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好久以前有人做过,谢沫的思绪慢慢的飘向了远处。
“少爷,谢大人刚刚送来的东西。”贺来从外面进来,端了一个盒子。
贺子彦示意贺来打开,里头放着的是一块价值不菲的名贵玉佩。
“来的是谢府的管家,说是来给公子赔罪的。”贺来说道。
贺子彦并未说话,而是砖头看向谢沫。贺来这才发现自家少爷的手正紧紧握着谢小姐的手,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贺来急忙将盒子放在桌子上,眼神飘忽不定的望着其他的地方。
谢沫将手从贺子彦的手里抽出来,拿起盒子里的玉佩,略带讽刺的说道:“是块难得的好玉。看来,谢大人还是挺瞧重你的。”
“你若是不喜欢,咱们退回去便是了。”贺子彦淡淡的说道。
“不必了。留下吧!我针对的只有谢夫人一个人而已,谢大人再怎么说,都是我的父亲。”谢沫默默的将那玉佩放进盒子,有些怅然的说道。
贺来见状,忙将那盒子关好,立马退了出去。他家主子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他可不能做个不识好歹的人在那儿杵着,打扰他家少爷才是。
“你知道的。”谢沫将那盒子关上,看着贺子彦道:“若是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毕竟,我欠你太多。”
“那就欠这一辈子吧!”贺子彦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脸明显的红了。虽然看的不明显,但是从他微红的耳根,谢沫非常确定他脸红了。
这样的话让谢沫觉得心里划过一阵暖流。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停滞了一些,一种微微流动的情愫在两人之间徘徊。
因为之前的事情,谢沫完全有理由不去谢府待嫁,而是住在了京城的别院里头。大婚那日,皇后亲自命人送来了贺礼,皇帝也派了内监传来了旨意。这场谢贺两家的联姻,让京城里不少的人都在驻足观望。
谢大人不管是于公于私,到时对她的十分的大方,谢夫人因为之前的事情,也不好再落人话柄,故而只能憋着一口气。给谢沫送妆的人是谢皇后派来的,是皇家宗室里头一个年长的德高望重的妇人,安岳郡主。而给谢沫梳头的全福老人则是皇上派过来的,不是旁人,而是王家的一位老妇人。王贵妃此番也送来了看妆的礼物。
“一梳梳到尾; 二梳姑娘白发齐眉; 三梳姑娘儿孙满地; 四梳老爷行好运,出路相逢遇贵人; 五梳五子登科来接契,五条银笋百样齐; 六梳亲朋来助庆,香闺对镜染胭红;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鹊桥高架互轻平;八梳八仙来贺寿,宝鸭穿莲道外游;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十梳夫妻两老就到白头。”王老妇人将最后一梳梳到尾之后,笑着将丫头端过来的凤钗簪在了谢沫高高的发髻上。
安岳郡主随即站起身来,笑着将一个用宝石装饰的匣子放在了谢沫的手里:“好好拿着。”
在接受了诸人的祝福之后,谢沫捧着匣子,盖上了红盖头,拜别了高坐正厅的谢夫人和谢大人之后,便由谢家的一位近亲表哥背着出了门,上了花轿。从别院到贺府的距离并不远,因此轿子抬进了贺府,但是嫁妆却是还没有从别院抬完。
外头的锣鼓喧嚣,喜房里头,却是安安静静的。贺子彦的大嫂贺肖氏和其他一些年轻的媳妇都陪着谢沫在一起说话。贺肖氏的性子温和,说话温温柔柔的,因为怕谢沫害羞,因此让其他的年轻媳妇都出去先吃着,自己则是陪着谢沫说些话解闷。
先前吩咐的婆子端来了一些吃食,贺田氏笑着命人拿了进来,又因为害怕新娘子面子薄,便道:“弟妹,我让人端了一些吃的过来,估计前厅怕是还得热闹一阵,你要是饿了,便先吃一些垫垫。我去前厅瞧瞧。”
谢沫蒙着盖头点了点头。听见贺肖氏的脚步声走远了,谢沫这才道:“你们先出去吧,不用再这儿陪着我。”
屋子里此后的丫头们倒是没有人说什么,皆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其中一个年长的妇人,许是这里头的管事,开口道:“二夫人若是有事儿,唤我们便是了。”
带诸人都出去了,屋子里静悄悄的。谢沫偷偷的打量了屋子,满屋的大红色,红色的喜烛一直啪啪的燃着,门上,墙上都贴着喜字。彰显着喜庆。
“少爷。”
听到外头的声音,谢沫赶忙端坐好。脚步声慢慢近了,透过盖头的缝隙,谢沫隐约的可以瞧见自己的前面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靴子。
眼前的视线慢慢的清晰了起来,贺子彦将挑起的盖头放在一旁丫头捧着的托盘上,随机坐在谢沫的身边道:“我刚刚偷溜了出来,怕你饿了。让人给你拿些东西来吃。”
火红的烛光让两个新人的脸上都闪现了红晕,这样的红晕,在彼此的眼里,却是格外的动人。
见贺子彦乌黑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谢沫有些略微害羞的低着头道:“刚刚大嫂让人拿了一些过来。”
贺子彦正要凯酷说话,就听得门外有人在喊:“新郎官儿呢?新郎官儿去哪儿了?莫不是去找新娘子去了!”
