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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引言

冬天是我最不喜欢的季节,因为每当那凌冽刺骨的北风一吹,各种各样依稀的记忆碎片就会被吹进我这已经装满了各种杂念的脑袋。

比如,老爸骑着自行车,载着从幼儿园放学的我费力地在那条又长又陡的上坡路上前行,迎面而来的北风吹进了我的棉袄,冻得我直缩脖子。

自行车是黑色的,天空却因为北风而格外的蓝。

比如,初中的体育课上,我独自一人坐在已经被枯草覆盖的操场上,呆呆地望着其他正在玩耍的同学。

同学的校服是红色的,天空仍然因为北风而格外的蓝。

再比如,初恋牵着我的手走在北京四环的路沿上,她笑得很开心,针织围巾都遮不住那副笑脸。

围巾是橘色的,天空也还是那么的蓝。

好像在我的记忆里,冬天的天空一直都是湛蓝湛蓝的颜色。

然而此刻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告诉我,那些记忆中的蓝色,只是我理想中的颜色而已。回忆这种东西,十之八九是掺有主观臆造的,你回想的次数越多,那后来添上的颜色就可能越多,要想保留最好的故事,那就尽量不要去回想曾经。而且回忆过去,多半得到的是唏嘘和不舍,过分的留恋和追忆,会让人前进的脚步越来越慢,对我们现在的、以后的生活颇有妨碍。

但是此刻,我却突然有了回忆一遍过去故事的念头,并且,我想要把这些一一记录下来。

大概是因为到了交接时刻的空档期吧,在这个冬天,我将要离开这座居住了二十多年的城市,离开我一直依赖的父母,到一个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而这篇文章,也算是给人生画一个逗号。

但我就是一介凡夫,而且至今才活了二十有三,能写的故事本来就不多,而且就凭我这浅薄的处世经验,想必多处也是平淡无趣,甚至有的地方还会惹人发笑。

揣着这个念头,我把鼠标从文件夹上移开了。

然后又移了回去。

就当是给自己留个念想吧,万一那一天失忆了呢?

万一哪天我的女儿(也有可能是儿子,但我想要女儿)长大成人后,想看他爸的成长历程呢?

现在去打游戏的话,多半也会被倒霉的队友坑的很惨。

我用奇怪的理由劝说着自己-----这是我做很多事情的时候惯用的伎俩,虽然这些理由没有什么说服力,但的确起到了一丁点儿的作用,让我能把这扇门打开,而一旦打开后,那接下来就会有路可寻了。

亨利·米勒说过:你现在想到什么,那就开始写吧。

这句话我第一次看到是在司马辽太郎小说改编的《关原之战》电影中,而此刻,它也成了我下笔的依据。

于是,这部散文不像散文,小说不像小说的奇怪文学,在我最不喜欢的冬天,在二零一九年的十二月四日,诞生了。

在这里,我将与各位读者分享我度过的二十四年,分享这些既平凡又不平凡的日子,分享我从未向任何人提及过的秘密,分享一个被娇生惯养的熊孩子最终成为了一名男子汉的成长故事。这些曲折中的经验如果能让各位从中获得一些可取之法、产生一点共鸣,或者能放松地笑出几声,那这部作品就有其存在的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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