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谢沫第二日早上起来,并没有看到那宫女。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想。
刚下楼,就见蒋英晚已经在楼梯上等着了,而她身上穿着的是就是那宫女的衣服。
谢沫当下心中有些疑惑,却被蒋英晚抢先道:“公主,早膳已经准备好了。”
谢沫没有回答,而是定定的看了一眼蒋英晚,蒋英晚被谢沫这一眼看的有些发憷,不过,谢沫也只是看了她一眼而已,随即便下了楼。
蒋英晚暗自呼了口气,虽然她在宫中常见到荣英公主,但是荣英公主那冷冰冰的性子,她是一点儿都不喜欢,若不是……蒋英晚压下思绪,心中微微舒了口气,幸好她早有准备。
等谢沫用了早饭,也没见那宫女的人影。谢沫让其他的人去瞧瞧。结果说是那宫女睡得死,没反应。谢沫看了一眼蒋英晚,却见她站在骁辙那里,谢沫一走进,就听见她道:“我是荣英公主的侍女,此番同公主一同去。”
赵彦是皇帝拨的人,就算是谢沫不同意,他也会随行。当即,谢沫没有去管赵彦,而是走到骁辙的跟前道:“是现在出发吗?”
骁辙点了点头,他来之前有诸多的担心,不过瞧着这荣英公主的性子,虽然话不都,但是没有那些个世家小姐的磨叽和脾气,倒也对她高看了几分。因此见谢沫问道,倒也点了点头,提醒了一句:“不用带太多东西。轻装上阵,我们一炷香之后出发。”
“多谢。”
骁辙见谢沫和这侍女有话要说,当即便点头示意自己去外面等,等骁辙出去后,谢沫这才将目光转向蒋英晚道:“蒋小姐,此去巫山,我是不会带侍女过去的,所以你不用跟着我去。”
蒋英晚没想到谢沫会开口回绝,当即便开口争辩:“荣英公主,我……”
“你不适合。”谢沫似乎一眼就看透了蒋英晚心中所想。被谢沫这么直白的点出来,蒋英晚有些羞愤,只是这也仅仅是一瞬间,蒋英晚当机立断的就跪了下来。
众目睽睽之下,蒋英晚当众跪下,算是将世家小姐的面子给抛了。谢沫看着她这样,有些不解:“何必呢?”
“我与公主不同,若是今日能够得此殊荣,便是让我做牛做马都愿意。”蒋英晚含着泪道。
“你本是蒋家小姐,后宫中又有蒋贵妃,为何执意要去巫山?你可知巫山并非舒适之地。”看着蒋英晚如此坚定的样子,谢沫有些疑惑。
“我只是蒋家旁支,若是此番不能跟随公主去巫山,回到家中,也是被丢弃的份。若是可以,我愿侍奉公主,为奴为婢,请公主首肯。”说罢,便重重的磕了头。
“既然这样,那你就作为侍女一同跟着我去。”谢沫看着蒋英晚这般坚决,只能点头同意:“收拾收拾,我们即刻出发。”
说罢,便上楼收拾东西了。此时的谢沫并没有注意到,蒋英晚低垂的脸上那满含羞愤和嫉妒的眸子。
等蒋英晚站起来后,脸上虽有泪迹,但是神色却显得有几分镇定,只是她隐藏在袖子中的手一直在颤抖。
刚刚这一幕被不少人瞧见,当下自然窃窃私语了起来。不少的人瞧蒋英晚的眼神都有些变了。蒋英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独自一人上楼收拾东西。
只是在她正要打开门出来的时候,突然听得外头有不少的宫人在议论,让她听得全身冰冷。
“这个蒋家小姐可真是豁得出去!”一个略带嫉妒的女声道。
“可不是,也不知道金枝是踩了什么霉运,明明她才是皇后娘娘钦点服侍公主的人,这倒好,今日居然睡过头了,白白让人给顶了替。”
“我瞧着金枝是没这个福气了。说起来,这蒋小姐也真是放得下身段,好好的小姐不当,非要当个侍女。”
不知是谁听了这话,哈哈笑了起来:“你们可不知道吧!那蒋小姐可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小姐,我可是听说,她是蒋家的私生女呢!”
