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贺子彦,谢沫先见了她的父亲,谢大人。在看到自己的女儿失而复得的时候,谢大人明显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到底是自己家的孩子,如今能够完好无缺的站在自己的跟前,而且他瞧着这样子,和贺子彦站在一起,到是极为的相配。
“父亲,当初庙里失火,我一个人跑了出来,正好遇上了贺大哥,这才得以平安回来。再见父亲。”谢沫红着眼,瞧在谢大人的眼里,便是对这个女儿的有了几分心疼。
“你回来便是好事呀!你娘见了你,也定然是欢喜的。”
谢沫微低的头掩盖住了眼里一闪而过的寒光,当她瞧着谢大人的时候,似乎又变成了那个渴望归家,渴望父母的孩子。
“我自然是要去见阿娘的,只是,我此番回来,也是打算去见见贺夫人和贺大人的。”
谢大人见到自家女儿这个样子,当下怎么会不知道,便赞同的点了点头道:“是该去拜访拜访。”
贺子彦见状,当下便开口道:“正好明日,我便带着阿沫去见见我父母。”
谢沫见了谢大人的时候,没多久就被谢夫人知道了。
“她当真是个命硬的。”谢夫人在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硬生生的将手里的梳子给掰断了。
采秀不敢说话,只是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如今到是搭上了贺家的贺子彦。”
谢夫人在徐安城,离京城有一段距离,谢沫倒也并不担心,借着谢大人在京城的空挡,贺子彦以飞快的速度将二人的婚事给商定好。因为先前谢家二小姐身亡的消息已经上报了上去,如今谢沫回来,顶着先前的名字倒是有些不吉利,便说是谢家的三小姐,因为怕横生枝节,所以下聘定亲的事情,不消三日便办妥了。
贺夫人原是不满意的,当时碍着贺大人和谢大人都同意了,再者贺子彦几次三番的相救,这两个孩子怕是真的有缘分。因此贺夫人虽然觉得有些仓促了,可到底是同意了,选了日子便打算去徐安城一趟,将婚礼的事宜全部都办妥当了。
谢夫人没想到他们的动作会这么的快,才几日的功夫,便将这婚事给定下来了,如今谢沫住在京城的宅子里,她在徐安城中,若要是要伸手便也不太方便。只是她心中的这口闷气着实是咽不下去。
采绣见谢夫人夜不能寐,只能劝说道:“夫人,二小姐她到底是生养在夫人身边的,夫人如今就眼不见心不烦罢了。”
“我这么可能当做看不见?”,谢夫人气的直打哆嗦:“她母亲是这样,她也是这样,她们母女都是生来克我的。”
“夫人,您何必和自己过不去?”采绣对于当初的事情并不是十分清楚,不过此后的久了,也有所耳闻,当下便不敢再开口劝说。
当初的谢家大小姐,谢安怡,如今的皇后娘娘,在收到她母亲谢夫人的书信时候,并没有立即去求见皇上,自小她母亲就不让她亲近她那个妹妹,当初的时候,她略有耳闻,只是如今事情尘埃落定,若谢家和贺家能够结成同盟,于她和谢家都是好事。因此便让宫女回话,说是让她不要再插手此事。另外又借着此事,以皇后的身份赏赐了不少的东西于谢沫和贺家。
谢沫站在京城的宅子里,瞧着来来往往的宫人,将赏赐的东西搬运进来,觉得有些物是人非,她的那个大姐姐,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
王谢二家,如今在朝堂上把持大多数的席位,后宫之中,谢皇后和王贵妃分庭抗礼。谢夫人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管,可是身为她女儿的谢皇后此番却是大张旗鼓的赏赐,到时让人有些疑惑。
一个嬷嬷模样的宫女走到谢沫的前面,行了礼道:“谢小姐,皇后娘娘的赏赐全部都已经送到了。”
“辛苦嬷嬷了。”微微示意,便有人将一个荷包塞进了那个嬷嬷的手里。
谢沫微微侧身,低声问道:“嬷嬷可知道皇后娘娘此番,是何意?”
