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惠帝年轻征战时负过伤,并且留下了病根。作为昭惠帝亲姐的邱神医也对此束手无策,最后经历万般艰难才摸索出了一套针法。
但若按照这套针法来施针,病人虽然从此以后可不再受此病之苦,甚至身体比一个常年征战沙场的将军还要好些,但却只有一年可活。
昭惠帝嘴角扬起嘲讽的笑容。
“反正就算我没有被施针,左右也活不过两年,还不如……”
“好。子彬决定了,我也不再勉强你。”
邱昀打断昭惠帝未说完的话,又是一声长叹。
“姐以前不会叹气的。”昭惠帝转移了话题,将眼中的伤痛掩饰过去,“姐说,江湖行侠仗义,再治天下万民病痛,此生无憾矣。”
“我老喽,没有当年的豪情壮志喽。年少轻狂的戏言,你竟然还记得。”邱昀将那一闪而过的伤痛看在眼里,却不知如何安慰。
“我还记得,姐难道就记不得?”昭惠帝偏过头来直视着邱昀。
四目相对。
“你说,涤荡山河,河清海晏,百姓无饥无寒。”
“你还说,我和姐,殊途同归。”
邱昀见昭惠帝还想说什么,于是站了起来,显然不想再继续聊下去。
“子彬,打开密室,施针了。”
四月初三。
官员考核、君凌看着刚送来密报上的前四个字,眯了眯眼,扬起了阴险的笑容。
那个一直想结交自己的郁清,派的上用场了。
“去丞相府找杨世平来,就说本王请她一同拜访郁家二少郁沫白。”站起身来,君凌将天下剑系挂在腰上,便朝门外走去。
郁太傅府。
“王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郁清一边客套着,一边在心中和系统说道,“这古人怎么那么心烦啊?一天到晚讲话文绉绉的,她们不觉得说的累,我听着都累!”
你自己没文化,怪得了谁。系统暗自诽谤了这话后,把自己关进了小黑屋,选择了沉默。
被无视的杨承:特么我不是人吗?
君凌拍拍杨承的肩,表示了一下安慰和同情之后便随郁清进入了房内。
三人坐定,君凌首先开了口,“沫白的印刷一术本王已经看过,果然有大用。沫白稀世奇才,本王自愧不如。”
郁清得意地扬了扬下颌,正准备自夸却听见了系统焦急的声音,“宿主你怕不是蠢的!古人一向以谦虚作为品德,只有在极为熟稔的亲友面前才会自夸。否则对旁人就是有失礼节,自大无知了!你要是想自己污了自己的名声,我也没有办法。”
郁清面色白了白,心中对古代的这些破规矩骂了不知几遍后,这才回答,“不过侥幸罢了。清当不起王主谬赞。”
君凌笑道,“官员考核在即。届时,不仅朝堂之上的官员们要面临考核,各地举荐的士女们,也要齐聚在上阳都城接受考核。不知沫白可上了举荐的名单?若是不曾,本王还尚未举荐她人,手底下名额充足,可以保沫白入仕途。就是不知沫白意下如何?”
“清就在此谢过王主了。”郁清才说完这话,就听见系统那烦人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我的姑奶奶啊,遇到这种事情你要先假意推辞一下啊!到时候气运之女定然会坚持让你当官,你再拒绝,她再坚持,这样反复几次以后才可以接受!你这一来就答应,显得自己多没身价!”
“你不早说?”郁清骂着的同时,眼神也暗了几分。
君凌将郁清的表情看在脸上,由于不知道她体内有系统,便下意识地以为郁清这是在打着小算盘。
“可印刷术虽然好,但普及时必然会遭到阻拦。故本王想在沫白入仕之后,向母皇上书建立国学院,并奏请沫白为院正。以便让沫白助本王开启民智,打破世家书籍垄断。”君凌说完指了指身旁跪坐的杨承,“这位是本王的好友,姓杨,单名一个承字,字世平。此人可助沫白在任院正时一臂之力。”
“宿主,快答应!”系统连忙喊道。
“自然可以。”郁清听到系统怕自己再犯糊涂的语气,不由得恼羞成怒地对系统说道,“终于长记性想起提醒我怎么回话了。”
系统听着这嘲讽的语气,没有再吱声。
“你怎么不说话了?”
“您好,您呼唤的用户受到了心灵伤害,请稍后再试……”
郁清:“……”
#我的系统太皮怎么破#
话说回来,杨承被郁清的爽快唬得有些发蒙。
她在一路上想了那么多说辞,以备郁清怀疑自己是君凌安排在她身边的眼线,可没想到,这人根本就没怀疑过这茬!
