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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3人行

罢饭风波持续了三天,第一天下午孩子们措手不及血洗小卖部的那场闹剧之后,各方势力都涨了经验。

有班级派出一个人请假带回一整个班级的口粮。

家庭条件好一点的同学父母直接送饭到学校。

最牛叉的要数花儿,她不知道开发了什么门路,不出校门就能带回热气腾腾的烤鸡排、现炸的薯条可乐奶茶等学校食堂从来不卖的美食。

在学生们全力抗争、家长们联名举报的多方压力下,最终校方不得不收回成命,将饭菜调回原价。

饭价恢复的第一天清晨,花儿盯着爆米花卷发和佩珩、蓝缨晃晃悠悠地去了食堂。

没成想刚吃了两口,好心情烟消云散。

三人头碰头,研究着盘子里那一小块不明肉类。

“虫子啊……”蓝缨确认完毕,爆发出一阵尖叫。

佩珩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发现那声音穿透力太强,转守为攻,淡定地摘下了蓝缨的墨镜。

蓝缨瞬间屏住呼吸捂住了脸。

佩珩把墨镜推了回去,这是她最近找到的制服蓝缨这只尖叫鸡的新招式。

她发现,蓝缨对自己外貌的关注度已经到了条件反射的地步。管她因为什么事尖叫,只要摘下她的墨镜露出她的青眼窝,就能让她乖乖将注意力收回紧紧捂住自己的脸停止尖叫。

百试百灵。

“那她眼睛恢复了不就没治了?”花儿很惆怅。

“再补一锤头不就完了。”佩珩翻着小漫画,一脸智商受到了折辱的表情。

“也是。”花儿开心了。

“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高二学生了,一条虫子,至于吗?能别跟高一那帮小傻逼似的吗……”

花儿气鼓鼓的,“简直猖狂!”她一叉子挑起虫子,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到窗口。

卖饭的大叔刚刚结束工作,一边聊天一边随意地擦着窗台上洒下的菜汤。

“喂,你看这是什么!”花儿一声暴呵,大叔吓得一哆嗦。

“啊?你得拿近点我才看得见啊!离那么远我这眼睛看不清的!”大叔无辜地解释道。

“看看看!看见了吗?”花儿将叉子举到大叔眼前。

“你手一直抖来抖去的,看不清看不清!”大叔皱眉。

“怎么才能看清?!”

“我自己拿着才能看清!”

“给你!看!”

大叔单手接过叉子,不动声色地轻轻一抖,“啥?这不就是片白菜叶子,有啥可看的?”

花儿被他这一通骚操作累得外焦里嫩,到底还是年纪小,低估了人能不要脸到什么程度,气得话都说不连了,“你把虫子抖掉了!”

“掉哪了?你能找到就算我的错!”大叔一改刚刚怂怂的姿态,抱着膀子一脸高傲。

“掉窗口里面了,我进不去,怎么找!”花儿气得满脸通红。

“那你就只能自认倒霉喽!”大叔一把将花儿的叉子扔出窗口,叉子哐嘡一声掉在了地上,“嫌你们上学辛苦,好心给你们菜里加点肉怎么了,切~”

“我去!你个老不要脸的,给老子等着!”

“我等着,我等着,看你能把我怎么着!哈哈哈哈哈哈!”食堂的窗口只有一尺见方,花儿这膀大腰圆的肯定是爬不进去的,大叔仗着地理优势耀武扬威。

花儿蹬蹬蹬快步跑回餐桌,佩珩抱着膀子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轻蔑地问,“瞧这脸色,战败了?”

花儿不接她的话茬,“你们还吃不吃?”

蓝缨捂着鼻子皱眉,“这谁还吃得下啊……”

“很好。”花顺手抽走了饭盒和菜盘,蹬蹬蹬快步离去。

“小伙子别冲动啊。”佩珩将手比成喇叭状,高声吆喝道。

餐厅那头,大叔刚刚四两拨千斤舌战孤雄,心情一片大好,正乐呵呵地擦着窗台探出半个脑袋跟同伴吹牛侃大山。

忽听得一阵阴风裹挟着愁云惨雾扑面杀来,睁大了惊恐的双眼。

只见一个爆米花短发的小姑娘端着菜盆哇呀呀呀扑向自己,飓风吹动着她飘飘荡荡的肥肉,像一件敦厚硬实的战袍。

大叔心下一惊,暗叫“不好”!待要抱头逃窜,人已杀到面前。

那女子嘴上高叫着,“First blood!”

大叔刚要张嘴求饶,就被杀了个热菜喷头!

那小女子泼完菜汤并不急着逃窜,转头杀了一道回马枪,再次高叫道,“Second blood!”

大叔刚想张嘴骂娘,忽觉得眼前金光一片,一整盆金灿灿的玉米粥如金沙飞扬而下,将大叔沧桑的面容均匀地打上了一层绚烂的金色粉底……

“小兔崽子!你别跑!”

大叔怒了,彻底怒了,一把将沾满菜汤的湿抹布当飞镖丢出去。

爆米花脑袋躲得太快,没有命中目标。

大叔决定亲自挂帅!

奈何餐厅的窗口太小,他想抄近路蹿出去包抄,试了几试,都无法冲破那狭窄的牢笼。

无奈,只得从餐厅内部绕到门口找出路。

这边,花儿完成了华丽丽的二连杀,保持着刚刚来时雄赳赳气昂昂的姿态,一手一个空饭盒,双腿一通跑马灯,呲溜溜消失无影踪。

她的面容风波未动,平静至极。

她的双腿虎虎生风,驷马难及。

大叔与花儿隔着一道墙展开竞走比赛,每路过一个窗口二人就停下来对骂一通。

大叔骂不过,高叫“小兔崽子有本事你别跑!”,跟着开始下一轮追击。

花儿高叫“抓不住!气的哭!”,接着开始下一轮逃窜。

一路越过13个窗口,花儿飞驰着下了楼梯。

大叔在转角被用来拦学生的铁门拦住了去路,眼睁睁看着那小崽子越飞越远飞出了他的视线,又急又怒,越急越乱,手忙脚乱地鼓捣了好一阵子,终于打开了门内的插销。

奔出门去,人海茫茫,哪里还有那颗爆米花的踪影?!

大叔颓丧地回头,见两个明朗少女笑颜如花地望着自己,心中阴云登时消散了不少。

那短发少女笑眯眯地冲自己眨眨眼,嗲声嗲气道,“大叔~~~~”

大叔单手扶墙险些跌坐下去,这是什么因祸得福的剧情……

长发戴墨镜的少女用含糖量更高的小嗓音叫道,“大叔~~~~~~~~”

大叔满眼惊恐,舌头都打结了,硬声硬气地,“咋……咋咋……咋了,有有有……有话话……话直说!”

两个少女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你刚刚……把抹布……丢到来视察的校长头上来着呢~~~~”

嘎???

大叔一回头,看见校长淤青的脸,隔着13个窗口与他遥遥对望,他的头发湿漉漉,他的手颤抖着,指尖夹着一块淌水的破抹布。

两个少女比了个痛心疾首的姿势,手牵手走出了饭堂。

她们的歌声穿越时空,飘进大叔的耳朵里——

“两两相望昂昂昂,你眼中的泪光,是我今生坠落下去的地方~”

“两两相望,我要怎样滚出这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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