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深夜。
秦家大宅。
秦家三杰,秦家那些外嫁出去的女儿,以及众多第三代成员全都齐聚一堂。
偌大的主厅中。
苍白老脸上无时不在昭显着虚弱的秦老爷子微微哆嗦着双手捧起一杯温热的参茶来喝了一口。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后,这才放眼往众多子嗣扫了过去!
只是此时二十多号人的脸色都阴沉地能滴出水来。
显然秦峰在凯旋宫的事儿已经传到了这些人耳里。
秦家三杰中的老大秦江更是死死地紧咬着牙关,满脸的疯狂怒意溢于言表。
无他,秦峰是他的儿子!
可此时却还躺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
断了五根肋骨,脊椎发生错位,腹腔出血,种种重创下看得他这个当爹的都忍不住流了好几出泪水。
“爸,之前是小帅跟周芸,现在又到我儿秦峰,我不知道你在顾忌着什么,但我不能忍了!哪怕他秦凡的背后再强大都好,这口气,我咽不下,秦家也咽不下!秦峰如今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如果我们当没事发生的话,且不说会让世人怎么看待我秦家,就我这个当爹的,你说对得起儿子吗?能成为一个称职的爹吗!”那作势拍桌的手硬生生地止住,红着眼眶的秦江咬牙怒声低吼起来。
“秦帅不是第一个,秦峰也不是最后一个,那个狗东西不除,秦家后患无穷!爸,凯旋宫里发生的事您老也知道,他已经放言要让秦家生不如死家破人亡了,难道您老还要等着他继续来伤害咱们秦家的人?小帅现在日渐堕落地吊着废腿躺在病床上,我媳妇周芸现在也还没能脱离病床,你知道圈子里头的人现在在暗地里都怎么看待我吗?纸老虎,哈哈,纸老虎!我秦军一生强势,现在还落个纸老虎的名号了!”
似笑似怒,从城中村秦凡家中用爬的形式逃过一劫的秦军疯狂地抖跳着眼中那不加掩饰的怒恨之意,歇斯底里地自嘲出声。
秦老爷子的边上,秦默然一言不发。
秦帅不是第一个,秦峰也不是最后一个吗?
的确,就在不久前,她差点死去了!
差点葬身在秦凡手下了!
但她明白秦老爷子这番召集的用意,所以没有把这些一一道出来。
“爷爷,再喝口参茶吧!”看到秦老爷子放下茶杯,秦默然开口说了一声。
在秦老爷子的再三嘱咐下,强忍着没有说出老爷子不久前吐血的事儿来。
“放着先,等会再喝!”摆摆手,秦老爷子道。
话了看向众人。
顿了顿声,从而道,“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吗?”
唰-!
一片死寂。
在秦老的这声话中,所有人都用沉默作为了答案。
默认了!
“秦杰,你不说点什么吗?”秦老爷子抬头看向了秦默然的父亲秦杰道。
“没什么好说的!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这是华夏人几千年来的行事风格!也许在秦家看来,秦凡是胆大包天狂妄放肆甚至是在找死,但在外人看来,一点毛病都没,毕竟秦家那些年里是怎么对他们的,我相信诸位都心里有数!大哥,当年你在教育局当一把手的时候,是你把秦楚的教师生涯给终结了吧,我不明白你对他们哪来那么多的恨意!
大嫂虽然不在场,但我还是想说,当年魏疏影在区政府上班的时候,也是大嫂打着大哥你的旗号把她给弄下来的吧,说完大哥大嫂,再说二哥二嫂,秦楚魏疏影还有当时孩童岁数的秦凡,他们一家三口可没少受你们的折磨吧。
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处处的刁难折磨,包括那些流血事件,难道不是你们干的?还有三姐四妹,你们也没少掺和吧,不仅掺和了,还一个劲地教唆自己的孩子去打骂秦凡,我就问问,在坐的诸位,还有在医院的几位,哪个敢拍心口说自己没折磨过那一家子?
当然,我对事不对人,也不偏袒自己媳妇,耿瑞彤,事已至此,话也到了这份上,我就问你一声,你当初下过狠手,耍过阴损手段吗?”
