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珑气道:“既是危险,我就更不能抛下你不顾了!我们无双教的人向来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又怎么会贪生怕死?想必这一群人也是冲着你来的,我要留下帮你!”
严无极无奈道:“若你留在这里,我要分心照顾你,就不能专心迎敌了。”
他的这一句话,像给凌珑吃了颗定心丸一般,她总算还明白事理,若是他强行留下,恐怕真的会给严无极造成影响,先前她已闯下了一个大祸,现在只有吸取教训,乖乖听话。
“好吧,那你小心,我去最近的木耳镇等你,你一定要来找我!”见到严无极点头,凌珑这才放心地飞奔而去。
那群人已走近,却在不远处停了下来。人群中走出一位白衣中年男子,风度翩翩,双手放在背后,身后一人恭恭敬敬地为他撑伞,不让一滴雨淋湿他的衣衫。他的腰间挂了一枚龙形美玉,长长的流苏被微风带起飘在雨中,显得格外优雅,不食人间烟火。
那中年男子缓缓走上前来,面上始终带着一丝温和的微笑,不会僵硬,不会变化,仿佛这个笑容是他天生就有的。
“严副教主可好?”沈天衣微笑着问候,只是像在问候一个多日不见的老朋友。
严无极冷冷道:“很好,不劳沈门主费心。”
沈天衣道:“本座本想等到严副教主伤势痊愈之后再亲自送行,哪知那天却发生意外,本座一直耿耿于怀,一心想要向严副教主解释清楚。”
严无极冷哼一声,道:“沈门主何须为了区区小事屈尊?”
沈天衣正色道:“那日严副教主与本座比试之后,本座便一直觉得奇怪,以严副教主的绝顶伸手,怎么可能在三十招之内就败下阵来?所以本座一直想问,严副教主是否在这之前遇到过什么敌手?或者是否受过伤、中过毒?”
中毒是个敏感的词,严无极心下一紧,难道说他先前中的“蚀骨断筋散”,并不是沈天衣下的?
沈天衣见他不说话,又道:“本座替严副教主把过脉,确有中毒迹象,只可惜本座不擅用毒,对解毒之术一窍不通。本想待这之后找出严副教主中毒的原因,哪知我天衣门却忽然出了意外,这些想必严副教主已经听说了。”
那晚血岩门入侵天衣门,这些事情卓远已经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严无极,只是这些事来得太突然,严无极根本没有想过它们有着这样的联系。
沈天衣道:“看严副教主现今的神色,应该是已经解毒了,如此看来,本座也稍稍心安了。”
严无极道:“多谢沈门主关心,若无其他事,严某要先行离开。”
沈天衣道:“除了解释本座并无毒害严副教主之心这件事之外,本座还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严副教主。”
他轻轻将手一挥,身后一人便怀抱着一只长形锦盒走上前来。沈天衣微笑着伸出白玉般的右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在红色锦盒的映衬下格外耀眼。
打开锦盒,那盒中装的竟是一把金光闪闪的长剑!
沈天衣笑道:“这柄金灵神剑,可是被西域人当作神灵来供奉的。本座因为上次将严副教主的断剑遗落在七玄八卦阵之内,深感愧疚,今日特地从西域取来金剑作为赔罪之礼。”
七玄八卦阵?严无极默不作声,没想到行走江湖多时,竟忘了天衣门是以布阵杀敌见长,当日的那个满是黑水的池子,以及那座破烂不堪的吊桥,竟不过都是七玄八卦阵里的幻象!
严无极的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一些画面,难道说,那个死神也不过是一个幻象?是沈天衣布的另外一个阵?这样说来,下毒的人,必是沈天衣无疑!
沈天衣似看透了他的心思,又道:“本座猜想,严副教主一定在疑惑中毒之事。但本座也说过,在本座发现严副教主中毒之后,本门也出了些许意外,而在这意外之后,严副教主曾经苏醒,也与本座对过话,不是么?”
“本座若真是这下毒之人,又何必让严副教主回到无双教?若是怀疑本座又在这柄剑上做过手脚,不妨让本座先拿起来试试。”说罢已伸手去拿剑。
严无极冷冷道:“沈门主若真是有心与我教结盟,这柄剑就该物归原主才对,否则平白为无双教惹来一场不必要的纷争,严某可担待不起。”说罢转身离去。
望着严无极远去的背影,沈天衣并没有派人追上前去,只是自语叹道:“当今天下,除了你严无极,又有谁配得上这柄剑?”言罢,又微笑起来。
严无极走出十里开外,天又渐渐地放晴了,只剩下零星的几点小雨飘散在空中,空气变得清新起来,一股雨后青草的香味弥漫了四周。整个世界也仿佛一下子明亮了起来,清晰了,所有的生灵都经过了春雨的洗礼,变得更有活力。他肩上的青鹰也忍不住张开双翅,扑打着飞上天,好将浑身的雨水抖个干净。
忽然,青鹰在上空叫了几声,回荡在空阔的草地上。
有人!
严无极立刻警觉起来,原本放松的手又紧捏起来,指节明显地突出来,苍白却有力。
不多时,一个身着粉白衣衫的少女缓缓地向他走来。她的衣着非常朴实,头发上也没有任何装饰,只用一段白色的丝绢高高束起,看起来脱俗清新。她的脸色苍白,但是衣衫却映得她的小脸粉嘟嘟,本应是一张非常可爱的脸,但是此刻却没有一丝笑容,显得有些冰冷而不易接近,仿佛她的心中充满了怨恨,哀怨的目光自从落在严无极脸上之后便没有再移开过。
那少女走到离严无极只剩数尺远,稳稳地站定脚,高声问道:“你可是严无极?”
严无极答道:“是。”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那粉衣少女的神情变得异常激动,忽然厉声道:“那你可曾记得你杀过一个人,人称‘铁掌’的铁中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