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村。
从村庄的名字也可以看出，这是个坐落深山旁的村落，里面的大多数村民姓李。
多亏了周祭祀的能力，才能顺着被疯长杂草掩盖的小路，找到这个位于偏僻位置的山村。
这个有着上百户人家的小村庄，建在地势较高的背风处，还用尖木栅栏阻隔，以此避开尸鬼、野兽的骚扰。
赵羽与周祭祀两人刚到村口。
就见到面前的木栅栏缓缓打开，只见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头，身边围着几人迎了过来。
赵羽揣测，他应该就是灰三口中的土财主，名叫李大财。
“大人，我可算是等到了你了！”
李大财步速微快，完全不像是半百老人的样子，神情热切地望着赵羽：“大人，一大早我就收到灰三先生的信鸽，便一直在村口等着了。”
“你可得救救我们家啊，这可是关乎越冬的粮食啊！”
赵羽下意识地打量着眼前的李大财，黝黑的面庞、略带憨厚的神态，使得他看起来更像是个常年劳作的农民。
不过真如表面这样，也不会诱使灰三和他立约。
“大人，我先带你们去歇息一阵，吃过午饭再去那边看看情况吧？”
眼见赵羽没有开口，李大财小心试探道。
赵羽正欲回话，却见李大财始终只盯着他，望也不望一旁的周祭祀。
明白了怎么回事的赵羽，不禁干咳了两声，指了指一旁的周祭祀，点道：“这位是周大人，我也只是个中间人。”
“啊！”
原本热切望着赵羽的几人，神色多了几分尴尬。
也难怪他们会判断失误，他们之前也见了灰三带来的几名秘泉者，却从未见过穿着补丁常服的秘泉者，和气度不凡的赵羽一对比，也难怪他们会认错。
这位周大人，平日是否比自己还要潦倒？
这样的人靠谱吗？
努力将脑海中的念头驱散。
赵羽看出了他的想法，压低声音介绍一句：“私下从神殿那请来的！”
神殿的祭祀！
这几个字似乎有着异样的魔力。
李大财老脸微红，感激地看了赵羽一眼。
他赶忙对着周祭祀讪笑几声，眼神中多了几分真正的尊敬，认真地施了个礼，然后才不留痕迹地恭维道：“周大人着实低调，恕老朽眼拙出丑。”
“快请大人随我回家中，正午必有宴席款待！”
“我可是专门叫人杀好了鸡，捉了两条十斤重的稻花鱼，还割了年前的腊肉，放在白米饭上用柴火大锅蒸出来。”
周祭祀闻言，咽了咽唾沫，原本被轻视的一点小郁结顿时烟消云散。
按照他多年的经验，这种待客的农家味大锅饭菜，味道自然是不会差。
不过，他还是比较分清分清轻重急缓：“不必了，你现在就带我们，赶紧去田地那看看。”
“这……，那边距离此还有好些距离，大人您出城步行来这，已经辛苦无比了！”
“没事，没事！”
周祭祀摆了摆胖手，凛然道：“李老伯，我已听闻您家地里的情况，正处在坐等收成的节骨眼，这种事可耽误不得！”
李大财闻言，连道使不得。
周祭祀俭朴的衣着，一脸为其着想的模样，让李大财这个土财主心中，不禁有了那么一丝羞愧、感动，甚至认为自己遇到了道德高尚的大师。
不过一旁的赵羽很清楚。
周祭祀是赶着早点结束返回神殿，以免被住殿主大人抓到关了禁闭，错过以后的委托。
…………
半推半就。
耗时大约一秒半。
李大财便勉勉强强地同意了，即使赵羽、周祭祀二人没看向他，他的脸上依旧挂着不得不如此的无奈神情。
他的大儿子李富贵带路，带两人走着七拐八拐的小道，向他们偷偷开辟的私田进发。
路上，赵羽找了个由头，便与李富贵攀谈了起来。
相比于李大财，李富贵的心眼显然没有那么多，三言两句便将李家的底子透了个遍。
李家为了那片私田，数代人为此隐忍图谋了近百年。
选好地址后，便一路烧山开荒开路。
为了保障小道的安全，沿路周围埋下了不少暗桩、绊索，两侧还种满了驱散蛇虫猛兽的艾草、薄荷、续随子等草木。
据李富贵说，他这数十年来，也就在这条路上撞见了一次尸鬼，依靠暗桩便轻松将其解决。
又走了约三、四里路。
中途还穿过了一条狭长幽暗的山洞，也难怪征税的吏官发现不了。
走着走着，赵羽、周祭祀两人，突然觉得眼前的视线豁然开朗，只见大片的梯田映入眼帘。
只见周边百米高的小山连在一起，形成倒扣的圆台状山谷。
山谷的内面全部被精心开垦，满是条状阶台式的水稻田，还零碎种了些许果蔬，有几人正在不远处打理。
赵羽估计，至少也有五百亩以上精耕细作、播散良种的水稻田。
可惜的是，四成以上的稻田都出现病态的枯黄色，刚刚结上穗子的水稻，甚至都已经出现了倒伏。
李富贵的脸色有些难看，昨日刚离开这里时，枯黄的范围还没有这么大。
如果再这样下去，一大家族的人，冬天恐怕……
想到这，他心中一阵恍惚，老实憨厚的他不知怎么，就跪在了周祭祀面前：“大人，您千万可得帮帮我们啊！”
“快快请起！”
周祭祀连忙扶起了李富贵，赵羽也跟着宽慰了几句，便脱下靴子走入了出问题的稻田，赵羽紧随其后。
秘泉能力——地波，发动！
波纹再次浮现，数株枯黄水稻根部的土壤，变得如液体般质感。
周祭祀轻松拔出数根不带丝毫泥土的秧苗，就连根部最细微的根须，都未有损伤。
他小心地拿起那些秧苗，迎着光亮仔细地观察了起来。
这并不是装模作样。
社稷神殿培养出的祭司们，肯定不会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秘泉者，他们在每年开春的时候，甚至会为周边村民开设专门的农耕课。
不过这样没油水的活动，周祭祀每次都能逃就逃……
“这是……”
周祭祀看了看手中的秧苗，心中隐隐有了判断。
能力再次发动！
无论是软烂的水稻田，还是狭窄坑洼的田埂，都无法阻挡他努力小跑的步伐，可惜是矮胖体型的缘故，他也没跑多远。
无奈。(′ο｀)
他只得让赵羽、李富贵、还有守在这边的几个李家族人，按照他指点的方位，去稻田中分别挖了几块泥给他查看。
一团团新挖的湿泥，一次放在在田埂上。
周祭祀用能力静静地感知，突然询问李富贵：“你们之前施过肥吗？”
“当然！”
“从未曾断过，最近是灌浆期，还按照往年的惯例追了肥。”
周祭祀闻言，眉头微皱。
“眼前的这些稻田，估计是我见过的最贫瘠地方了。”
“这不可能！”
周祭祀的话语，让李家的几名族人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