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
寿张不远处。
“前方便是寿张了,薛郎且可先离去,后会有期!”任峻骑在马上,冲着身边的薛议笑了笑说道。这里是离寿张不远了,在此和薛议分开后,他还要带领剩下的部队返回鄄城。
“都尉仁长者也,不以议年幼,等而视之,一路行来,议收获匪浅,待它时,议自当携礼以拜,望都尉切莫推辞。”薛议低头拱手道。(任峻现为骑都尉。)
一路走来,任峻不以薛议年幼,一路上和他讨论行军、运输方面的知识,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薛议在听,在学,如今分离在即,薛议也是发自肺腑的感激。
任峻摸了摸胡子,哈哈大笑:“老夫嘴叼,薛郎可得好生准备。”说着,挥手示意部队前进,对着薛议招招手,勿送。
“听说当年任都尉力排众议,举县以投当时还没什么名气的曹操,受到曹操的赏识,还娶了曹操的妹妹,这份眼光,真是了不起。而且人也没什么架子,喜欢提携后辈,真好。”薛议立在原地,看着部队缓缓的通过,直至不见。
随即对着部下说道:“回寿张。”
......
县舍。
拜访完程昱以后,薛议同张东等四人聚在一起。
四人相对而坐。
张东:“伯言此去徐州,可有所得?”
薛议:“然,读万里书,莫如行万里路,我等虽习兵法,不入战场,终不知己有所得。”
张东:“何解?”
薛议:“都尉于禁,能也,用兵谨慎,步步为营,事无巨细,皆系于心中,用兵之法,议实不如。”他是被打击到了,感觉很多地方都不如别人。
张东笑道:“伯言何须妄自菲薄耶?于禁长我等几岁?彼其十七之时可有伯言之高位?”
薛议也笑了,说道:“善。”
这时张南也开口到:“战场之事如何?”
李敢大道:“凶险莫测,亲身为战,倘若无有军师之计,生死两知也。”说着还似有后怕的耸了耸肩膀。
张南沉默了,薛议也沉默了。
见大家兴致被打击,张东鼓舞道:“夫战,勇气也,气懦,何以战?吾等习兵法,终将用于战事,且今天下纷乱,正是吾等大展宏图之时,诸君何虑?岂不闻廉颇老矣,尚能肉十斤以示可用,今吾朝阳之年华,反不如垂垂老者?”
李敢当即点头:“孟阳所言甚是!”
薛议看着慷慨激昂的张东想到:“我们四个就数张东最有魄力,而且文武双全,如同冬日之阳,张南真是有一个好哥哥啊。”
......
夜,大雨。
薛议独自一人拜访程立,师徒相对而坐,雨滴滴落在屋檐上,啪塔啪塔的响着。
“伯言去而复返,可有要事?”程立看着白天来拜访过,夜晚又独自一人过来拜访的薛议,估摸着薛议估计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学生随曹刺史战于徐州,拔广戚,战彭城,然曹使君下彭城之后,屠杀百姓,学生不忍,亦不敢言,心有所惑,请教夫子。”薛议低着头,将困惑他许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程立点了点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反问道:“伯言可知侯县丞之事乎?”
薛议:“知矣。”
程立:“以为如何?”
薛议:“侯县丞为民请命,学生不如。”
程立闻言点点头,随即定定的看着他:“伯言忠于汉室乎?”
刺啦,随着程立的询问,窗外闪电划过,将师徒二人的影子映在墙上,随即一声沉闷的雷声,哗啦啦,雨下得更大了。
薛议摇了摇头:“非也。”
程立似是早就知道他会这般回答,马上又问道:“伯言以为曹使君如何?”
薛议躬身回答:“天下英雄。”
程立:“伯言忠于曹使君乎?”
薛议一阵沉默:“....”
程立见到薛议沉默,反而点了点头,问了个很奇怪的问题:“今有一恶人,杀之,可救五人。不杀,则五人死,可杀乎?”
薛议不太明白老师怎么突然就转话题了,还是老实回答:“可杀也。”
“今有一人,杀之,可救五人,不杀,则五人死,可杀乎?”
薛议沉默了很久,但最终还是缓缓的开口:“可杀之。”
程立听到这个回答,眼神一亮,问道:“今杀孟阳,可救五人,不杀,五人死,可杀乎?”
薛议沉默的更久了:“不可杀。”
程立眼神更亮了:“吾知矣。”
薛议:“请夫子赐教。”
程立:“伯言忠于何耶?”
......
轰隆,又是一声沉闷的雷声,薛议打着伞,独自一人迎着瓢泼大雨离去。
程立坐在屋里良久没有起身,智伯走进屋来,程立看到他后,问道:“以为如何?”
智伯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说了一句仿佛不相干的话:“薛郎与他人不同矣。”
程立:“何解?”
智伯:“似老爷也。”
程立一怔。
“吾以为伯言会说‘亲友’,将主君与民等同,没想到...”
......
“为什么我会莫名其妙的说出‘民族’两个字?”薛议在经常去钓鱼的河边发呆,这里有一个小山洞,钓鱼时方便躲雨,此时薛议就拿着一个石头在山洞的石壁上划着。
“一定是上辈子影响的,又或许是被程老头的问题绕晕了。”薛议在石壁上用简体字轻轻地写下“亲友”,自言自语道:“这才是我现在最忠诚的吧”。
说着,又在下方写下“曹操”二字,“跟着曹老板能在乱世之中保全小命,所以...”
却又是想到了在彭城之战中被杀的俘虏士兵。
“所以...”
想起了满河的百姓。
“所以...”
“哎!”一身轻叹,将“曹操”二字划了一道,在旁边写下“民族。”
“我知道的呀,这个民族即将遭受的苦难,内乱不休,五胡乱华,我都知道的呀。”
“啊-————!”
“你说你一个臭屌丝想这么多干嘛呢!”
“关心尼玛的民族!”
“这么高大上,有空多想想三国,多想想接下来会有什么事吧!”
“想想你他吗的怎么苟吧”
“艹”
自言自语的说着,离开了山洞,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他写在石壁上的字,没有擦掉......