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时年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他见宁溪并没有否认,也没有反对,继续说:“你留下来,是因为郁时莫用你的女儿威胁你留下来,对么?”
宁溪这次点了点头,“是。”
郁时年笑了一声,“宁溪,这是唯一一个能威胁到你的理由了吧,但是今天在精神病院闹了这么一出,已经是彻底暴露了,你准备怎么办?”
宁溪耸了耸肩,“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我就不信,遇上你女儿的事情,你会这样洒脱随性。”郁时年笑了一声,“你女儿,我也见过,长得实在是可爱,只是就是得了这样的病……”
宁溪的眼神一下暗了下来,已经起身下车。
“我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
她拎着裙摆,刚想要下车,郁时年的目光落在了宁溪所坐的位置上,一片嫣红。
他眼珠转动,看向宁溪。
宁溪的裙摆后面,是一大片红色!
“宁溪!”
在郁时年带着几分惊恐声音的情况下,宁溪回头,却觉得瞬间头晕目眩,脚下一软。
郁时年已经扑过来,一下就接住了摇摇欲坠的女人。
不远处为了不影响到两人,远远站着的黎添,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他惊叫了一声不好,便急忙拉着林花蕊又回转回来。
…………
半个小时后。
医院。
苏曼丽从病房里出来,压低声音说:“有点见红,惊了胎气,我建议这一周先住院静养,观察一下。”
郁时年的脸色有点黑。
“她在前期怀孕的时候,本来就有点营养不良,所以现在还是小心为好,”苏曼丽说,“尤其是要注意,情绪不能过激。”
陆轻泽从走廊的另外一侧大步走过来。
苏曼丽简单给陆轻泽说了两句,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的女人,“我那边还有一台手术,就先走了。”
“嗯。”
陆轻泽看着郁时年,“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郁时年实在是没有什么精力将刚才的事情重复一遍,黎添便简要的说了说。
陆轻泽看向郁时年的双腿,“所以,是你当时接住了宁溪?”
“宁溪?”郁时年反问道,“你知道她的身份?”
陆轻泽没有回答。
郁时年冷笑了一声。
看陆轻泽的表情,应该是已经知道很久了。
他本以为自己知道的最早,但是现在看来,知道的最晚,甚至已经是最后一个了。
陆轻泽已经先蹲了下来,在郁时年的膝盖上按了按,“有感觉没有?”
郁时年皱了皱眉,“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刚才是你在宁溪要摔倒的时候接住了她,你现在的腿是瘫痪状态的,可是你能飞扑过去接住她,这就说明你的腿有知觉。”
郁时年这才猛地想起来。
是这样的!
他竟然是给忘了!
他刚才距离宁溪之间有两米的距离,甚至是还隔着一个车内车外,可是在看见宁溪晕倒的那一刻,他……
不知道怎么的就扑了过去。
陆轻泽问:“你之前有知觉了?”
郁时年摇了摇头:“没有,我也不知道。”
陆轻泽蹙了蹙眉心,“宁溪现在还没醒,先走吧,我帮你去找一个骨科的医生给看看。”
黎添这个时候也就才想起来刚才的那种距离。
简直就是让人吃惊。
只是,刚才宁溪裙子上的见红让众人都一下子失去了方向感,所以也就压根没有注意到了。
现在经过陆轻泽这么一提点,他才猛地反应了过来。
那个距离,绝对是有正常双腿能走路的人才能越过的距离,难道是总裁的腿终于有救了?
骨科的专家敲了敲郁时年的膝盖。
没有膝跳反应。
骨科专家抬了抬眼镜,摇头,“应该没有别的问题,可是……”他又重复问了一遍,“真的是从三米外扑了过去?”
黎添说:“是的。”
医生还是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按照现在的这种状态,只能算是一种应激反应,就是在关键时刻会出现的反应。”
郁时年本也就没有抱任何希望。
倒是陆轻泽奔着医者的良知,又询问了一些细节,才跟着郁时年出来。
“你的腿是会有一些应激反应,以后可以试一试,到了危险的时候,看看会不会激发,一声刚才说了,是有可能的,”陆轻泽说,“在危险的时候释放出来的,很可能冲破这层桎梏,你就可以恢复行走的能力了。”
郁时年冷笑着反问,“所以再叫宁溪差点被摔流产一次?”
“不,你自己陷入危险也可以试试。”
郁时年陷入了沉默之中。
陆轻泽说:“这只是一种假设的可能性,也许可以,也许不能,但是总归是一个办法,具体还是你自己操作。”
“你不是想要害死我吧?”郁时年挑了挑眉,看向陆轻泽。
陆轻泽耸了耸肩,“对啊,那你就小心点吧。”
两人相视一笑。
郁时年转动着轮椅,继续说:“你前两年,也帮了宁溪不少吧。”
“嗯,”陆轻泽说,“是不少,在坑你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郁时年:“……你还真是直接。”
陆轻泽说:“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直接不直接的了,反正早晚都要尘埃落定,现在就是你和郁时莫之间的事情了。”
郁时年没有说话。
一个小护士匆匆的跑过来,“陆医生,那边32床叫人。”
“好,我这就过去。”
陆轻泽插进白大褂的口袋里,刚转身,就听见郁时年问:“那你站在哪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