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长老看到如今的形势,也不得不考虑刚刚守灯人说的那句话,因此便道:“二师兄,四师弟,你们先安顿好巫山,大师兄突然离去,巫山其他的人一定会人心惶惶,我去三生石那里看看。其他的,就拜托守灯人了。”
三长老话言之有理,其他诸人想了想,点了点头,守灯人面色有些难看道:“三生石所在之地凶险万分,一个不查,怕是要……”
四长老闻言也肃了脸:“这事儿……”
“无妨。”三长老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巫山就要早些想应对之法才是。”
三长老刚离开不久,巫山就收到了大盛皇室的信,二长老看到大盛皇后的来信,如今巫山突遭劫难,他和其他的几位长老自然是不能离开半分,但皇后是他巫山出来的人,因此便嘱咐了巫山的弟子,去大盛皇室看看。
巫山外头的白雾渐渐变得越来越浓,二长老见如此天象,心中那不安之感越发的强烈。更让他不安的是,巫山弟子临死传回来的消息,大盛皇室有难。二长老想要再次联系那些弟子,却被告知,那些弟子的灵魄已经消散。
入夜的甬巷安静非常,如墨一般的天空,沉沉的罩着皇宫。
李嬷嬷看着晚上突然来到甬巷的皇后,惶恐的跪在地上。
几日不见,皇后清减的厉害,平日里刚刚合身的衣服,如今穿在身上略微有些宽大。
“奴婢不知皇后娘娘驾到,恳请娘娘责罚。”
皇后没时间跟李嬷嬷废话,当即道:“把这一次秀女的名单给我。”
李嬷嬷匆忙把东西翻找出来,启华拿了东西,跟在皇后的身后,迅速的回了凤仪宫。李嬷嬷有些困惑,皇后娘娘大晚上的来拿秀女的名单做什么?
回了凤仪宫,皇后急切的翻开簿子,似乎是看到了极为恐怖的东西,突然嘴里喷出一口鲜血。随即便昏迷不醒。
“娘娘,娘娘。”任凭启华如何呼喊,皇后都没有醒过来。巫山派来的人早就已经离开,当下启华只能迅速命人去把太医叫过来。
皇后昏迷的事情,连夜被人禀告给了皇帝。大盛皇帝立马就摆驾去了凤仪宫,看到面色灰白的皇后,皇帝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事情,命人好好照顾皇后后,直径去了张淑妃的宫中。
“淑妃娘娘,皇后娘娘突然昏迷,凤仪宫已经乱了套,陛下都赶过去了,咱们要不要?”
张淑妃的大宫女采莲问道。
“扶本宫起来。”张淑妃毫不惊讶这个消息,吩咐采莲把她那前朝的衣服给找出来:“采莲,你还记得怎么梳前朝的头发吧!”
采莲听闻,浑身一颤,有些害怕。张淑妃一点儿都为察觉采莲的异常,漫不经心道:“怎么,连你也忘记了?”
“娘娘,咱们……”采莲欲言又止,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张淑妃看了她一眼,冷笑道:“怎么,连你都忘了?”
“没有,没有,奴婢不敢。”采莲急忙摇头:“奴婢这就给娘娘去找。”
等龙撵到达张淑妃的宫中的时候,采莲子正好吧最后一个头饰带在了张淑妃的头上。
“娘娘,皇上来了。”
听到了外头的脚步,采莲低声道。
张淑妃含笑的看着铜镜里头的女子,明明眼角都已经有了皱纹,可是那眸子却是出人意料的明亮。
“张淑妃。”皇帝的声音戛然而止,张淑妃扭头,看见愣在门口的皇帝,突然笑道:“您知道了?”