那嬷嬷压低了声音,笑着道:“谢姑娘和皇后娘娘都是谢家的小姐,皇后娘娘身为谢小姐的长姐,自然是要赏赐的。还请谢小姐明日进宫亲自去向皇后娘娘谢礼才是。”
翌日清晨,谢沫穿戴整齐后,便入了宫。有宫人将她领到了皇后的中宫。看着面前威仪万分的女人,谢沫微微躬身道:“民女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威严的面容上划过几抹笑意:“自家姐妹,不必多礼,赐座。”
谢沫却是浑然不觉,将礼全部行完之后,这才做到皇后的下手,微微含目道:“多谢皇后娘娘。”
谢皇后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椅子上坐着的人,面上的青葱早已经退去,眼神里透出出来的不是寻常贵女的那份钦羡与欢快,而是淡然与坚定。
“你受苦了。”
“劳娘娘记挂,民女一切安康。并未受什么苦。”
一番话语下来,皇后对之前谢夫人为何要将谢沫送到姑子庙,为何要屡屡动手杀她都只字不提,只道既然是谢家的女儿,那更应该是与谢家一体。
听到这儿,谢沫心中不由的冷笑,与谢家一体?那为何当初谢夫人要屡屡针对她?她不争不抢,以为只要乖顺,母亲就会好好的瞧她。可惜,把他推向如今境地的,竟然是她敬畏的母亲,而她敬畏的长姐,如今言语里外也不过是自身的利益罢了。
从皇后的中宫出来,日头已经中天了。行至甬道,见前面浩浩荡荡的来了一堆的宫人。
“贵妃娘娘来了。”领路的宫人低声的说道。
带人群行至谢沫跟前,谢沫乖乖的行了礼。
“这就是谢家的三小姐呀!”一个清丽的声音扬起。
谢沫微微抬头,当初废后被废之时,谢家和王家都看重了这个位置,只可惜谢安怡棋高一着。
“民女见过贵妃娘娘。”
“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谢沫安安静静的抬起头。突然听到前面的女子噗嗤一笑,言语不明道:“本宫怎么记得,谢家只有两位小姐?”
“民女自幼身体不好,被养在别院。”
“原来如此。”王贵妃的凤眼微眯,有些意有所指道:“说起来,谢家二小姐也是个苦命的,若是这谢家二小姐还活着,也不知道她咽不咽的下这口气呢!谢三小姐,本宫还挺喜欢你的,若是有空,来本宫那儿,与本宫说说话。”
“多谢娘娘厚爱。”谢沫半躬着身子,待王贵妃一行人走远了,这才站了起来。
领路的宫人见时候不早了,也不敢耽搁,立即将谢沫送出了宫。当然,王贵妃说的那些话,自然是有人原封不动的回禀给了皇后。皇后和贵妃要怎么斗是她们的事情,她要的,不过是让谢夫人付出代价罢了。
贺子彦回京述职之后,皇帝便批了他一个月的假期。谢夫人不管怎么说都是谢家的夫人,因此这事儿到底还是需要她来做主。因此,在京城呆了没多久,贺子彦就送谢沫回了徐安城。
“三小姐回来了。”
刚下了马车,便有仆从过来,准备扶着她下了马车。贺子彦下了马,亲自扶着谢沫下了马车。
因为贺子彦也来了,因此二人便先去见的谢大人。说了几句后,谢夫人那边传话来,说是让谢沫过去。
贺子彦微微有些担心,不过女眷说话,他到底也能插手,故而只能吩咐谢沫小心。
进了院子,里头到是没有什么大的改变。
“见过母亲。”谢沫微微一笑,朝着谢夫人行了礼,未等她出言,便先站起了身,打量了四周:“许久不见母亲,母亲到时不似以往那般的年轻了。许是这么多年,母亲操持事情繁忙,劳累了。”
谢夫人从来没有见过这般胆大妄为的谢沫,当即便厉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这么和我说话。”
“夫人难道忘记自己做过的事情了?”谢沫毫不犹豫的顶了回去:“夫人三番五次的下手,难道都忘记了?夫人忘记了,女儿我可是不敢忘记啊!”
