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貌似有些远听不太清,歌词大概是,‘吾来,雾自酒中升,酒融雾中飘。’
我心说,这人文绉绉的不像是疯了,兴许是喝多了,大雪天的,哪来的雾。
“大冷天的,谁会在小树林里唱歌。”
大飞拔出弯刀一跃而起,砍断悬在树冠上的粗绳,
扑通...!光脚的士兵砸自己吐渍的那摊雪上。
大飞堆倒树后过身高的雪堆,将士兵和一只军靴盖在下面。
我没犹豫,把地上休克的士兵也掩盖好。
臭胖打喷嚏打得脸都紫了,“要了命了,哪个缺德的,大白天喝那么多酒。”
“阿嚏..!夏达,大飞,我津岛羽鸣恐怕要归位了。”
我和大飞看透臭胖在演戏,更没工夫和他斗嘴。
臭胖摘下棉帽子捂住鼻子,“听,歌没了,唉,下雾了!”
随着歌声消失,小树林四周一片朦胧,雾中夹杂着更浓的酒气。
我此时被熏得很镇定,抬头看了一眼晴朗透彻的天空。
“天上没有,是从地上起的。”
我面朝南,大飞面朝北,背靠着背摆出防御架势。
臭胖蹲在我俩脚边,闷哼着嘟嘟,“新鲜啊!大雪后,起大雾,肯定和唱歌的陌生人有关,富抵镇的人不会来小树林一带的,更不是咱蓝引村的,难道是凡霜国王都内部的人!”
大飞像哄小孩似的,捋着臭胖头顶稀松的头发,“胖儿,气都喘不匀了,歇会吧!”
我拿右后脚跟儿顶了一下臭胖屁股,“大飞,堵上他的臭嘴,紧叨叨的毛病,快归位了都改不了,用刀好好给他捋那几根毛,好走得帅气一点。“
“夏达,你够缺德的,巴不得让我死了,好图个清净,没门儿,津岛羽鸣到哪都带着你。”
“别贫了。”大飞一嗓子,终止了我俩的拌嘴。
雾气袭来,像是故意要把我们包围。
我朝西南方深吸了一口气,浓浓的酒雾中略带一股非常亲昵的味道。
我魂都吓飞了,是妈妈身上独有的体香,蓝色系植物-濛芦花香。
遭了,我妈要来了,她应该在岛南面的别昂山上采药啊!
可妈妈具备一种唯独我知道的特异能力,就是嗅觉灵敏能闻见十公里内的任何气味,准是臭脚丫子和酒气把她引来的,十公里,说明她已回村了,离小树林也不远了。
想到这,我问大飞,“闻到没?我妈身上的濛芦花香。”
大飞原地闻了一圈,“雾中不见夏树姨的人影啊!你鼻子出问题了吧!除了酒气我可什么都没闻见。”
我又仔细的闻了闻,“没错呀!西南方飘来的。”
臭胖边喷嚏边结巴道,“夏..达..你傻啊,体..香才能..传几..米,阿嚏!”
“对哈。”
思考中...,回想昨天,在甜壳林也是先闻到花香后,被我妈活捉回家痛扁一顿,难道只有我一人闻得见妈妈的体香,她是专门用濛芦花香做为暗示来提醒我,她已知我在哪了,着也没法和兄弟们解释啊。
好可怕,我俩腿不自主的转筋,“乖乖,她又定位我了。”
臭胖蹲那不怀好意的讽刺道,“呦呵!开始说胡话了。”
浓郁的酒雾慢慢逼近,大飞紧张得脱下棉帽,“你出来,无论是敌是友,我们奉陪。”
对方没有回答。
花香越来越亲近,哆嗦成一个的我看见大飞黑发梢的汗渣,不由自主的也摘下棉帽,漏出额前的一撮白毛和发后黑紫色的小马尾辫,“妈,求您这回下手轻点。”
“玩完了。”
臭胖实在扛不住浓郁的酒气,说完便一头栽倒,晕厥在雪堆中。
“晕之前也不忘叨叨,胖儿,我服你了。”
大飞无奈的背起臭胖和我紧挨着,“夏达,别等了,咱回密道躲躲吧!”
咕咚...!咕咚...!!咕咚...!!!
能真切的听到,有人在我们旁边大口的喝东西,由于雾大根本不知对方在哪?
接着传来一阵沙哑、阴沉的声音,“可算找到你了。”
我和大飞二目对视,心领神会了一下。
“找谁的,不能是我吧!会不会是柳井家或内博家的人?”
“不会,据我所知,柳井家的人从不饮酒,内博家只有内博十哲饮酒,所以都不是。”
我俩瞅了瞅晕睡在大飞背上的臭胖,“找他!”
“哎呀!怡姐姐还在密道出口,等着我们带回去呢!”
心领完毕,我顾不得我妈什么时候来了,掩护着背着臭胖的大飞。
没等起步,四面飘起一阵刺骨的酒风,大飞瞬间趴下,被臭胖压在雪中。
我刚要弯腰去扶,只听,咕咚...一声!
我回头一看,隐现一条大黑影在雾中不停地喝酒。
“找你,我可是千辛万苦啊!如今该回去交差了,嗝...!”
说话间,黑影已走到我跟前,伸出一只冰冷的大手猛地掐住我的喉咙。
我被掐得大脑一片空白快要窒息,想说话嗓子眼儿却发不出半个音,想挣扎四肢已麻木,根本没有半点反抗能力。
恍惚间,我能看到对方长相,大约八尺多高,黑色披风从头罩住全身,披风前印着一个灰色十字,眼被披风遮着,黄灰色的脸颊,中间的大红鼻头比臭胖脑门都大,长满尖牙的嘴不断喝着左手中大号灰色葫芦中的酒。
忽然,他脚下的影子变大拉长,一条大黑影从地上战起,趴在他的肩上睁开红眼,张开血口,闯入我的精神领域,用一种阴沉恐怖的声音与我交流。
“小主,莫慌,控制住您是不想声张而已,吾乃酌雾-酒喠,是来接您回去见老大的。”
我心想,甭管是在外面,还是在精神领域,总算是能说话了,“刚才那条大黑影就是你啊!谁是你小主,抓错人了吧!还您、您的,我才12岁,你那么老,我怕折寿。”
“小主,果然天生聪慧,胆色过人,不仅没害怕,还识破吾的真身,不愧是未来人界的主宰者,没枉费,我们苦等了你一百多年。”
“哥们,你比趴着那胖子能白呼多了,忽悠的我都蒙圈了。”
青天白日下,一个酒鬼控着我,一个黑怪在我心神里扯蛋,逼我骂人是吧!
一个熟悉而亲切的声音将大黑影吓出了我的精神领悟,“酌雾-酒喠,放开我儿子,否则别想活着回去。”
我眼看着浓郁的酒雾被一道紫色光芒冲散,妈妈夏树·迪尔浑身紫芒,站在大黑影后面。
披风下大红鼻头一下没了血色,那只冰冷的大手顺势松开了我的喉咙。
啪嗒...!我仰面倒在厚雪中,身体虽不能动了,但眼睛能模糊的看到,耳朵能依稀的听到,鼻子能闻到清新的濛芦花香。
妈妈怎么会认识他,难道大黑影白呼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躺着正纳闷呢!黑影退去后,大红鼻头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彻底震惊我。
”好久不见,大小姐,您别来无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