“哈哈哈,我猜肯定是。”
“走走走,咱们去闹洞房去。”
“哈哈哈,好,闹洞房去。也瞧瞧新娘子是什么样子。”
……
这声音颇大,谢沫自然也听到了,脸更红了。贺子彦当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是军营里的几个兄弟,我先出去,你若是累了,便先休息。”
“恩。”谢沫点了点头。
待贺子彦出去后,谢沫便唤来了丫头婆子,将她的发髻给拆了,微微洗漱了一番,吃了些端过来的东西,这才重新坐到了床上。床铺铺了枣子,花生,桂圆,莲子等等,谢沫瞧着拿东西,不由的觉得脸热。露出了几分小女儿的娇态。
贺子彦进来的时候,谢沫坐在床上都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见他进来,忙招呼人打水洗漱,亲自绞了帕子给他擦拭。只是还没触到人,便被贺子彦抱进了怀里。
“别闹,旁人瞧着呢!”谢沫挣扎不过,只能低声说道。
“你是我媳妇,让他们瞧去。”喝醉了的贺子彦有了几分痞气。硬是不愿意放手。谢沫拗不过,只能由着他。
暖暖的情愫在两个人之间流转,贺子彦有些憨憨的在谢沫的脸上亲了一口,颇为得意道:“媳妇。”
谢沫恼他当着这么多人,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丫头和婆子也都是极有颜色的,当下便都退了出去,将屋子留给了这对新人。
屋子里头的红烛依旧,在诉说着这一对新人的幸福。
翌日一早,二人便去了皇宫请安。贺子彦被留在了皇帝那里说话,但是谢沫身为谢皇后的妹妹,自然是要去谢皇后那里的,因此从皇帝那里出来之后,谢沫边去了皇后的中宫。
到了中宫,管事的嬷嬷领着谢沫去了偏殿,命人上了茶后,便道:“谢夫人请在偏殿稍等片刻,皇后娘娘现下正忙。”
谢沫点了点头,并不着急。
等过了大概小半个时辰,这才有宫女带引她去见皇后。
“见过皇后娘娘。”
“快快起来。”谢皇后热络的说道。
因为之前等待的缘故,因此二人不过是寻常的说了几句话,便见监进来报说贺将军在外面。
皇后当下便命人将他领进来,瞧着两位新人,皇后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喜意。皇上对贺家看重,如今她谢家和贺家又是姻亲,他日等她膝下皇子长大,便是极好的依仗。
不过谢沫并没有参与到这里的意思,贺子彦也是,因此不过是寒暄了几句,贺子彦便带着谢沫告辞了。来的时候倒是一辆马车,可是走的时候,却是两辆马车,后面的马车上放满了宫中各位主子的赏赐。
新嫁娘第三日回门,因为谢夫人和谢大人都在京城的别院,因此倒也不用去徐安城的谢府。
因为之前的事情,谢大人见到谢沫的事情,还是微微有些尴尬,谢夫人瞧着如今已经是贺家二夫人谢沫,虽然心中有气,但是终究是做不了什么。
谢沫和谢夫人两人相顾无言,谢沫是明显不想与谢夫人有任何的交谈,而谢夫人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发现谢沫已经不再是之前那样可任人搓扁。因此谢大人和贺子彦之间气氛倒也融洽,可惜谢沫和谢夫人之间确实冰冷的厉害。
瞧着无趣,谢沫便去了谢家的后花园。往日她最喜欢的地方就是这里,可是如今瞧着,却没有当初的那份快乐。
突然瞧见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妇人,谢沫觉得有些眼生,当下便问道:“前面的那位是谁?”