不过郁清确实也没有想到——她把杨承看成了自己兴起霸业的第一个谋士。此时她正幻想着,杨承在自己的身边做事时被自己的现代思维、所掌握的科学理论所折服,哭着喊着要为自己效力,成为她的谋士。然后为她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而自己也成就了一段佳话……
——也不知道若是君凌和杨承两人知晓了郁清所做的白日梦后,心中的感受是什么。
“嗯,那如此。本王就不打扰了。告辞。”君凌打破了气氛的尴尬,说道。
杨承如梦初醒,行礼告辞完走出郁府还觉得这一趟轻松得有些不真实。
“宸逸,你看她是否有诈?”
“我觉着没有。那人,不是心思深沉之人。不过会耍点小聪明,就自以为自己聪明绝顶了。”君凌道,“可我偏偏不想和此人有交集,或者更确切地说来,不想和她身上什么东西有交集。这种感觉,我在二皇姐那里装纯良无害时都尚未有过,真是奇了怪了……”
杨承对君凌这话似懂非懂,却也知道了郁清此人的可疑之处,颔首点头应了君凌后,便陷入了沉思。
长安王府。
是夜。
“本王依稀记得你好像叫倾尘?好像还侍过寝?”君凌一把拉住擦肩而过的贾倾尘,打量的目光汇聚在他的身上。
贾倾尘不过一闺中男儿,听见“侍寝”二字脸便红了透,于是低下头来不敢正视君凌,声若蚊呐地回答,“回王主,王主确实让奴侍,侍寝过。但王主那夜,并未幸,幸奴侍。”
君凌抓着贾倾尘的手没有放开,只是眯着眼,回想起那天自己确实没有碰过这男子,还怀疑过此人是奸细。
后来自己让陷阵军去查这男子的身份,却是怎么也查不到,让她觉得匪夷所思了许久。
贾倾尘的胳膊被女子紧紧攥住,还在君凌肆意打量的目光下站了许久,脸更是越发红润。即使是在夜里,月色下正常人都能看得出来,更不用说是五感异于常人的君凌。
这个男子羞涩起来,竟也是不同寻常胭脂的美。如此纯良,但万一此人若是伪装以博取自己信任的呢?君凌心思千回百转,手上突然用力,贾倾尘便被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君凌清楚地感受到怀里的男子,在接触到自己的身体时颤抖了一下。
看来,确实是没有经过调教的雏儿。
“呵。”君凌俯下身来,将唇凑到了男子的耳边低语道,“那你,愿不愿意侍寝啊?”
怀里的男子没有说话。
君凌在男子的耳边吹着气,含糊不清地说道,“不许诓本王。本王要听实话。”
“奴侍,不愿。”
贾倾尘以为自己说完这话后会承受君凌的怒火,却不想君凌语气中的笑意更浓,“那你为何不想啊?”
“因为王主不是奴侍的妻主。”贾倾尘一脸认真地回答道,“娘亲说,这事只有妻夫之间才可以做。”
君凌听到“娘亲”两字眼神微闪,于是接着柔声问道,“那你的娘亲是谁?”
贾倾尘不知如何回话,想了好久才憋出来一句,“娘亲说,不能告诉任何人。”
君凌失笑不已,“你娘亲那么宠你,你又为何在这王府内当奴才呢?”
于是贾倾尘便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经历说给君凌听,不时还偷眼瞟着君凌的脸色,看她始终面带微笑,心中对君凌的恐惧也减缓了几分。
“如此……”月色下君凌看到贾倾尘清如泉水眼中的自己,断定这男子说的确实并无一丝隐瞒,笑着放开了他,“那本王自然也不好强人所难,你去吧。”
待贾倾尘红着脸离开后,顾昱从树后走出,一袭白袍在月色之下显得格外显眼。
“昱还以为主公要霸王硬上弓呢。”
“我岂是那等不择食的女子?”君凌冷哼一声,“不过愿意上本王床的男子多了去了,找到一个不愿意上本王床的男子当真难得。要是亲手把这样的人调教得一心想爬上本王的床,想必当无限有趣。”
也就主公你这变态才会觉得有趣。顾昱用眼神表示着自己的不服。
“说吧,何事而来?”君凌知晓顾昱星夜前来,必有要事禀告。
月色如水清冽,顾昱伸出手来扯下一片树叶,而后放在手中把玩,指腹划过叶脉的纹理。
“梦中思得一计。不过要是计成,还得委屈了主公一阵子。”
君凌看着那叶脉交叠的纹路,不屑地回复,“都委屈了十五年,又何在意这一时?”
“主公明日且这般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