徒。
她见识了昨日那番暗潮涌动,明眼人自然能够看出这柳府小辈的明争暗斗,奈何领了这苦差便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只是昨日被某人做了立威的棋子,心中很是不悦,若不能先将这二人镇住了,日后还不知会生多少事端。
“二位小姐早,昨日咱们都已经见过了,我对二位小姐也有了些许了解,今日便有个问题想向二位请教。”
宴心点头道:“姑姑但说无妨。”
“二位小姐应当知道这棋中博弈之道,可不知二位是想做这下棋之人,还是愿做着盘中棋子呢?”
此言一出宴心心下已是明了,昨日之事是自己太过火了些,好不容易有机会整顿柳糖儿那个贱人,可一时没有把握好分寸,反倒惹了赵姑姑不悦。
以前在宫里,赵姑姑本就最讨厌那些自认聪明的女子……既然已经到了这时候,便不能先答了这题。
她侧目瞧见了跃跃欲试的柳糖儿,便有意让她先答。
柳糖儿看柳宴心没有说话,更是正中自己下怀,给了自己一个表现的机会。
她忙不迭的道:“自然是做那下棋之人,运筹帷幄,操纵是非。若是沦为别人的棋子,怕是连自己哪一日死的都不知道呢。”
赵姑姑微微点头,柳家二小姐这个回答确实是在意料之中,可不过也是借题发挥,想让自己怒火中烧罢了。
宴心心想这柳糖儿就只会火上浇油,不就是为了让赵姑姑察觉么。
她朗声道:“小女认为做棋子没什么不好,至少能够证明自己也有本事,有被人利用的价值。”
说罢,她也不忘了点醒一旁的柳糖儿:“可就怕有些人没有本就是还不自知,自以为能够操纵旁人的人生,可连自己的身份都没弄清楚。”
稍稍停顿之后,宴心又上前了一步,直视赵姑姑的眼睛。
“可是我柳宴心,既不愿做着执棋之人,也不愿做盘中棋子,我要做就做这天下棋盘,纵使他乃天纵奇才,或是玲珑棋子,此生也决然逃不出这棋盘之外。”
好一个天下棋盘,如此魄力她在宫中多年,除了当朝皇后之外,便再也没有见过。
柳糖儿岂会听不出宴心言语间的嘲讽,可她就算心里怒火中烧,却无奈有赵姑姑在场,不敢发作。
“故弄玄虚,答非所问,我看你根本就没把赵姑姑的问题放在眼里,一心只想着怎么出彩了。”
柳糖儿酸溜溜的话更让宴心开心了,她从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能让柳糖儿如此作态。
她转过身来默默走近,“妹妹此言差矣了,你我姐妹之间怎么能说出如此生分的话来。”
说罢宴心抬起手腕,柳糖儿赶紧护住了自己的脸颊。
昨日挨的那两巴掌还隐隐作痛,柳糖儿怎么能在同一条沟里翻船。
可谁料宴心噗嗤一笑,继续抬手拈去了落在柳糖儿头上的一片树叶。
“妹妹又没做亏心事,何必这么害怕呀。”
柳宴心的眼神带着几分寒意,盯得柳糖儿头皮发麻,她从小到大确实背地里给了柳宴心不少罪受,万一她要一件一件清算,自己还不知道要被料理成什么样呢。
赵姑姑还没发话呢,便有丫鬟前来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苏姨娘命奴婢前来传话,四公子和五公子回来了,请三位一块到前厅去。”
宴心估摸这时间也差不多了,这两个弟弟前几日和父亲一块去军营视察,如此也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