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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夙惗已经喝完了粥,许是睡了一天一夜,满满的一碗都喝了下去。

熏衣端来了热水在给她小心的擦拭着脸,高流持剑站在一旁,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柔和。

容华刚抬脚跨进来,便看到了这一幕,由于郁景析的话,容华不禁多看了高流的几眼。

感受到他的目光,高流偏过头来,眼神又变得冷冽,那种嗜血的冰冷,就像是从地狱来的修罗。

容华心中“咯噔”一下,那种眼神,他似乎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

“你们都退下吧。”容华对熏衣和高流说道。

熏衣看了眼不为所动的高流,又看了眼淡漠的容华有些拿不定主意,最后只能看向躺在床上的夙惗。

夙惗朝她点点头:“你们先出去吧。”

高流和熏衣朝她福了福身,这才退了出去。

容华笑着过来坐在她身边:“你身边的人对你倒是忠心。”

“那是自然。”夙惗得意地看着他,眼中似有星辰般明亮。

容华看得有些呆了,那明媚的眼眸,是他许久都未曾见得的灿烂光景。

风、雨、雷、电是风雨楼这个巨大情报网的四大支柱。

风的轻功最好,雨的剑法最犀利,雷舞得一手好枪,而电最擅长伪装,只要这四个人联手几乎没有打听不到的消息,不管皇宫秘事还是江湖奇闻。

“楼主,宫里有人来。”风敲开郁景析的门禀报道。

郁景析在风雨楼里常常不苟言笑,看不到一丝与容华在一起时的嬉笑随意。他一袭紫衣端坐在桌前,玉带束发,薄唇微抿,低头看着桌上堆满的文书,他听闻抬起头来,艳丽的容色上竟有一丝冷意。

郁景析“啪”的合上摊在面前的书卷。

“她又来做什么?”郁景析冷冷道。

“她说想打听个事。”风恭敬地答道。

“你去告诉她,我们这不欢迎她。”郁景析冷哼一声,“我们风雨楼不做她的生意。”

“你何必这般?”风还不曾答话,一个轻轻柔柔的声音响起。

来者是个妇人模样,她带着面纱看不清容貌,梳着惊鹄髻,身着金丝绣花云锦长裙,身形纤瘦,一副蒲柳之姿。她身后只跟了一个侍女为她打着伞,外头下着密密麻麻的小雨,她两手提着衣摆却还是不免有些粘上了污水。

“谁让她进来的。”郁景析问着话,眼神看向一旁低着头的风。

风踌躇着不知道如何回答,心里嘀咕着,着实有些委屈,他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执着。

“是我非要闯进来。”女子直直地看着郁景析,替风解了围。

郁景析见状,没法再无视她:“我说过,这儿与你再无瓜葛。”

“我知道。”女子依旧温柔地回答道,“我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来买一个消息。”

“我是不会卖给你的。”郁景析冷哼一声。

“开门做生意,郁楼主何必意气用事,我付银钱买你的消息,与你也并无半分冲突。”女子款款道来,从始至终并无半分情绪,她就像一个木偶,没有一丝情感。

郁景析冷冷地看向她:“我不知道你是否还有心,可笑的是我明知道你一向如此。”郁景析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一番话,眸光暗了暗。

女子听闻还是这般不咸不淡的,那双漆黑的眼眸里没有一丝光亮。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互相看着对方。

一旁的风如坐针毡,恨不得把头埋在地里,他隐去自己的气息,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你要买什么消息?”最终郁景析垂下眼眸淡淡的问道。

“西临国。”女子缓缓吐出三个字,却让一旁一直在装死的风猛地抬起头来。

郁景析不禁也紧锁眉头:“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做。”女子依旧面不改色地立于堂前,她朝身后的侍女递了个眼色。

那侍女上前一步把手中的盒子往前一递,风赶忙接了过来,恭敬地交到郁景析的手中。

郁景析打开一看,里面满满的放着金灿灿的金元宝。

“这个生意,楼主可做?”女子嘴角微微扬起,势在必得的样子。

郁景析冷笑一声,将盒子往地上一扔。

女子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抹讶异,一旁的风也吓了一跳,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郁景析的反应。

“我们风雨楼还不屑于这一点银钱,你把我郁某想成什么人了,见钱眼开,还是唯利是图?”郁景析有些激动,整个身子都微微的颤抖起来。

女子愣愣的看着他,竟不知道如何答话:“我……”

“滚!”郁景析伸出右手,指着门口对她吼道。

女子静静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管散落一地的金元宝,转身离去。

郁景析看着她似拂柳般纤弱的背影,那一步步,走得干脆而决绝。

他面前浮现起另一个雨夜,她也是这般头也不回的离去,不管他在身后如何的呼喊哀求,她就像一个没有情感的瓷娃娃,一步一步走入大雨中,任凭风吹雨打,脚步都不曾有一丝紊乱,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过头。雨水打湿了他的发,沿着脸颊、衣衫流入他的身体,冰冷的、绝望的。从此以后,他的整颗心就在那场大雨中冰封起来,再也不曾回暖。

“楼主……”风大着胆子,轻声唤了郁景析一声。

“去查,去查西临国,到底有什么值得她迫不得已来见我。”郁景析咬着牙狠狠地说道,说完,他闭上双眼,整个人缩在椅子里,一脸的颓然,哪有一丝翩翩俊公子的模样。

“是。”风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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