“你胆敢,胆敢威胁我!”谢夫人明显被气得不轻。
谢沫不顾旁人的目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知道午夜梦回,母亲可否是想到了那些人?”
“你,来人,让她给我跪下。”谢夫人明显是气得狠了。
谢沫不甘示弱道:“怎么,说道母亲的心坎里头了?母亲做的事情,不知道父亲知不知晓。父亲满院子的奴仆妾氏,可是只有我和姐姐两个女儿,母亲难道没有做过什么吗?”
“来人,来人,给我堵住她的嘴,休要让她胡言乱语。”
谢沫极力挣扎,可惜院子里头都是谢夫人的人,当下就被人强行按着跪在了地上。
“来人,给我掌嘴!”谢夫人气的脸都白了。
“母亲可要好好想想,我不过才回来,母亲就如此容不下我!让父亲瞧见了,让贺家的人瞧见了,母亲打算怎么做?”谢沫冷眼直视上座的谢夫人。直视吐出来的话却是越发的让谢夫人震怒。
“谢夫人手里怕是沾染了不少的人的性命吧,我的生母,可是谢夫人你的妹妹,携夫人可真是好歹毒的心!”
“你在胡说什么!”谢夫人猛然站了起来,气得直打哆嗦:“来人,给她绑了,绑了。”
就在谢沫将谢夫人的院子里头搅得人仰马翻的时候,有仆从匆匆跑来,说谢大人和贺子彦来了。
谢沫闻言,当即就猛的往地上一滚,将衣服头发弄乱,随即趁人不注意,猛的往外跑。
仆从们一时察觉不过,便跟着去抓她。
谢大人和贺子彦一进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谢沫被诸人抓住的样子。
贺子彦一个健步,就将扣住谢沫手臂的婆子扔了出去,当下将谢沫扶起来道:“可是伤到了?”
一个是被婆子丫头架着,头发凌乱和脸上泪痕未干,一个是高坐在椅子上的华服贵人,到底死怎么一回事,不消说便知道了。
当下贺子彦便来了气道:“谢夫人,阿沫虽然是谢家的女儿,但也是我贺家的二夫人。夫人若是要教训,还是要问过贺家的好。”随即朝着刚刚随他一同赶过来的谢大人拱手道:“谢大人,既然谢夫人不喜欢阿沫,那我便带着她回京去。”
谢大人看着谢沫满是狼狈的样子,在瞧着院子里头的丫头婆子,当下也不好强留人在此,便点了点头道:“子彦,阿沫就劳烦你好好照顾了。”
“谢大人放心,我自己的未婚妻定然是会好好的照顾的。告辞。”说罢,便带着谢沫离开了谢家。
到了落脚的别院,谢沫重新洗漱了一番,见贺子彦坐在外厅,当下走过去道:“你没有什么想要问的马?”
贺子彦看了她一眼,并不说话,而是将茶盏推了过去:“我只是想要好好的保护你罢了。”
听到这句话,谢沫嘴唇微微蠕动,却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只是,日后你不要再犯险了。你的事情,我会出手帮你。”贺子彦的眉头微皱,看着谢沫有些擦破的手腕,略带心疼的说道。
这样的气氛让谢沫有些不太适应,想要把伤口藏起来,只是还么等她动手,贺子彦便已经执起她的手腕,小心翼翼的从桌上的瓷瓶里倒出一些药粉来,敷在她手腕上。
寻常的大家小姐,手指都是纤细无暇的,可是谢沫的手,上面隐约都还瞧得见各种伤痕和老茧。贺子彦只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给攥住一般,难受急了。不知不觉就握紧了谢沫的手,低沉道:“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谢沫只觉得这样的贺子彦让她感到心疼,明明自己是在利用他的感情,可是却还是止不住的想要更多。
“没事儿的,阿彦哥哥,都过去了。”谢沫有些掩饰般的笑道,想要将自己的手抽离出来。
殊不知贺子彦却将她的手紧紧的握着,那温热的体温,借着互握的双手,不知不觉的在温暖着谢沫的那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