“是老爷新收的张姨娘。”
张姨娘?父亲风流的习惯这么多年都没有任何改变啊!谢沫瞧着那不过才二八年华的张姨娘,心中有了主意,抬步就往前去。
张姨娘是瞧着谢沫过来的,她从未见过这个谢家三小姐,当下听下人说起,便微微福了福身道:“妾身见过三小姐。”
谢沫微微一笑道:“张姨娘客气了。”随即眼光往张姨娘微微凸起的肚子望去,笑着道:“想来要不了多久,我怕是要多一个弟弟了。”
张姨娘听到谢沫这么说,虽然心中欢喜,她也希望自己怀的是一个男孩。不过嘴上确是说:“三小姐说笑了,也不知道是男是女呢!”
谢沫略带惋惜的说道:“若是男孩最好,可惜爹爹那么多姨娘,就只有我和大姐两个女儿,若是张姨娘此番能够生下儿子,定然是最好的。”
张姨娘能够在谢夫人的手里怀孕,也是个有几分聪明的,从谢沫的言语中自然也提炼出了其他的意思。
“那借三小姐吉言了。”张姨娘当下微微一笑道。
谢沫不置可否,瞧着时候不早了,同张姨娘打了个招呼,便带着人离开了。
谢夫人身为皇后的亲身母亲,谢沫若是要出手打压是极为艰难的,可是若是谢大人自己对她不满,就算是不能让谢夫人为那些人偿命,可是付出一定的代价也是能够做到的。而张姨娘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接下来的日子,谢沫便时不时的去往别院看谢夫人,在谢大人看来,这是谢沫主动缓和关系,加上张姨娘时不时的吹一吹枕边风,当下谢大人对谢沫的孝心是十分高兴。这是谢夫人,美美看到张姨娘挺着个大肚子,时不时还要听谢沫讽刺几句,脸色是越发的不好,到后面,竟然是不愿意见谢沫。
瞧着时间差不错了,谢沫也开始慢慢的收网了。她父亲谢大人那么多妻妾,为什么只有两个女儿?她可不相信谢夫人的手是干净的。果然就真的让她查出了一些来,只是因为时间久远,到是没有确凿的证据。
张姨娘差人算了,说是她肚子里怀着是男孩,再加上谢沫微微诱导,她便觉得自己可以搏一搏谢夫人的位置。
因此,在谢家的事情爆出来之后,谢沫在后面推波助澜,让谢夫人无法将这件事情压下去。一家主母,居然残害子嗣,这样的话一旦流传出去,就算是谢夫人不考虑后果,但是后宫的皇后呢?王贵妃虎视眈眈,王家难道不会借机发挥?因此,在谢沫想要将这件事情闹得京城里人人知晓的时候,贺子彦却是阻止了她。
“谢夫人有错,但是其他人没有错,你不能因为这件事情让谢家所有的人都牵扯进来。”
对于贺子彦的这番话,谢沫如同醍醐灌醒一般,冷笑道:“我若是不把这件事情闹大,如何惩治得了谢夫人?”
“谢夫人犯下的事情,她一人偿还便是了,为什么要波及其他人?”
对于这样的贺子彦,谢沫微微靠近的心突然收紧了起来。
看到谢沫惊慌的样子,贺子彦心中难受,可是若是真的如同谢沫那样做,那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呵!那我要如何?和谢夫人虚与委蛇?”谢沫只觉得眼睛酸涩,竟然泛出了泪花。
“这件事情未尝不可以再商量。”
对于贺子彦的固执,谢沫不想再言语。支撑到她走到现在的不过是那一口恶气罢了,当初她回来,便是已经利用了贺子彦的感情,如今若是真的说开了,谢沫只觉得心中分外的难受,若是真的不爱,又怎么会嫁给他?当下,看着贺子彦坚定的样子,谢沫微微转过脸:“我有些累了,想要休息。”
贺家的二夫人和二少爷,不过才成亲半月有余,便生了间隙,一连几日,谢沫都将贺子彦挡在了门外。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挡的不仅仅是贺子彦,而是自己的那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