同样身为秦家三杰中的中流砥柱秦杰环扫着众人那阴沉着的神态,逐字逐句地把那些忍了多年的话道出,脸上那挂着嘲讽的讥笑无不都在揭露着这一大家子有多么的可恨可耻。
“阿杰,我-!”作为秦家三嫂,作为秦杰媳妇,被自己丈夫当面这么挑出来说,当下有些挂不住地难堪出声。
可不等她把话说出,秦杰伸手打断了她,“没必要说了,反正大家都心知肚明!既然当初你们敢肆无忌惮地干着一件件昧良心泯人性的事儿,就应该想到有这么一天,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流传了几千年的箴言往往都不会是凭空捏造空穴来风!
如果真是连叶璇跟马云斌都对他卑躬屈膝的话,那大家就只能等着被他拉清单得了!默然,过来,咱们回家!让他们好好商量是该怎么出击还是该怎么应付!秦凡不把仇恨的怒火烧到我们身上来,固然最好,要真连我们都不放过,那也没事,认命!这是秦家欠他的,欠他爸欠他妈的,身为秦家一员,哪怕最终逃不过这一劫,那也权当给大伙抵债了!”
又是一番长言的道出,秦杰站了身来,对着秦默然招了招手。
“爸,我,我,我-!”支吾中,秦默然露出了挣扎之色来。
“老三,你什么意思?到了这份上,合着整个秦家就你一个好人,我们都不是东西了?”秦军猛地一拍桌,怒吼道。
“不至于,我也就在阐述一个我所知道所认为的事实罢了,你们认同就认同,不认同就纯当我是放屁!就这么简单!”耸耸肩,秦杰道。
“老三,有点过份了吧!”愠怒写满在脸上,秦江沉脸阴声道。
“默然,过来,跟我走!他们爱咋地咋地!”不置可否地摇头一笑,秦杰再次朝着秦默然招了招手。
“咳咳-!默然,跟你爸走吧,这没你们的事了!”捂着嘴干咳一声,秦老爷子道。
“爷爷,那你-!”
“爷爷没事,不用担心,走吧,跟你爸走!”
“好!”咬咬牙,秦默然选择了听从秦杰的辞言。
眼看秦杰跟秦默然就要走。
耿瑞彤扑腾一下马上挺立起来。
对着自家老公喊道,“阿杰,我也跟你走!”
“算了吧,你好好坐着,跟大伙研究研究该怎么应付吧,有你一份呢!”伸手打住耿瑞彤的欲想跟随,秦杰摇头玩味道。
“爸!”没想到在对待自己母亲的问题上父亲会是如此态度,秦默然当下紧张地喊了一声。
“别说话,听你老子的!走!”
笑罢,抓着秦默然的手,秦杰看向了坐在主位上的秦老爷子,道,“老爷子,那我先走了哈!”
“走吧!”
在秦老头的挥手中,秦杰拉着秦默然大步凛然地迈踏出去。
脸上挂满的全都是那些复杂的讥笑之色。
走出秦家大宅。
看着路灯映耀下的影子,秦杰突然止下步来,撒开那拉着秦默然的手,无比落寞地搓揉起了脸。
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爸,你觉得你说的那些话合适吗?”面对着自己的父亲,秦默然没有那些所谓的虚伪矫情,蹙眉直言道。
“合适也好,不合适也罢,反正意义并不大,我纯粹是不吐不快的发泄罢了!”秦杰自嘲地摇了摇头,苦笑道。
“既然如此,那何必呢?大家都同在一屋檐下,这些话虽然大家都心里有数,但看破跟说破完全不同概念,当你把那番话说出之后,或许就成了跟大伙的隔阂,爸你说你有那个无谓的必要吗?”秦默然一本正经地凝重道。
以自己父亲的情商,怎么会在家庭会议上把那些注定会成为彼此相处隔阂的话说出来?
这一点,她想不明猜不透!
“必要?哈哈,必要!”似是自嘲又似苦涩无奈,几声有些癫狂的笑声落下,并没有打算回答这个问题的秦杰话锋一转,道,“默然,离开江州离开岭南吧,有多远走多远,甚至是出国也无妨,别再回来了!”
