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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叁)江南之约

“把衣服换上。”天青将刚从城内买来的几套衣衫扔给床上的睡眼惺忪的烟雨。

“怎么都是月白和青色?”

“和我这片桃林颜色挺搭。”说完,天青又从袖口中拿出一盒包装精致的糕点扔给她。

“这是?”

“去衣庄的路上听说你们女子都爱吃这个,顺便给你买了,赶紧吃了,这玩意我也不会做。”天青支吾道,说罢便朝院中走去。

烟雨浅浅一笑,挑了件月白色的衣衫换上。她走出茅屋,那位少年正在桃花树下练剑,身手不凡。她想着,失踪这两日,朝廷定时已然乱成一团,兴许父亲也因此事受到了牵连......此地荒无人烟,除了无穷无尽的桃林,便是这仅有的一间茅屋。此人到底是如何做到独自一人居于这与世隔绝的地方之中的......这少年表面冷漠,许是许久不与人接触,心生抵触。难道我要真与他在这桃林之中昏昏度日......父亲怎么办……可若是回去又要再次被送去匈奴那等蛮荒之地,姑姑说匈奴人粗鄙非常,我一个弱女子......烟雨正想着,桃树下练剑的少年跃到她跟前,说话间略带微喘,他问道:“想吃什么。”

“烤鸡!”烟雨笑眼弯弯道。

“我去做。”

一如昨日,烟雨在一旁托腮看着掌勺的天青。自己自幼长在深闺之中,虽少见男色,但丞相府藏书阁画像上貌比潘安的男子倒是见过不少。眼前此人轮廓清晰,眼神清冷,嘴角略带一丝朱红,简直有着恍若天神一般的容颜......还有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和眼神简直像极了幼时随父亲南巡于江南街边见过的一位绝色少年......对了,那位少年,好像有段时日没来梦里了……如此想着,一阵烤鸡的香味扑鼻而来。

烟雨来这桃林已有几日,于这桃林之中日日喂鸟观花,与天青饮酒赏月。天青也时常从城内为她带些糕点果食,两人相处还算和睦。这天,天青从城内归来,抱着一方古筝。他淡淡开口:“怕你闲来无事觉得无聊,便带了这琴回来,你也可打发打发时间。”烟雨大喜,抱着古筝席地而坐,琴声悠扬。天青见她面露喜色,嘴角也不自觉上扬。天青拔出剑鞘,伴着琴声于桃树下练剑。

这晚,月色入户。依稀可见屋内精美的各类摆件。烟雨起身,随手把玩着一件做工细致的器皿,此物雕工细腻,工艺精湛。烟雨越发觉得疑惑,这位隐居桃林的少年到底是做什么的,他何来这么多宝物,他到底为何孤身一人,这身绝技又从何而来......太多太多问题了。可每当一看到他那双清澈无比的眼睛,一瞬间好像所有问题都不再重要了。这双眼睛,这双眼睛......如此想着,天青走了进来。

“没睡?”

“没睡。”

“早点睡,别乱碰我的东西。”说完天青便要走向院外的桃树。烟雨来的这段时日,天青日日宿在那里。天气转凉,烟雨有些于心不忍。她拉住天青的衣袖说到:“不如进来睡吧。”天青惊诧的回头,但很快便转为了痞痞的笑意,他语气轻佻的说到:“那我可不客气了,反正吃亏的不是我。”说罢便翘脚躺在了床上。

“你往旁边挪一点,我睡不下了。”烟雨被天青挤得动弹不得。

“这本是我的床,小爷我爱怎么睡怎么睡。还有啊,你别乱动。再动保不齐我会做点什么坏事。这桃林人迹罕至,到时候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烟雨听后,气得嘟着嘴翻过身去背对着天青。天青淡淡一笑,便睡去了。

又是卯时睁眼......幼时学技养成的习惯现在也未曾改变。天青偏头看了看身旁熟睡的女子。比起白天废话连篇的样子,她睡着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天青看着她出了神。烟雨忽然一个翻身,胳膊顺势抱住了天青的脖子。天青呼吸一窒,天呐,又是一次与女人的亲密接触。怎的这次还没喝酒脸就红了!天青想将烟雨的胳膊拿开,但又怕将她惊醒,天青起也不是躺也不是。女人真是麻烦!如此姿势,一直保持到了烟雨醒来。天青真后悔没把她一掌拍醒。烟雨醒来,睁眼便看见自己的脸都快要和天青的脸贴在一起。烟雨大惊,顿时松开了他。天青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涨红了脸,低头说道:“下次早点醒!小爷我累死了!”烟雨看着他羞涩的样子,咯咯的笑了起来。她把天青的头掰过来看着他笑着说:“平日里不是挺冷漠的吗?怎的今日脸红成这样?”天青甩开她的手,含糊道:“你不管!小爷我喝了酒的!小心我轻薄你。”说完便向后院走去。烟雨看着他的背影笑个不停,一边笑还不忘对他说到:“今天想吃烤鸭哦!”

“天青,你到底有多少壶桃花酿啊,咱们这日日喝着,也不见你说快喝完的话。”烟雨坐在院中的桃木桌前,一边吃着烤鹅,一边饮酒说到。

“前几月闲来无事酿的,想来也快喝完了。你若有兴趣,也可以与我一起酿。”

“好啊好啊!”

天青痛饮了一口桃花酿,流在脖子上的酒水闪闪发光。烟雨看着他仰头喝酒的样子,忍不住贴近他,闭上眼舔了一口他脖子上的酒。此时的天青差点将嘴里的酒喷了出来,他再次涨红了脸,不知是喝醉了还是羞涩。他语无伦次道:“你......你离我远点!”烟雨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亮。

饭后,天青与烟雨提着两只篮子来到了桃林深处。一望无垠的粉红出现在眼前。烟雨自幼时便钟爱粉色,如今见此纯粹的粉红,更是欣喜不已。

“喜欢吗?”

“太喜欢了!粉色太美了!”烟雨欣喜的说到。

“喜欢粉色?那以后我带你去江南,我把宅子里的墙也刷成粉色。”

“你要带我去江南?”

“你若高兴,天涯海角我都带你去。”怎么就说出来了!这话简直甚是肉麻!他迅速转移话题:“花瓣饱满,色泽鲜艳的便是上等桃花,这种桃花酿出的酒留香才持久。你看好了摘。”

黄昏时分,两人提着两篮子桃花满载而归。天青教烟雨择花,注水,酿酒。两个时辰过去,十壶桃花酿算是完成。

“咱们现在将着十壶酒埋在桃树下,来年春天味道应是极好的。来年春天,我们便将这酒挖出,带着去江南。那里烟雨朦胧,跟你的名字一样......”天青转头,对着夕阳下的烟雨柔声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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