面对这样着装的张淑妃,皇帝心中怒火交加,但是又透着丝丝害怕,张淑妃怎么会没瞧见他脸上的神色,不过她却一点儿都不惧怕。
“是你做的,是不是!”皇帝突然反应过来,厉声嚷道。
“没错。”张淑妃冷眼看着他,声音里满是蔑视:“赵能,你就是个废物。”
皇帝身边的常侍赵江听到张淑妃这么说,当即气急败坏道:“放肆,张淑妃,你居然敢直呼皇上名讳。”
对于赵江的话,张淑妃冷笑道:“赵江,我看你也是忘了,谁是主人!”张淑妃的眼眸划过赵江,赵江被她这么一看,不知道为什么,背后冷汗涔涔。
“赵能,她回来了,你这大盛,就是个笑话!”张淑妃冷笑的看着面前人,那样子和当年的荣安公主居然有几分相似。
“你,你胆敢……”赵江指着张淑妃,恐惧的说不出话来。而皇帝赵能也是强做镇定:“张淑妃,你……”
“我,我是没忘记,当初的事情。”张淑妃坐在椅子上,似乎一点儿都没感受到赵能的怒气,而一旁的采莲已经被吓得早就跪在了地上。
“来人,把张淑妃的院子给围起来。”
采莲看到屋子被侍卫重重围住,不由的害怕道:“娘娘,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张淑妃看了一眼采莲,将手里的烛台丢在了帘幔上,笑着道:“走吧,咱们去找公主。”
采莲虽然心中害怕,但是听到张淑妃这么说,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火舌吞噬着这里的一切,但让人诡异的是,这火只烧张淑妃这一间屋子,其他的屋子,安然无事。
赵江看着在书房里大发雷霆的皇帝,微微缩了缩脑袋。
见宫人匆匆来报张淑妃宫中失火的消息,赵江急忙的挥手让那宫人离开。
见皇帝的怒火渐渐平静了下来,赵江这才敢慢慢上前道:“皇上,刚刚宫人来报,说淑妃娘娘宫中走水。淑妃娘娘已经。”
“滚。”听到赵江这话,皇帝突然把他推到地上:“滚,都给朕滚。”
张淑妃虽然身前位于四妃之首,可是死后,却被皇帝剥夺了封号和品阶,好在没有人找到尸首,否则怕是要丢进乱葬岗里头。魏嫔听到传来的消息,险些晕了过去。
“不可能,不可能,我表姐她……”
“娘娘,张氏她已经走了,娘娘还是节哀顺变。”纵然魏嫔和张淑妃身前有多好,但是依照如今皇上厌恶张淑妃的样子,陈公公认为魏嫔还是避嫌的好,否则到时候皇上迁怒,那可不是一件好事。
魏嫔缓过神来,这才觉得奇怪:“皇上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怎么会突然……”
陈公公急忙小声道:“娘娘,皇上早些下令,不让人在宫中谈起张氏,娘娘日后还是多注意的好。”
头一次,魏嫔觉得这帝王无常,好好的一个淑妃,如今倒是成了连提都不能提的人了。只是,魏嫔如今也没工夫管这些,因为刚刚太医把脉的时候,发现,她有孕了,而且三月有余。
宫中这么多年都没有的事情,居然发生在魏嫔这里,赵能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当即松了口气,赏赐源源不断的往魏嫔的宫中流去,远在寺院的太后听闻这消息,更是直言,若是魏嫔能够平安生产,那就允诺贵妃之位。
皇后如今昏迷不醒,魏嫔身怀龙裔,这样的情况,还有谁人看不明白?这魏嫔,说不定就是下一任皇后。一时间,魏嫔的风头无二,诸宫里,不少的妃嫔都咬碎了银牙,这好好的运气怎么就落在魏嫔的身上呢?先前等着看皇上厌弃她,如今明眼人瞧着,只要她把肚子里的孩子妥妥的生下来,那贵妃之位是绝对跑不了的。而且瞧着皇上和太后重视的样子,还有那太医院随时待命的样子,魏嫔如今可是精贵着呢!
