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姑庵里的日子,谢安沫过的是不咸不淡。日子久了,那些个仆从也就没有先前的恭敬,谢安沫安安分分的呆在院子里,平日里对下面的仆从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那些个婆子得了谢家每月送来的东西物件,过得好不快活。
阿珠现在是谢安沫的近身婢女,在婆子眼里,不过是两个十三四岁的少女,在这山里头的尼姑庵,翻不出什么浪来,平日里对于她们的看管便松了许多。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庙会,前些年婆子们因为看管人,便不能玩的尽兴,如今瞧见二小姐谢安沫乖顺,这山里头,哪是那么容易逃出去的,当下便三三两两的下了山,只留了两个婆子看管院门。
谢安沫给阿珠使了个眼色,阿珠会意,笑嘻嘻的走到院门口道:“两位妈妈辛苦了,今日庙会,我家小姐近来喝药,嘴里没有味道,想要我出去买蜜饯,待会儿给两位妈妈带些好酒好菜,也算是慰劳两位妈妈。”
山上的尼姑庵里头不吃荤,因此那些个婆子们平日里也嘴馋,不过听了阿珠这话,虽然心中想吃,但还是皱了脸道:“阿珠,这……”
阿珠素来和这些个婆子们打交道,怎么会不知道她们心思,当下将一个荷包递了过去:“这是小姐的一些心意,不多,待会儿我去山下买只烧鸡,再买些果子酒,让两位妈妈吃。平日里妈妈们都在这山上,也吃不到什么好的。”
那两个婆子掂量了荷包,又听闻有酒吃,当下便道:“那行吧,不过你要速速回来才是。”
“妈妈放心。”阿珠笑着点了点头。
阿珠急匆匆的下了山,先是去了一趟药铺,随即买了烧鸡,果子酒和一些丝线,片刻都不敢耽误,就上了山。到了院门口,瞧见守门的婆子,便笑着将东西拿出来道:“妈妈们辛苦了,这是烧鸡和果子酒。”
那婆子接过了东西去,又翻了翻阿珠的篮子,这才道:“进去吧。”
阿珠笑了笑,便抬脚进了院子,似乎是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道:“这天寒地冻的,妈妈们找个地方暖和暖和,吃些东西。小姐吃了药,有我守着便好。”
谢安沫近来生了病,婆子们听到阿珠这话,便合计了一下。将院门锁了,去了偏房里头喝酒去了。
阿珠急匆匆的进了屋子,见谢安沫坐在的凳子上,低声道:“小姐,成了。”
谢安沫点了点头,二人换上了婆子们的衣服,悄悄的溜去了偏房,那两个婆子没喝几口酒便晕了过去。
阿珠和谢安沫按照计划,悄悄的背了包袱,随即把主院拿火把给点了。二人并不急着下山,而是往后山行去。
那院子里的火光冲天,不多时就引了人过来,谢安沫早有准备,将那院子的四周都点了火,待将拿火扑灭,整个院子已经烧没了。
拿两个婆子早就醒了酒,见到这冲天的火光,当下就吓尿了。
谢安沫和阿珠两个人背着包袱在后山,望着那冲天的火光,阿珠有些迟疑道:“小姐,咱们……”
“不用叫我小姐,如今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了谢家二小姐。你日后唤我阿沫便是了。”
阿珠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听得谢安沫道:“走吧,天大地大,总归是有我们容身的地方。”
那么大的火,整个院子都烧的精光,更别提人了,这个消息传到谢家的时候,谢家大夫人心中的那口气舒坦了,而谢大人,虽然派了人去寻,可惜,谢安沫走的是后山,并没有往前山去,谢家的二小姐最后就在那一片火光之中,慢慢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