“难怪!我就说,这好好的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么赶着给人为奴为婢的,原来是私生女啊!”
“哎哎哎,我可是还听说,当初公主进宫的时候,皇后娘娘不是选了世家大族的小姐去给公主作伴吗?这蒋家原是定的本家的小姐,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选上了这位!”
“还能怎么着?人家有手段!你没听说,连皇后娘娘的本家侄女这次都没法跟着公主过来,独独就来了她这么一位。”
“可不是呢,这位的手段,咱们可都比不上。”
“你们就酸吧!若是真的能够跟着去巫山,旁的不说,回来之后,怎么都能做个主母呢!”这个声音一说完,旁边的不少人就发出了羡慕的惊叹。
“时间一久,谁还知道今日的事情,你没瞧见,每逢巫山开山之日,那些个贵族将巫山脚下围了个水泄不通,当今皇后娘娘不就是因为得了巫山的一句话,这才坐上那个位置。”
“嘘,你可小点声,这事儿你也该说出来!”一个略显紧张的女声道。
“咱们又不在宫里。”那女声满不在意:“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要是我是那蒋小姐,我还管脸面!脸面值几个钱?到时候等我回来,你们都得给我行礼呢!”
“你就白日做梦吧你!”
“就是就是……”一阵附和声响起。
蒋英晚听到外头的这些话,不由眼睛通红,心里憋着一股闷气,就在她想着冲出去教训这些人的时候。突然间,外头议论的声音戛然而止,随机便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叩叩叩,叩叩。”
门被人敲响了,蒋英晚这才回过神来。木木的把门打开,赵彦站在外面,冷声道:“公主已经在下面等着了。”也不等蒋英晚答话,便离开了。
蒋英晚突然回过神来,拎着包袱更了上去。
客栈门口,骁辙望着姗姗来迟的蒋英晚,眉头微皱:“公主,这就是你的侍女?”
谢沫看了一眼蒋英晚,虽然做的宫女打扮,可是这样子瞧着却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不过既然是蒋英晚自己的选择,她也不会阻拦,当即点了点头,对骁辙介绍道:“这位,蒋英晚,我的侍女,这位,赵彦,我的侍卫。”
骁辙看着谢沫这位正主儿什么都没说,当下也就没再多管闲事。
只见骁辙从怀里掏出一个符咒,低声念了一句,那符咒的光芒便将三人笼罩。蒋英晚从未见过这等神奇的东西,当即被符咒的光芒刺的有些真不开眼,等她再次睁眼的时候,三人已经到了巫山脚下的大门处。
“这是通行符,若是没有通行符,是进不了巫山的。”骁辙稍微解释了一番,便领着谢沫进了大门。
“这里是传送阵。”骁辙指了指脚下的,只见地上突然出现一个稀奇古怪的图案,那图案一亮,一阵晕眩之后,他们便到了一座巍峨的宫殿前。
一个身穿红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这中年男子长得平平无奇,若是非要说什么特征,那就是他嘴上的那一撮八字胡了。骁辙微微有些吃惊,不过立马便收拾好情绪,躬身拱手行礼道:“见过三长老。”
那中年男子点了点头,目光扫过骁辙后面的三个人,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谢沫的身上:“荣英公主。”
谢沫微微躬身拱手,照着骁辙的样子行了礼:“三长老。”
那中年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对骁辙道:“你带着这两位去外门。”
骁辙点了点头,便带着赵彦和蒋英晚先行离开了。蒋英晚看着这巍峨的宫殿,有些恋恋不舍,走的时候有些一步三回头。
骁辙看着蒋英晚留恋的样子,微微一笑道:“蒋小姐,还请加快步伐,巫山外门在申时就要关闭了。”
蒋英晚初来乍到,看到什么都有些羡慕,因此停了骁辙的话,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不过还是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骁辙将领来的东西发给了赵彦和蒋英晚后,便向两人介绍起了巫山的一些情况:“巫山外门共一百五十三人,内门十七人。共计一百七十人人。加了你们,就是一百七十二人。掌管内门的是大长老,掌管外门的是四长老,你们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到今日刚刚咱们领取东西的地方去询问,那里每日都有人值守。”
“骁辙圣人,那我们住在哪里?”蒋英晚问道。
“不用叫我骁辙圣人,叫我大师兄就好,你们就住在前面的院子里,那里是外门弟子的住处。”骁辙笑着道。
见骁辙不似刚刚见面时候的那般冷淡,蒋英晚便稍微大胆了起来:“那大师兄,公主和我们住在一起吗?”