过了大半个月皇后才醒过来,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她回来了,她来报仇了。”
启华费了好大的劲才让皇后镇定下来,可是在听闻张淑妃自焚的事情后,皇后像是疯了一般。启华没了办法,只能让人去将皇上请来。只是在见到皇帝赵能后,皇后突然回了神:“皇上,她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
此时的赵能不似前几日那般,似乎已经认了命,反而丝毫不惧怕道:“皇后,你还不知道吧,魏嫔怀了朕的孩子,这说明长老的方法奏效了。”
“不不不,不不不。”皇后猛的摇头:“她真的回来了,魏嫔肚子里的孩子是祸端,是祸端。”
“放肆。”赵能踢了皇后一脚,眼里暗含了厌恶:“魏嫔肚子里的孩子,是朕的骨肉。”
“皇上,魏嫔肚子里的孩子留不得,皇上……”
可惜皇后的这些话让皇帝对她最后的一丝情分都化为虚无:“皇后,若是你还这样满口疯癫,那朕就容不得你了。”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敢相信的话,皇后瞪大了眼睛道:“皇上,您先前分明不是这样的,您说……”
皇帝微微凑近,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道:“蒋英晚,这么多年,朕瞧着往日的情分厚待你,可朕无子,这难道没你的份吗?如今既然已经达成了目的,朕就不允许你插手。”
皇后听到这话,全身力气仿佛抽干一般,跌坐在地上,喃喃道:“皇上,荣英公主回来了。”
只是这句话,并没有被赵能听到,宫门在赵能的身后被关上,皇后眼里唯一的一点星光渐渐消散了。
启华跪在皇后身旁,看到皇后这样,有些害怕道:“娘娘,您怎么了?”
皇后猛的回过头,看到身边的启华,惨笑道:“这就是报应,报应啊!”
凤仪宫屋头上挺了几只鸟雀被皇后的声音惊起,四散飞去。
“娘娘,您和皇上盼了这么久的子嗣,如今终于来了,您为何?”启华觉得皇后从醒过来就有些不对劲了。以往对皇上的子嗣特别的关心,跟何况魏嫔可是她亲自召进宫来的。可是如今,怎么会对此事这么的抵触。
“呵呵呵,她来了,报复我们了。”皇后突然癫笑起来,那拼命的似乎要把气都笑尽的样子,让启华心生怯意。
凤仪宫宫门紧闭,虽然对外宣传是皇后身体不是,可是谁人都知道皇后疯了。凤仪宫里传出来的笑声就是皇后的声音。
短短半个月,张淑妃自焚,皇后疯癫,魏嫔有喜,接二连三的消息让诸人有些缓不过劲来,魏嫔的肚子可是一天一个样,太医诊脉也只是说胎儿发育极好,可是却说不清楚为什么四个月的肚子,竟然和七八个月的一般大。而且魏嫔胃口极好,各色的山珍海味,接连断的送到宫中来。
两个月后,选秀大典在即。魏嫔的肚子已经大到几乎看不到人了,宫里渐渐流传魏嫔怀的是个妖怪的流言。为此,魏嫔可是杖毙了不少人,虽然明面上不传,可是私底下却是越演越烈。
接连两个月都阴阴沉沉的天气,突然在选秀这日放了大晴。魏嫔一早就命人准备好了今日要穿的衣服,她肚子长得厉害,几乎每隔几日就要新作衣衫。今日魏嫔穿的是一件绛红色的衣衫,正红色素来就只有皇后可穿,可在魏嫔看来,这皇后之位非她莫属,尚衣局不敢得罪魏嫔,也不敢违反了宫规,当下只能选用绛红色的绸缎来制作。
“为什么不是大红?”魏嫔看到衣服的颜色,眼神突然就冷了下来。
送衣服来的太监是满头的大汗:“魏嫔娘娘,这红色,红色不够裁制,因此给娘娘用了绛红色。”
“本宫要的是大红,你给本宫绛红,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吗?”
“奴才不敢。”尚衣局的太监立马就跪了下来。求救似的望了一眼陈公公。
一旁的陈公公瞧着这样子,当即劝道:“娘娘,时间不早了,今日是选修大典,若是去晚了,被旁人抢了风头就不好了,奴才瞧着,这绛红色衣服也挺好看,娘娘若是要处置尚衣局,不如等回来之后,再让尚衣局给娘娘缝制一件新的。”
魏嫔怎么甘心,她吩咐尚衣局做衣服,就是要在今日让后宫和待选的修女仔细的看明白,谁才是后宫之主。如今尚衣局拿了个绛红色的衣服来糊弄她,她岂能忍下这口气。
“哼,来人,将这个小太监给我拖去尚宫局,当着尚宫局所有人的面,杖毙。”
那小太监连连求饶,可惜,去还是被拖了出去。魏嫔看了一眼陈公公,眼神阴寒的可怕,陈公公立即就跪了下来,魏嫔冷哼一声道:“你去监罚。”
“奴才领旨。”陈公公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在门外偷偷的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这魏嫔娘娘从怀孕之后,脾气是越发的古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