“爸,你什么意思?”秦默然惊呼喊道。
以前总在盼着自己能回他身边来的父亲怎么说出这么古怪的话来了?
让她有多远走多远?
难道这是因为秦凡?
“因为秦凡?”不等秦杰回应,秦默然脱口而出再声道。
“一个月前,某位京城大佬的幕后风水大师受我三顾茅庐的哀求恭请来了一趟江州,本来我打算请他到秦家大宅坐坐的,但他在来到家门口后却突然拒绝进去了,留下一句秦家气数已尽便自行离去,这事儿我没跟别人说过!”抿了抿唇,在迟疑中秦杰还是把这个几乎没人知道的情况说了出来。
啥?
风水大师?
秦家气数已尽?
秦默然闻言,不由地怔愣住。
瞪眼皱眉道,“爸,你相信这种说辞?单凭一口之言就断下秦家未来?”
“风水之所以能在华夏几千年的兴衰历史中长流不息,足以证明了并不是空穴来风,推背图,诸葛亮,刘伯温,赖布衣,等等一系列出现的人或事更是印证了风水所在,就从近代史上来说,放眼如今那些身居四九城庙堂高位的大佬们,有哪一个不是对风水推崇至上?而且成也风水败也风水的家族事例太多太多了!
真正的风水大师所断言之处,十有八九绝对不是空穴来风的!在那位风水高人断言秦家气数已尽后,秦凡随即横空出世,跟以前判若两人,我还得到一些隐秘消息,一号别墅是马云斌送给他的,南派风水泰斗人物赖诸葛对其毕恭毕敬以大师之称相对,叶继祖对他卑躬屈膝,甚至是连叶家老爷子都对他恭敬有加!
在他发生改变的这段时间以来,曾经对他们一家忘恩负义的周一航死了,集团破产了,连周一航的女儿都疯了,何振江倒台被判了无期,他的儿子何昊麟离奇死亡,跟岭南叶家私交甚好的魔都乔家在乔锡元落了个生不如死的下场后,竟然选择了一种息事宁人的姿态。
还有秦帅被废,你二婶周芸也落了个不怎么好的摧残,你真以为你二伯没有行动?不,那一晚,他打遍了市局省厅所有领导的电话,但无一人接听?这难道是巧合吗?呵呵-!还有一点,上一次何昊麟的离奇死亡,秦凡作为重大嫌疑人,但最后却被温元杰诚惶诚恐地从审讯室里请了出去!
这种种叠合在一起,勾勒出的是什么画面?意味的又是什么?你仔细想想!”
背着双手,没有开车,走在深夜的路灯下缓缓步行着,秦杰没有保留地把近期收到的消息逐一逐一跟秦默然道了出来!
脸上,全然都被自己所言给深深震惊到。
一个十六七岁的家伙,这一系列反应出来的意味已经不是天方夜谭能以形容的了!
哪怕是逆天妖孽,怕是都无从这般吧!
虽然在之前已经看过秦凡近期的资料,但再一次被父亲用更详细的阐述口吻说出,秦默然还是止不住地一阵娇躯瑟抖。
道,“爸,他,他真的是在倚仗着叶家?”
“倚仗叶家?看来你还没能以一种冷静的状态来听我的话!”秦杰摇头凝重道。
“爸!”秦默然粉脸顿为一红。
只是不等她说下去。
秦杰便先一步道,“叶家在看他脸色行事,叶家在以他为尊!”
唰-!
被秦杰这疯狂的话语给震到,秦默然的双眼猛地一凛。
惊骇神色满脸蔓延,“这怎么可能!”
“这是事实!”背对着秦默然,秦杰举起食指道。
“可是他凭什么?他才多大?叶家到底有多庞然有多强大,爸你也知道,这这这怎么可能!”秦默然颤道。
“天知道!”苦涩地自嘲一笑,秦杰止步下来仰着夜空道。
“以最坏的打算来成立这种说法,那依爸之见,你说秦凡会用什么方式来报复秦家?”秦默然面无血色,慌震之意汹涌着再声道。
“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