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朱老先生的住处出来,宁溪心里很高兴。
“厉少校,我请你吃中饭吧。”
“嗯?”厉洵挑了挑眉。
“庆祝我们今天旗开得胜呀。”宁溪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你怎么知道朱老先生会同意?他刚才并没有表态。”
“他肯定会同意的,”宁溪说,“今天下午我就去慈善基金会去注册,用朱启宏的名字注册。”
厉洵笑了,“你还真是鬼灵精啊。”
这样一来,朱启宏想要反悔都没处反了。
宁溪本打算请厉洵去吃大餐,无奈口袋拮据,可刚才一时高兴说出来的话又不能再收回来了。
于是,宁溪一路上就在想着,到时候不行就私底下报出来郁时年的名字来,郁家大少,赊一顿饭钱还是可以的吧。
谁知道,厉洵开车,车子缓缓的开到了一条小街。
还位于老城,没有高楼大厦,曲径通幽,显得很是古朴。
“下车。”
宁溪跟在厉洵身后,就好似是一个大头兵似的。
“这里面有一家老字号的馄饨味道不错。”
宁溪听厉洵说着,就看见了前面的街道,那飘扬起来的旗子,上面写着大大的一个李字。
李记馄饨。
“老板,来两份馄饨,一大一小。”
“好嘞!”
混沌上桌,香气扑鼻。
白色的馄饨里透着肉馅的颜色,翠绿色的芫荽漂在汤面上,浅浅的汤色。
厉洵放了一些醋,“要么?”
宁溪摇头,“我不要。”
她看着这馄饨,里面的芫荽虽然好看,但是……她却并不爱吃芫荽。
更甚至,对芫荽的味道有一种深恶痛绝的抵挡感。
她的汤匙在汤面上随意的搅拌了两下,把芫荽撇到一边去。
厉洵发现了她的异样,“你不吃芫荽?”
宁溪点了点头,“不过也能……”
她话都还没说完,厉洵已经叫老板拿了一个新的汤匙过来,很自然的把宁溪在汤面上漂浮的芫荽都舀了过来,“给我吧。”
宁溪有点愣怔。
她想起了另一个人。
她以前小时候也喜欢和祁然哥哥一起出来吃馄饨,吃馄饨面,有时候老板忙得很,就忘了宁溪不要芫荽,那个时候,祁然哥哥也会像是这样,用一个干净的汤匙,一勺一勺的把她的芫荽给舀了过去。
“好了。”
厉洵又招手叫来了老板,往宁溪的碗里多加了一勺汤,“吃吧。”
接下来吃饭的过程中,很符合厉洵的这种沉默寡言的人设,基本上是一言不发。
宁溪心中有事,也没说话。
吃完了,宁溪去结账。
很便宜,两碗馄饨才二十五块钱。
宁溪付了钱出去,就看见厉洵已经靠在车边等候了。
她忽然觉得,厉洵是故意带着她来这种地方的,他知道她身上没钱,又不想让她太过尴尬。
厉洵下午还有任务,送了宁溪到慈善基金委员会的大楼门口,就停了车。
宁溪下车前,对他说:“谢谢你,厉少校。”
厉洵降下车窗来,“今天在朱老先生那里的事情,别传给第二个人知道了。”
宁溪一楞。
她这才反应过来。
她只是一个从乡下出来的丫头,却能说出那样有理有据掷地有声的话来,这根本就不合常理!
“我是在……”
“拖拉机上自学的么?”
“……”
厉洵笑了一下,“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
宁溪看着厉洵的越野离开,觉得她这下在厉洵面前彻底暴露了。
下午,在慈善基金委员会走流程走的很顺畅,毕竟是拿着钱往这里送了,把宁溪招待的好似是座上宾一样。
从慈善基金委员会出来,宁溪就把一份事先已经准备好的通稿,匿名给一个新闻媒体发了过去,刚好赶在晚报之前,成功的把这件事情挤上了热搜。
宁溪五点多回到郁家,就先去了三姨太的小院里。
“三太太呢?”
宁溪问杜可心。
杜可心眼白都已经快翻到天上去了,“你还有脸问?不是你的要求,我家小姐会自己一个人出去还不叫人跟这么?”
宁溪皱了皱眉。
“那我在这里等她。”
“等吧!”杜可心说,“反正我也是不会给你端茶倒水的!”
宁溪倒也没有气。
杜可心对她的这种态度,是她想到的。
只是有点疑问的是宋晚浅,“三太太是什么时候出门的?”
杜可心说:“早晨就出去了!”
宁溪便也不再问了。
一直等到天色将暗,夜幕降临,宁溪才嚯的站了起来,“不行,打个电话,如果没人接的话直接报警。”
“不用报警。”
就在这时,房门从外面推开了。
宋晚浅穿着一条长及脚踝的大衣,走过来,“我这不是回来了。”
她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是面色却是苍白。
杜可心问:“小姐,还是给您放一浴缸热水么?”
“嗯,去吧。”
宋晚浅朝着宁溪十分疲惫的笑了笑,“江之轶那天会过来,我今天实在是太累了,就不招呼你了。”
她向前走了两步,忽然就好似脚底下没有站稳一样,踉跄了一下,宁溪赶忙去扶。
“三太太,您真没事么?”
“没事。”
宁溪松开了宋晚浅。
就在这样拉扯之间,宁溪忽然看见了宋晚浅后脖颈的一处痕迹。
她心里一惊,“三太太,您的脖子……”
宋晚浅不显丝毫慌张,把衣服向上拉了一下,微微一笑,“屋子里太热,昨晚被蚊子给叮了。”
宁溪抿了抿唇,“那我就先走了。”
在路上,宁溪越想越是觉得心惊。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痕迹,绝不是什么蚊子包,而是吻痕。
宁溪捏着手里的细汗,她不知道宋晚浅是故意让她看见的,还是……真的是她无意中发现的。
宋晚浅今天早上出去找江之轶,天都擦黑了才回来。
这期间,到底是去做了什么,宁溪不敢再往深处去想了。
不管如何,这件事情都是出自她的委托,出了事儿她也脱不了干系。
宁溪走了一路,才渐渐地安定了下来。
经过花房,宁溪挑了一盆玉兰花的盆栽。
她抱着盆栽往外走,经过门口的一片树荫,忽然有一道手臂,猛地攥住了她的胳膊,将她给拉了过去。
宁溪吓得差点就叫了出来,手里的玉兰盆栽掉在了地上。
她被一个人禁锢在身后粗糙的树干上,铺面来的是一阵酒气,一只手捏住了她的脸,往外扯着。
“你还真是绝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