“荣英公主的住处由长老们直接安排。”
听到荣英公主的住处是长老直接安排,而她们则是和外门弟子一般,当即蒋英晚心中有些不太舒服,不过却不敢表现出来,而是有些委屈道:“大师兄,我是公主的侍女,若是不和公主住在一起,我怕公主她不习惯。”
骁辙非常耐心的解释道:“这一点蒋小姐不用担心,内门会有杂役负责这项事情。巫山招收弟子,素来需要通过能力测试,两位虽然进了巫山,但是还是需要通过外门测试。”
蒋英晚听到还要测试的时候,当即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还要测试?
“二位放心,二位是跟着荣英公主来的,这测试不过是走一个过场罢了,等明日过了测试,就可同巫山诸人一同学习巫山圣法。”
蒋英晚听到可以学习巫山圣法,当即就高兴了起来。她费了这么大的功夫,不顾脸面,就是为了来巫山,就是为了日后的显赫。荣英公主不可能在巫山待一辈子,只要她从巫山回去,仅这一个名头,就能够在蒋家地位遵从。蒋英晚将自己的这些心思深深的埋藏在心底。只是有的时候,人的眼睛会不由自主的泄露出一丝丝的情绪来。
骁辙入巫山数年,也略略习的巫山咒法。巫山最擅长的就是推演之法,只是这推演之法乃勘探天机,及耗费心神,甚至性命,这也是为什么巫山每隔十年才为大盛勘探一次天机。不过,他习推演这么多年,倒也有几分心得,虽然他见荣英公主是白雾茫茫一片,瞧不出来,但是看荣英公主身边跟着的这位侍女,日后似有显赫。不过他瞧着这女子眼中东西太杂,也不知是好是坏。而这位侍卫,身上似乎也是白茫茫的一片,让人瞧不清楚。不过骁辙也只是粗略一看罢了,并不将这放在心上,等将二人领到了外门居住的院子,这才停下道:“二人,这里就是外门居住的院子,男子住左边的院子,女子住右边的院子,明日寅时,会有人在这里等二位。我先走了。”
“多谢大师兄。”待二人朝骁辙道了谢后,便各自进了各自的院子。
谢沫跟着三长老走在一个宽阔的大殿中。她从一进巫山开始,就觉得不舒服,如今到了大殿,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更加的强烈。
“到了。”三长老突然停住了脚步。
谢沫看着内殿里站着的几个人,其中一个年纪最长的老者对三长老点了点头。随即三长老便与他们几人站在了一起。
这位年纪最长的老者道:“你就是谢沫?”
谢沫点了点头:“是。”
“我是巫山的大长老,这位是二长老和四长老,刚刚领你进来的是三长老。”那老者神色淡然的介绍道。
“见过诸位长老。”谢沫微微躬身拱手行礼。
“好孩子,让我来瞧瞧你。”四长老走进了几步,看着谢沫有些感慨道:“你出生那会儿,我当时亲自去看了你,抱过你,还给你批了命。谢家之事,牵扯天道,就算是巫山,也勘探不了。”四长老说道这儿,有些怅然。
谢沫闻言,有些不可置信:“连巫山都推演不出来我谢家为何而亡?”
大长老轻叹口气:“谢家和巫山都是天定,不能推自身运势。我巫山行推演,你谢家行护卫。此番,极大可能是天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